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贊是信了這老偷所說的話的,畢竟在他的專業層次上來講,對方說的一點沒毛病,只是他沒太明白,爲什麼這老偷兒一定要讓自己把他的兒子給帶上。
“你讓他跟着我,是什麼意思啊,我還能救他一命麼?”王贊詫異的問道。
“對,對,就是這麼個事……”老偷連連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說道:“我問了那老瞎子可有什麼破解之法麼?他說有,那就是隻要二小碰見他命中的貴人,就能破了這個局”
王贊問道:“那你憑什麼,說我是他的貴人啊?”
“老瞎子給我留下了一句話,他說只要這句話應驗了,那就是二小的貴人出現了”老偷看着王贊,緩緩的說道:“昔日故人來,千頭萬緒見血開,從此以後平安路,任意而行無阻擋,若想就此要脫難,請隨故人前路來”
這句話說的跟禪語一點都不一樣,從字面上你很輕易的就能理解出是啥意思了。
一下子就看出其中的意思,王贊也明白了,這老頭爲啥非得要讓他兒子跟上自己了。
二小捋着自己血葫蘆一樣的腦袋瓜子,梗着脖子說道:“爸,他們都給我揍成這屌樣了,你還想讓我跟他混,你咋想的啊?”
老偷被氣得渾身都直哆嗦,他顫巍巍的指着二小罵道:“你要是不聽我的話,你信不信,我一頭就撞死在你的面前?”
二小瞬間無言以對。
王贊皺眉說道:“關鍵的是,這老先生說的也不一定準啊,萬一不是這麼回事呢,你不是讓你兒子白白的給我們跑了?”
老偷看着王贊,擲地有聲的說道:“你信不信,您要是不答應了,我就一頭撞死在你面前!”
王贊:“……”
兩個多小時後,老城區外的路上,王贊和常昆還有二小站着,老偷三鞠躬的朝着他們行了一禮,千恩萬謝的說道:“您讓二小跟着你們,什麼髒活累活給他就行了,我說句不誇張的話,你家裡要是有幾畝地,給他套上繮繩,讓二小把地給你耕了都行,不要客氣”
二小聽着直翻白眼。
王贊無語的說道:“我就當是讓他給我們打下手算了,您別多想,放心吧,耕地倒不至於,我就是經常走南闖北的比較勞頓能折騰”
老偷兒擺了擺手,說道:“那就更無所謂了,這孩子除了從孃胎裡生下來的時候安頓了個把月,其餘的時候都是在路上過的,他就不怕奔波勞頓”
“那行吧,我們這就走了,您還是回去算了……”
老偷算是死皮賴臉,生拉硬拽的把自己的兒子塞給了王贊,他是實在拗不過去了,人家都要撞死在自己面前了,你說王贊還能有啥辦法。
三人從老城區出來,打了一輛車往海蘭火車站去,然後等着一班火車再次前往草原,本來就定的形成,也不至於就此耽擱了。
今天正好就有票,離着草原也不算太遠了,差不多幾個小時就能到了,這也就無所謂硬座臥鋪了。
二小的腦袋上還沾着紗布和紫藥水,嘴脣還乾裂着,眼皮也腫着呢,所以就這幅狀態就給他疼的夠嗆,看王贊和常昆的眼神就有那麼點不順了。
“二小?你姓啥啊?”等車的時候,王贊翹着二郎腿問道。
“麻”
“麻二小?”
“二小是小名,乳名,明白不?我大名叫麻德華!”
常昆頓時驚訝的說道:“哎呀,你這個名字起的挺有含金量啊”
麻德華傲然說道:“那可不,不光是名字起的好,人家都說我是道門劉德華,顏值最扛鼎,我跟你們說我也就是幹上祖傳的這一行了,我要是去演藝圈,那還能有劉德華啥事?風光全都得讓我給佔了……”
王贊低聲跟常昆說道:“他這張嘴啊,幹偷兒這一行真是白瞎了,讓他去搞傳銷好了,絕對能把那些傳銷的人給忽悠的倒貼錢給他”
常昆點頭說道:“確實屈才了。”
等車的時候,王贊和常昆就跟二小閒聊了起來,本來都是年輕人年齡也相仿,所以很容易就湊到一起,之前的過節說實話也不是什麼大事,過去就過去了,誰也不可能嫉恨在心裡,畢竟也不是殺父奪妻之仇呢,不至於一直喊打喊殺的。
而通過跟對方一直聊下去,他倆就發現這個二小其實是個很單純的人,在他的世界裡只有道門這一行當,其他的似乎都滿不在乎,而他的世界裡更是無比的單調,沒有朋友,同學,只有他的那位老父親。
總得來說,這是個比較可悲的年輕人,他所有的童年到青年這個時間段,都是在練手藝,出師,然後行走於各地。
二小的情緒上來之後,就跟他倆什麼都開始聊了,他說以前練手上的工夫時,那苦真是沒少吃啥,他爸在院子裡面燒了一鍋的開水,然後將一塊拇指大小的肥皂給扔在了鍋裡。
在這塊肥皂被人會給融化了之前,他必須得用自己的兩根手指,在不借助任何外物的情況下,熱水下面的肥皂給夾出來。
最開始練的時候,二小說他的兩根手指撒點辣椒麪和精鹽吃了的話味道都能不錯,幾天下來都他麼快要煮熟了。
到後來,熱水撿肥皂練完了,他爹就燒了一鍋熱油,然後往裡面扔硬幣,在硬幣沒有掉進油鍋之前,必須得用手給夾住,不然辦不到的話,擡手就是一板子抽過來。
這些個事都是從他七八歲的時候就開始了,一直練到如今,已經有十五年的時間了。
二小伸出自己右手的兩根手指晃了晃,說道:“看見沒有,這是啥?”
二小的中指和食指上面佈滿了厚厚的老繭,伸手摸一下異常的堅硬。
二小說道:“有繭子的地方,神經都已經壞死了,我現在用這兩根手指幹啥,完全都是憑藉本能的”
常昆好奇的問道:“那你現在練到什麼地步了啊?”
二小頓了頓,忽然之間身子向前一探,伸出右手朝着前方甩了一下,然後就縮了回來。
“就到這地步了!”
王贊和常昆定睛一看,二小的手指上正正的夾着一隻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