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瑞海忍不住皺着眉頭,說道:“平時不都是她一個人去嗎,怎麼要叫上我?你應該知道,對於柳德勝那些人,我是不願意接近的。”
“因爲我突然改變了主意,怕她說不清楚,我又不方便出去,所以只能找你了。”曹若燕解釋道。
“你又改變什麼注意了?”付瑞海饒有興致地看着她。
曹若燕嘆了口氣,說道:“你應該知道我讓他們去東昇客棧是爲了什麼,可是這兩天他們什麼也沒得到,而且我已經知道我想知道的了,所以他們也不需要留在那裡了。”
“你是指剛纔曹生明說的那些?”
“是,不過我覺得那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且是最無關緊要的一部分。”曹若燕轉過身,重新看着付瑞海,“你不會覺得皇上就靠我爹那封誣告魯望遠叛亂的信就會把魯月琴送來要挾吧?”
“你什麼意思?”
“禁仕衛在這裡呆了這麼多年,有什麼情況會直接呈報給皇上,魯望遠的一舉一動、是個什麼樣的人,皇上都應該非常清楚。你覺得他會相信我爹說的話嗎?”
“你是說皇上早就知道我們在這裡做什麼?”
“不僅知道,而且我覺得這就是他的命令,包括殺死皇甫凌天,我爹可能是這個命令唯一的知情者和實施者,只不過是他不想告訴我們而已。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我爹做這些不可能只是爲了地位。”曹若燕頓了頓,又說,“可惜我曹若燕糊塗一時,原本以爲可以擺脫父親的利用,卻沒想到又進入另一個人設的局裡。”
“既然知道這是個局,既然知道有可能再次被利用,還不如趁現在清醒的時候趕緊跳出來,離開這個火炕,重新開始生活,一切都還來得及。”付瑞海看她有點悔意,趕緊勸道。
曹若燕搖搖頭,苦笑道:“來不及了,這是一條不歸路,進來了,就沒有辦法出去。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走下去,能不能在最後活下去,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擡頭看到付瑞海張張嘴,心知他要再勸,便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你也應該知道,我是那種打定主意不會回頭的人,更何況現在是無法回頭,如果你不想讓我死的很慘的話,幫幫我,我不會虧待你的。”
付瑞海見苦勸無用,只能搖着頭,說:“金銀珠寶,榮華富貴,對我來說沒有任何誘惑力。我說過,我有我的底線,一旦超越了這個底線,也許我們會反目爲仇。”
“你是說那個陳雪音嗎,你想保護她?”
“我再次強調,我說的是所有無辜的人,包括陳雪音,也包括皇甫夜。”
“我知道,我可以答應你不殺他們,但我不保證我爹不會動手。”曹若燕半警告半威脅地看着付瑞海。
“你什麼意思?”付瑞海有點緊張,雖然他預感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曹若燕看着他,眼角帶笑,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爹其實早就知道陳雪音離開縣衙的事情,不過不是你告訴他,而是另一個和你一樣監視在縣衙門口的人提前回來告訴他的。不過那個人回來的時候我爹根本不在,所以他就告訴我了。而且他還告訴了我一件事,他說本來打算追過去看看,可又看見你跟了過去,他覺得自己的武功不如你,就沒有跟過去。那個人本來打算把這件事告訴我爹,是我勸了他半天,他纔沒有說。怎麼樣,這個人情夠不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付瑞海暗罵自己當時的大意,現在成爲別人的把柄,閉上眼睛,微微地嘆了一口氣,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只想讓你幫我,不計後果,不顧一切,就像原來那樣。”曹若燕激動地懇求道,“我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有你,我也只能相信你,求求你,幫助我。”
“這就是你答應放了陳雪音和皇甫夜的條件?”付瑞海挑挑眉,問道。
又是陳雪音,曹若燕心裡不甘地想着,付瑞海心裡肯定是有陳雪音的,而且地位還不小。曹若燕雖然心有不甘,但現在有求於人,也只能答應了。
“好,我答應你,從現在開始,你說什麼我做什麼,而且絕不多問,可以了嗎?”付瑞海也答應了她。
“謝謝。”曹若燕非常感激地說道,“把皇甫夜關在這裡是我爹的主意,想要救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你我都不能做;但是你如果想要保護陳雪音,恐怕就只有一個辦法------讓她離開這裡,只有這樣,我們纔不會對她下手。”
付瑞海想了想,好像真的只有這一個辦法,點點頭,道:“我會告訴她的。”
“你真的知道陳雪音在哪兒?”
“是的,但我不會告訴你,除非她能馬上離開,不過你的意思我會轉達的。”
曹若燕知道他的脾氣,明白再問也是徒勞,頓了一會,又問道:“那你今天晚上會去幫我嗎?”
付瑞海深吸一口氣,點點頭:“我答應過你的事自然不會反悔,只是不知道你是打算讓他們離開這裡呢,還是另有安排?”
曹若燕想了想,說道:“你就告訴他們暫時離開東昇客棧,但不要離開江落城,找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我可能隨時會去找他們。”
“我知道了,還有什麼事?”
“沒了,就這些,今晚子時,我讓喜梅在小樹林裡等你。”
“好。”
付瑞海於當天晚上子時來到和曹若燕上次見面的小樹林裡,一眼就看見喜梅在那裡等候,四周看看,沒有發現曹若燕的身影,難道她真的沒來?帶着一份狐疑,付瑞海走了過去。
喜梅回過頭也看見付瑞海,急忙欠身行禮:“付公子。”
付瑞海揮揮手,示意她不用如此,環視周圍,問道
:“曹小姐怎麼沒來?”
“小姐她怕老爺和皇甫公子突然找她,看不見她,心有懷疑,所以就讓奴婢一人在這裡等候公子。”喜梅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翼翼地看看右邊的樹林。
付瑞海看到她不安的樣子,心裡已經猜到幾分,曹若燕不是沒來,她就在附近,只是不願意出來見面,當下也不點破,只是問道:“來之前,曹小姐有什麼交代沒有?”
“曹小姐說了,到那兒讓奴婢不要多說話,一切聽從付公子安排;還有……”
“好了,我們邊走邊說,你在前面帶路吧。”
“公子隨我來。”就這樣,喜梅領着付瑞海朝林子深處走去。
等他們走遠了,曹若燕才從一棵大樹後面的陰暗角落裡走了出來,得意地笑了幾下,本來打算跟過去,走了幾步,好像忽然改變了主意,轉身返回驛站……
付瑞海跟着喜梅在樹林裡走了很久,他感覺起碼有半個時辰了他們才走出這片樹林,這期間,兩個人沒怎麼說話,只是開始的時候喜梅說了一些曹若燕的交代,其他時候也再沒開口。出了樹林,前方竟然是一條非常寬敞的大路,付瑞海頓時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他忽然覺得非常熟悉,仔細一想,才發現這條路原來是江落城最繁華的一條大街,白天的時候,付瑞海可不只走過一次,只是現在這裡已經沒有了白天的繁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靜。
喜梅帶着他拐進了一條狹窄的衚衕,走了一會,付瑞海就知道了,這裡是悅來客棧的後巷,上次跟着曹若燕來過一次,這次也應該是那個地方。果然不出所料,喜梅走到盡頭的那個院落面前,對付瑞海點點頭,然後推開了門。付瑞海便跟着她進去了,兩個人直接走向了對面那個房間,喜梅敲了三下,裡面的人沒有說話,只是輕咳一聲,喜梅就推門進去了。
進了屋,付瑞海才發現裡面只有兩個人----柳德勝和岳雲非,其他五人都沒有來。柳德勝看到喜梅,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可一看到付瑞海,馬上變得非常吃驚,倒是岳雲非,始終一臉平靜地看着付瑞海,嘴角微微上揚,掛着笑意。
柳德勝看着付瑞海,臉上的表情有剛開始的吃驚,漸漸變得不滿起來,他不由地想起上次見面時付瑞海那種趾高氣揚,不把自己和兄弟們放在眼裡的樣子,而且當場拒絕了自己的敬酒示好,如果不是看着曹若燕的面子,自己可能早就和他翻臉了,闖蕩江湖這麼久,還真沒有人敢如此輕視自己,想到這裡,柳德勝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也不看付瑞海,只是看向付瑞海身邊的喜梅,冷冷地問道:“你不是說今天晚上能讓曹小姐過來一趟嗎,怎麼曹小姐沒有來,倒是這位付公子來了?”
喜梅正準備說話,付瑞海卻示意他不要開口,自己則拱手說道:“曹小姐今日不便前來,就派了在下過來和柳大當家的交代一些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