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以後,王驚蟄他們一行人走過這片密林後,前方出現了一條水流湍急的河流,岸邊就是所謂的礦場了,但這種礦場跟國內那種正規開採礦產的地方有很大的不同,這裡可以被稱之爲草臺班子了,機械用具特別少,幾乎都是以人力爲主。
容家的公司拿到開礦許可以後僱傭了當地的老黑幹活,這裡的人工低廉到了髮指的地步,據容韻榕說他們一天的工資大概合人民幣還不到二十塊錢,並且她們給的還算是高的了,有一些黑礦場一頓能給兩個發黴的饅頭吃就不錯了,拿錢是不可能的了,達蒙所說的血鑽的故事,還真不是故事,容韻榕說離他們礦場大概幾十公里外就有私人武裝開設的礦場,非常完美的上演了那一幕電影情節。
王驚蟄看着這就不免想到了自己上一次在皖南看到的黑煤窯,這種地方啊,都是充滿了血淚的,他不是救世主,但說實話也不願意看到這種場景。
“以後這種生意,能少做就少做吧,不是什麼好事。”王驚蟄低聲跟她說道。
容韻榕愣了愣,詫異的說道:“你這是起了什麼憐憫之心麼?但我看來卻不是的,我們也相當於是在救人一命,你知道麼?如果我們公司不僱傭他們的話,這些人乾的活會比這累多了,也拿不到這麼多的錢,我們讓他們的生活更美好了一些,你看到那邊了麼……”
王驚蟄順着她的手指望去,在河的對岸,有一些持槍的士兵正在來回巡邏着,這是榮家的安保隊伍,然後離這些士兵不遠的地方,站着很多人,有抱着孩子衣不蔽體的婦女,也有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們正眼巴巴的看着那些開礦的工人們,似乎還在不停的跟那些士兵在溝通着。
“那些人也想來這裡幹活,他們經常會過來等着,如果有哪個工人不幹了,他們馬上就揮跪下來祈求僱傭他們,爲啥?我們給的錢多,也不苛刻工資,然後每天晚上還會管一頓飯,你知道麼,在他們的眼裡容家的公司就是上帝開設的,能來到這工作,他們每天都會充滿了喜悅,你說這算不算是在做善事?而且,我還打算再過一段時間,如果礦產開發的好了,工錢我很有可能再提一下,儘管只是兩塊錢,卻也能多養活兩個人了。”
王驚蟄收回眼神,無言以對,容韻榕所說的如果是實話的話,那她在這裡確實等同於是上帝了。
“你領我去一趟你上次曾經去過的地方,記住了,一個都不要落下……”
隨後容韻榕開始領着王驚蟄重走上一次她來之後去過的一些地方,期間老容和一個助理也在不停的幫她回憶着,三個人幾乎搜腸刮肚的再把曾經的過往演繹着,爭取一個細節都不落下,他們先是去了礦洞,然後延着河邊走了兩圈,一直到了天黑左右,算是徹底的情景再現了,不過王驚蟄卻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不對勁,肯定不對,你有哪遺漏了”王驚蟄覺得對方去的地方,沒有啥可圈可點可在乎的,一丁點的線索都沒找出來。
容韻榕看了眼老容和她的助理,兩方都搖了搖頭,容韻榕皺眉說道:“也就不過才一個半月的時間,而且還是三個人回憶,怎麼可能有遺漏。”
“你在仔細想……”
容韻榕想了半天,腦袋都要炸了,助理挺可憐的說道:“王先生這地方就這麼大,而且我和容小姐的記性也不錯,不能有什麼記不起來的地方啊。”
王驚蟄看了眼天色,指着他們說道:“今晚就這麼地了,晚上你們睡不着的時候,就繼續在腦袋裡給我捋,爭取每個腳印落在哪都給我想起來,還有……我再提醒你一下,事情是你自己的,而且會越來越嚴重,總不能皇上不急太監急吧?今晚你啥也別幹了,睡着之前,給我把腦袋設定成倒放的模式吧。”
容韻榕長長的嘆了口氣,捂着額頭一臉苦笑,老容小聲說道:“小姐你也不要太急,既然已經來了,總歸是能慢慢琢磨出來的,時間咱有都是。”
晚間,吃完飯以後,他們這一行人就沒有離開礦場而是原地紮營了,王驚蟄的意思就是搞不明白人不能走,照着十天左右的露營狀態留在這裡吧。
這天晚上,到了容韻榕要做夢跟她姥姥去打麻將的時候,王驚蟄就呆在了她的帳篷外面,他覺得既然來到了事發地,那麼可能容韻榕的狀態會和在國內不太一樣,自己肯定得多加留意點。
紮營的時候,達蒙的安保團隊圍攏在了四周,同時每隔四個小時還要換班守夜,雖然這裡是公司的礦場,不過夜晚總是麻煩多發的時候,該留意還是得留意。
王驚蟄就在容韻榕住的帳篷外面,達蒙守夜的時候跟他在一起,由於兩人的語言也無法溝通,他們就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時間大概到了容韻榕入眠的時候,忽然間那股子幽香又飄了出來,王驚蟄嗅了嗅鼻子,然後捅咕了下達蒙,對方看着他時就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後聳了好幾下,那意思是問他有沒有聞到什麼味。
語言不能溝通,但動作他表現的還是挺明白的,達蒙聳了聳肩膀搖了搖腦袋,王驚蟄嘆了口氣,這他麼的味道好像有導航系統,莫非就只能讓他一個人聞到不成?
但就在這個時候,河流的對岸,也是一處密林,林子的上空忽然飛起一羣鳥來,同時嘴裡還發出挺滲人的叫聲,王驚蟄起身望了過去,就見林上面黑壓壓的飛了一大片,然後就盤旋在了他們的頭頂。
“夜貓子?”王驚蟄皺眉說道。
夜貓子就是貓頭鷹,這玩兒意基本就晚上出現,在國內民間還有一句諺語,叫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這下好了,一下子飛來至少有上百頭的貓頭鷹,這得算是啥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