王仙芝是啥道行,王贊不太清楚,但身爲前兩代的賒刀人,無論是在看相還是卜算上的經驗,他估計七八個自己摞在一起,都夠不上爺爺的高度。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聽他爺爺一句,那肯定會讓王贊心裡有譜,少走一些彎路的。
儘管,王驚蟄之前已經跟他解釋過一些了。
看着自己的孫子,王仙芝沉吟半晌之後才說道:“不要着急去想這個問題,反正你也可能回到王村之後吃個飯就走,我想想的,然後再同你說,這幾天就在家裡先呆着吧。”
王贊無奈,王仙芝都這麼說了,他也不能再扣着問了,只得點頭說了聲好。
而白濮此時的臉上卻出現了一點憂愁,這就跟醫生給病人看病是一個道理,尋常的病一般的毛病,大夫直接就會告訴你了打針吃藥要麼就是動手術,相反,只有那些不能處理的絕症,醫生纔會模棱兩可的跟你描述,或者乾脆就讓你把家長給叫來了。
似乎是感覺到了白濮的擔憂,王贊抓着她的手,說道:“你放心,有我爺爺和我爸他們在,多大的事都不會是難事,你別忘了,人的命不是一成不變的。”
白濮“嗯”了一聲,說道:“也沒有什麼是我不能接受的……”
果然,隨後王仙芝並沒有對白濮的事情提一個字,晚間的時候給兩人做了頓很家常的便飯,飯後,王贊和白濮攜手在村子裡散步看夕陽。
望着兩人的背影,王仙芝在若有所思着。
住在王村裡的日子是很悠閒,修身養性的,清晨裡四五點鐘村中就有人起來了,煙囪裡升起了嫋嫋的炊煙,雞在叫狗也在叫,家家都開始生火做飯,開始了一天辛勤的勞動。
王贊和白濮難得的起了個早,不過卻沒有發現王仙芝的人影,他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張紙條,上面只寫着短短的一句話。
“我出去兩天就回來,你們在家等着就是了……”
王贊對爺爺的舉動不太明白,不過隱約估計王仙芝出門可能是因爲白濮的問題,要不然老人家一年都不見得能出一趟村子。
往後幾天,王贊和白濮就過起了寧靜的鄉村生活,暫時把一切的煩惱都給扔在了腦袋後面,而王仙芝所說的出去兩天,卻一下子過去了五六天都沒有見到他人再回來。
一直到王仙芝走後差不多都一個星期了,這天傍晚,正在生火做飯的王贊就看見了風塵僕僕的王仙芝進了院子。
王仙芝人顯得有些疲憊,臉上除了滄桑,就是寫着累了,王贊頓時擔憂的上前問道:“爺爺,你去哪了,怎麼了?”
王仙芝平淡的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出去了一趟,見兩個老朋友,去了兩個地方,餓了,做飯吧,家裡面有酒你拿出來我們爺倆喝點。”
片刻後,王贊弄了點簡單的飯菜,桌子上還擺了兩瓶高粱酒,王仙芝和王贊對坐着,喝着酒。
最初時,爺倆也沒聊什麼,也很少說話,白濮在一旁安靜的坐着。
酒喝了差不多一人能有半斤,臉色都紅撲撲了的時候,王仙芝抿了口酒菜開始說起了話,而主題就是奔着白濮去的。
“先前你說她的問題,是靈魂上的問題,也許是在轉世投胎的時候出了什麼亂子或者差錯,這個思路是對的……”
王仙芝放下酒杯,從桌子上拿起一根菸,王贊連忙給他點上,認真的問道:“您接着往下說,爺爺”
王仙芝深深的吸了一口煙,說道:“靈魂上的問題是最難搞的,別說是人了,就是閻王爺也未必能夠做到徹底明白,而我們賒刀一脈也是如此,比如你爸……算了,家裡的問題就不提了,已經過去了,我來說一說她的,要想搞明白,你得做一件事去一個地方纔行”
王贊問道:“哪裡?”
“陰曹地府!”
王贊頓時一愣,怎麼都沒有想到會從老爺子的嘴裡說出讓他們去陰間的話,不過王讚的話還好說,但對於白濮來講可就徹底懵了。
陰間,那是死人才能去的地方,對於生人來講,還是太過神秘了些,自然就挺難以接受的了。
“爺爺,我可能還差點勁,沒什麼,但是她能去得了陰曹地府麼?陰間的陰氣太重了,她恐怕會受不住的,萬一回來之後再害一場大病,就犯不上了啊”王贊深深的擔憂着說道。
王仙芝搖頭說道:“沒有那麼嚴重,不至於的,當然了,前提是你跟她過去的時候得要做好準備”
陰間裡鋪天蓋地的都是陰氣,常人別說去陰曹地府了,哪怕就是吸上幾口陰氣,都容易大病一場,去了陰間的話肯定是受不住的。
“你身上不是有一枚九眼的天珠麼?這個東西給她戴上之後,短時間內是能夠保她沒事的,你暫且可以放心就是了,再一個我會爲她寫下一道符戴在身上”王仙芝說完就回頭看了下天色,說道:“還差一點時間,待會準備準備,你們就可以過去了。”
這回輪到王贊有點懵了,去往陰曹地府得走特定的通道才行,比如從鬼門過去,他們現在身在王村,這哪能說去就去得了呢?
不過,王贊也知道,老爺子這麼說了那就肯定是有法子的。
“家裡後院就可以過去,這個事你不用擔心,再從這裡回來就行了”王仙芝忽然伸手從牀頭的櫃子裡抽出了兩張黃紙,然後咬破自己的手指滴到了酒杯裡,說道:“兩張符紙,一張給你一張給她,她的是用來護身的,你的是在關鍵時刻,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不能用。”
王仙芝快速的在紙上寫下一串符籙,然後交給了兩人,說道:“去了陰曹地府之後就一件事,讓她喝下一碗孟婆湯。”
王贊瞬間驚呆,白濮張着嘴腦袋裡都一片空白了。
就算沒有去過陰曹地府,幾歲的小孩都知道,孟婆的那碗湯可不是隨便就能喝的,喝完了後遺症可不是一般的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