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當時你也在場，你見過我妹妹？”
“是的，我確實見過她，就在那一天，只不過我去晚了，沒有趕上他們揭開秘密的那一刻。”付瑞海說到這裡，遺憾地苦笑道。
“按你剛纔的意思，曹生明難道已經知道我妹妹的事情了？”何華鋒小心翼翼地問道。他覺得不可能，妹妹做事非常小心，怎麼可能讓曹生明發現呢。
付瑞海笑了：“如果曹生明真的發現了你妹妹的事情，你覺得我還能在這裡和你說話嗎？沒準你們倆現在已經在大牢裡了。”
聽了這句話，何華鋒放了心：“既然沒什麼事，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你以爲曹生明不知道這件事，你妹妹就可以安然無恙了嗎？”付瑞海搖搖頭，“你可別忘了，還有一個曹若燕，她可是什麼都知道。自從你妹妹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她就一直在觀察中，只是你們沒有發現而已。”
“付公子，聽你這麼一說，我倒越發覺得奇怪了，既然曹小姐都知道這件事了，爲什麼曹大人還不知道，難道他們父女倆之間還有什麼秘密不成？”何華鋒一下想到這個，便問道。其實仔細想想，曹若燕的行爲確實有點古怪，曹生明真的會讓她這麼做嗎？她做的那些事，曹生明知道嗎？
付瑞海哈哈大笑：“何將軍別猜了，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關於曹若燕和曹生明的關係到底怎麼樣，我是肯定不會告訴你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曹若燕已經派了人去京城調查你妹妹的情況了，已經三四天了，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
“這件事曹大人還不知道？”
付瑞海想了想，道：“應該不知道。”
“如果曹若燕真的查出來我妹妹到底去做了什麼，那她會不會馬上告訴曹生明？”何華鋒又問道。
“我想會的，曹若燕是個非常喜歡錶現的人，這麼大的事，曹生明知道了一定會非常高興。如果不出我所料，到時候曹若燕不僅會把那個秘密告訴曹生明，還會把你們這些事也會告訴他，曹生明早就想除掉魯望遠和你父親了，這一次恐怕是個一箭雙鵰。”
“那曹若燕爲什麼不把事情現在就說出來？”
“因爲她還沒有把握能不能查出這件事，再有就是她不願意打草驚蛇。她喜歡一鳴驚人，她還指望這件事可以讓她在皇上面前引起注意呢，她有她的目的。”付瑞海淡淡地說道。他也不知道曹若燕到底想幹什麼，只是覺得這個女人瘋了。
“這麼重要的事剛纔在魯大人面前你爲什麼不說？”何華鋒又質問道。
“我是爲了他好。”付瑞海說道，“曹生明天天盯着他，怕他有什麼舉動，再說他現在這個情況，不能輕舉妄動。他剛纔已經答應我了，不再去管這件事。如果我給他說了，你覺得他還會坐視不管嗎？”
何華鋒聽了他的話，覺得非常有道理，輕輕地點了點頭：“那你希望我怎麼做？”
“我不知道該讓你怎麼做，一個是你妹妹，一個是你父親，你希望他們怎麼樣，用不着我說了吧。”付瑞海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到底應該怎樣做，我覺得你應該心裡有數。”
何華鋒想了一下，認真地說道：“多謝付兄提醒，我馬上就給我父親寫信，告訴他這裡的情況。”
“不過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魯大人。”
“付公子放心，我是不會說的。”
付瑞海見他答應了，也就放了心，看看前面，嘆了口氣，說道：“該說的我已經說了，至於怎麼做，我可能幫不了你們了，你們自己好自爲之吧。時間不早了，我是真的要走了，不然在曹生明面前，我不好交代。”說完，慢慢地往前走。
“我送送你。”何華鋒見他要走，急忙追了過去。
就在付瑞海在縣衙和何華鋒說話的時候，曹若燕也回到了縣衙，此刻她已經站在曹生明的書房裡，把夜明珠交給了曹生明。曹生明拿着夜明珠，把玩了半天，卻不捨得放下來，愛不釋手，拿着它，左看右看，嘴裡高興地說道：“夜明珠呀夜明珠，我終於見到你的廬山真面目了，轉了一圈兒，你還是回到我手裡了，哈哈哈。”
看到父親怎麼高興，曹若燕心裡也非常得意：“父親，我的辦法怎麼樣啊？要不是我想出這個辦法，你能這麼快看到夜明珠嗎？”
曹生明這才意識到自己光顧着夜明珠，竟然忘記了女兒，趕快放下東西，走到女兒身邊，拍着她的肩膀笑道：“好好好，多虧你最關鍵時刻提醒了爲父，要不然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得到夜明珠，而且可以說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總之這件事，我要給你記頭功。說吧，你想要什麼東西，只要我辦的到，一定給你弄來。”
“看爹爹說的，能夠爲爹爹排憂解難，是女兒的福分，那還敢求什麼獎賞啊，只要可以讓父親高興，女兒再辛苦也是值得的。”曹若燕故意這樣說道。
一句話讓曹生明非常感動：“爲父能夠有你這樣的女兒，也是一種福氣啊。雖然你什麼都不想要，可我還是想給你點什麼，這就叫賞罰分明。如果你什麼都不要，我心裡會過意不去的。”
“既然父親這麼說，女兒也就不客氣了。”曹若燕說完，看着父親，見他點了點頭，於是接着說道，“其實女兒什麼也不想要，就是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一直想和父親說說，就是不知道父親能不能同意。”
“說來聽聽，只要是我能做主的，一定會答應你。”曹生明毫不猶豫地說道。
“那我就說了。”曹若燕看着父親，輕咳一聲，才說道，“爹爹，你看我們現在已經得到了夜明珠，這個東西早晚都是要交給皇上的。父親你也知道，女兒以後是要進宮的。但後宮佳麗如雲，女兒姿色平平，如果沒有
什麼特殊的東西，是很難引起皇上注意的。女兒希望父親可以把這個交給女兒，然後由女兒把它獻給皇上。那樣的話，女兒一定可以平步青雲的。”
聽完女兒的要求，曹生明並沒有像剛纔那樣馬上答應，而是皺起了眉頭，唉聲嘆氣。
曹若燕看到父親這個樣子，心中一驚，以爲事情有變，便小心翼翼地問道：“爹，怎麼了，難道你不希望這樣做，難道你想看着女兒像那個魯月琴一樣，在月巷裡面孤獨終老嗎？”
曹生明回頭看着女兒，輕輕地搖了搖頭：“爲父當然不希望這樣，我還指望你能夠讓爲父飛黃騰達呢。如果你一輩子呆在月巷裡，那我還讓你進宮做什麼。其實我原來一直有這個打算，得到了夜明珠，讓你交給皇上，皇上肯定會對你另眼相看的，平步青雲，指日可待。可現在歐陽元也在江落城，他也是爲了夜明珠。好不容易得到了夜明珠，他會讓咱們獨霸功勞嗎？”曹生明說完，輕輕地搖搖頭。
聽了父親的話，曹若燕鬆了一口氣，笑道：“原來父親擔心的是那個歐陽元啊，不過依我看，此人不足爲慮。”
“難道你有對付他的辦法了？”
曹若燕搖搖頭：“也不是對付他，就是覺得父親擔心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看到父親驚訝的目光，曹若燕笑了笑，接着說道，“其實我剛纔已經去找過歐陽元一次了。在那裡，我把自己的目的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了。”
“他同意了？”曹生明試探地問道。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讓我們獨吞功勞？”曹若燕搖搖頭，笑道，“和父親剛纔說的一樣，他是不可能同意的。直到我答應他，會在皇上面前實話實說，他才勉強同意。”
“勉強同意？看來他心裡還是不樂意啊。”曹生明嘆道，“如果是這個樣子，咱們就不能完全相信他了，說不定最後倒打一耙。你可別忘了，他可是禁仕衛，皇上最信任的人，真要起了爭執，吃虧的還是我們。”
“那可不一定。”曹若燕否認道，“父親，你是否還記得上次我和你說過的歐陽元和何雲秀的事情？”
曹生明回憶了一會，也想起了這件事：“對，你是和我說過，這兩個人關係曖昧，何雲秀是皇上看中的人，如果讓皇上知道了這件事，歐陽元可是會倒黴的。上次你爲了讓他不再幹預皇甫夜的事情，和他說過一次，難道今天你又……”
曹若燕點點頭，無奈地說道：“我也是沒辦法，事情緊急，他又不答應，迫不得已我纔不得不這樣做。不過這樣做的效果的確不錯，我什麼都沒有多說，他就答應了，只是要求我在皇上面前實話實說，不要埋沒他的功勞。女兒覺得這個要求並不過分，也就答應了。畢竟明天的事還需要他的幫忙，我們不能和他鬧得太僵。父親，你說呢？”
曹生明想了一下，輕輕地點點頭：“你想的非常周到，做的也非常好，就按你的說的辦吧，其實這件事只要歐陽元沒有什麼意見，也就容易多了。”
“多謝父親支持。”曹若燕微微欠身，盈盈一拜。
曹生明馬上把她扶起來：“你我是父女，根本不用這麼客氣，再說我做的這一切本來就是爲了你，你就不用這麼多禮了。”想起明天的事情，曹生明又問道，“你真的答應皇甫夜明天就行動嗎？”
“這是皇甫夜主動提出來的，如果女兒不答應，肯定會讓他起疑心的；”曹若燕說道，“再說，女兒也希望這件事可以速戰速決，早點結束。”
“可是一天時間，你不覺得太倉促了嗎？”曹生明不安地說道，“什麼都沒有計劃清楚就這樣出發，會不會中了別人的圈套？”
“父親真的沒有準備好嗎？”曹若燕笑着搖搖頭，“女兒可不相信。據我所知，父親早就在等待這一天，我們的人馬可以說是蓄勢待發，隨時都可以出動。何況夜明珠已經在我們手裡了，我們還有什麼顧慮的。”
曹生明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果然是我的女兒，爲父的打算真是一絲一毫都瞞不了你，不錯，這件事我早就在打算，只不過沒有告訴你，現在看來時機已經成熟，我們隨時都可以出發。”想了一會，又說道，“明天我打算這麼辦，先看看皇甫夜到底打算怎麼樣，然後讓你師兄和歐陽元帶人包圍那個地方，圍個水泄不通，讓他們插翅難飛。你看怎麼樣？”
“父親的辦法的確不錯，只是我覺得師兄如果參加明天的行動可能不太好。”曹若燕說道。
曹生明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哦，爲什麼？”
“因爲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父親。我爲了讓皇甫夜更加相信我們，並且讓他知道那個道士不好對付，前幾次見面的時候我告訴過他，師兄上次遇到那個人的重創，躺在牀上，三天三夜，昏迷不醒，好不容易醒來了，又不能動彈。皇甫夜就是因爲聽了這樣的話，才答應幫助我們對那個人下毒的。如果讓他看到師兄突然出現，而且完好無損，肯定會起疑心的。所以千萬不能讓他看到師兄啊。”曹若燕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這兩次去見皇甫夜的時候，你都不讓你師兄陪着，而是另選他人，我終於明白了。”曹生明恍然大悟般地點點頭。
曹若燕雖然心裡並不這麼想的，可她並不願意把自己的真實意圖告訴父親，既然父親這麼理解，就隨他去吧，剛好自己也不用解釋了。正在她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卻聽見父親又說道------
“其實這件事也不難，到時候我們讓你師兄躲在暗處，皇甫夜發現不了的地方，這樣不就可以做到兩全其美了麼？”曹生明這樣說着，他是怕胡明突然對他不利，有付瑞海在自己身邊，就會覺得非常踏實。
曹若燕怎麼會看不出父親的意思呢？笑着勸道：“我
知道父親你是擔心那個道士會突然對你不利，可是有歐陽元在身邊，你還怕什麼；何況那個人被皇甫夜下了迷藥，根本就沒有反抗能力。到時候根本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話是這麼說，可有些事你並不知道，練武之人都有一股後勁，非常強大，如果把他逼急了，會什麼也不顧的，我真擔心那個迷藥會適得其反；還有陳雪音和皇甫夜，雖然他們兩個人的武功不如那個道士，可對付我們手下的那些人，還是綽綽有餘的。他們三個人，我們只有一個歐陽元，是非常不夠的。”曹生明不無擔心地說道。
看來父親是真的打算讓付瑞海一起去，如果付瑞海去了，一切就完了，必須打消他這個念頭。怎麼打消呢？曹若燕仔細想了一下，突然想到魯望遠，靈機一動，問道：“如果我們大家全體出動，魯望遠他們怎麼辦？”
“你什麼意思？”曹生明疑惑地問道。
“魯望遠雖然臥病在牀，可心裡非常清楚我們要對皇甫夜和陳雪音不利，而且他現在急着去找他們。上次何華鋒出去送信的事也說明了魯望遠有可能知道皇甫夜他們在哪裡。現在有我師兄天天在那裡看着，所以他們纔不敢輕舉妄動；若是他們知道我師兄走了，說不定就會馬上行動。”曹若燕說道，“何華鋒雖然不是我師兄的對手，可對付其他人還是非常輕鬆的。父親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你是說讓付瑞海留下來監視魯望遠？可這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曹生明當然不同意，“你也知道歐陽元和我們根本不是同一條心，萬一他突然變卦，我們豈不是損失慘重？”
“突然變卦？父親指的是什麼？難道父親以爲他會臨陣倒戈，幫助陳雪音透明逃走嗎？怎麼可能。”曹若燕笑着搖搖頭，“當初要不是那個道士，他早就得到夜明珠了。我聽說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輸在任何人手裡，只有那個道士。我去找過他幾次，發現他對那個人恨之入骨，這樣的人，我們還需要擔心他會突然變卦麼？”
“話是這麼說，可他畢竟不是我們的人，如果這次成功了，這個功勞算誰的？”曹生明搖着頭，不滿地問道。
說來說去，還是爲了貪功，曹若燕從心裡對父親非常不滿，可嘴上卻沒有說出來，只是說道：“父親大人，這件事何必要分的那麼清楚呢？歐陽大人雖然和我們合不來，但說到底都是爲了同一件事，都是爲他皇上效力，何必你爭我鬥，讓大家都不愉快呢？就是父親真的要除掉他，也用不着在這個地方，回到京城，我們有的是機會。你想想，到了京城，誰是第一個見到皇上的人？當然是他。若是他在皇上面前顛三倒四、胡說一通，我們可就有口難辯了。”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把這個功勞讓給他？”
“殺了皇甫夜和陳雪音算什麼功勞，就算是殺了陳穆文，也不過是小事一件，皇上絕不會放在心上；皇上想看的是最後誰把夜明珠交到他手裡，誰就是第一功臣。夜明珠現在在我們手裡，按理說我們是穩操勝券，這個時候我們要做的不是和歐陽元再次爭功，而是穩住他，讓他不要再想從我們手裡得到夜明珠。這樣，我們纔可以得到我們想要的一切。”
曹生明聽了女兒說的一番話，恍然大悟：“對，你說的的確不錯，還好你在我身邊，要不然我急功近利，非要犯大錯不可。可我還是覺得讓付瑞海留在這裡看着魯望遠和何華鋒有點不合適。”
父親這樣說，曹若燕也不好完全反對，想了想，說道：“父親這樣說也是有道理的，這樣做確實是大材小用，但我覺得到底把師兄怎麼辦，還是根據實際情況再定。父親剛纔和我說，你讓師兄去看看魯望遠的情況，我們不如等他回來聽他說說具體情況，再做定奪。如果魯望遠真的變得老老實實，不再有所舉動，我們也就不必操心，讓師兄明天和我們一起去就是了。”
曹生明想了想，點點頭：“行。”
從父親的表情來看，曹若燕知道付瑞海很快就要知道這件事了，紙裡包不住火，看來是瞞不住了。不過這是父親的決定，好像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但付瑞海恐怕不會相信自己的無辜，說不定知道以後就會和自己吵一架，到時候怎麼辦？慶幸的是，付瑞海絕不敢在這個時候和自己發火，所以自己有充足的時間想好應對辦法；另外，付瑞海應該知道，曹生明是不會放過陳雪音和皇甫夜的，對於這一點，自己也和他說過，所以付瑞海也不會太吃驚，至少有點心理準備吧。想到這裡，曹若燕稍稍安心，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門口響起熟悉的聲音-----
“卑職付瑞海前來拜見曹大人。”
“進來吧。”曹生明正襟危坐，喊道。曹若燕看了父親一眼，走到一邊，垂手而立。
付瑞海進來了，一進來，就看見站在曹生明身邊的曹若燕，並沒有多少吃驚，算算時間，她也該回來了。擡頭往前看，看到了曹生明桌子上的夜明珠，雖然早就料到，可真正看到這個東西，還是吃了一驚，他知道這一定是皇甫夜給她的。
曹生明看到皇甫夜驚訝的目光，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笑道：“看到這個夜明珠了吧，這可是皇甫夜親手交給若燕的。若燕提出的辦法果然非常管用，要不是當初聽了她的辦法，我到現在可能都看不到夜明珠啊，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說完，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
付瑞海聽到他的笑聲，覺得有些刺耳，回頭去看曹若燕。曹若燕對上他的目光，忽然覺得有些對不住他，輕輕地低下了頭。付瑞海從她的表情裡看出了所有的事情，搖搖頭，露出失望的顏色。但這樣的表情稍縱即逝，對着曹生明，他還是笑着說道：“恭喜大人旗開得勝，大人這麼久的努力沒有白費，終於可以回去覆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