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你終於回來了，有兩位你的朋友已經在這裡等候兩個時辰了。”聽他的語氣，是不是歐陽元回來了？
“我的兩位朋友？在哪兒？”果然是歐陽元。
還沒等店小二回答，曹若燕就站了起來：“我們在這裡。”
看到曹若燕和付瑞海在這裡，歐陽元顯然吃了一驚，來不及多想，急忙走過去，笑道：“曹小姐和付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見諒。”一邊說着，一邊思忖着他們來到這裡的目的。
曹若燕笑着擺擺手：“歐陽大人客氣了，歐陽大人來到江落城，公務繁忙，來到這裡之前，我們也沒有提前說一聲，所以歐陽大人不知道。歐陽大人不必掛懷。”
“曹小姐伶牙俐齒，歐陽元甘拜下風。”歐陽元輕輕一笑，行了個禮。頓了一會，才問道，“不知曹小姐今日前來有何見教？”既然猜不出來，那就直接問吧，反正是關於夜明珠的事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絕不能讓曹若燕佔一點便宜。這個女人不簡單，歐陽元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小心應付。
“是這樣的，父親有些事情想和歐陽大人商量，但臨時有點其他事，來不了了，所以就讓小女前來和歐陽大人說一聲。”
“朝廷之事非常重要，曹大人讓你來說，恐怕不太合適吧。”歐陽元冷笑道。
這句話讓曹若燕有些尷尬，不知道如何應付，看了看付瑞海，付瑞海對她使了個眼色，曹若燕便有了信心，笑着說道：“這幾日的相處，想必歐陽大人對我也是有所瞭解的。父親讓我前來，自然是信任我。那麼，歐陽大人又在懷疑我什麼呢，難道是懷疑我假傳聖旨、故弄玄虛不成？”
“曹小姐言重了，並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話，而是有些東西差之毫釐謬之千里。如果曹小姐理解錯了，跟我說出來，讓我辦錯了事情，這個責任恐怕誰也擔不了。”
“我看歐陽大人這次纔是言重了，有點危言聳聽。來之前，父親千叮萬囑，告訴我千萬不可出錯，小女銘記於心，怎麼會有誤解，大人儘可放心。”曹若燕安慰道，“其實也不是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大人也不必那麼緊張，聽聽就好。”
“是嗎，那就請曹小姐慢慢道來，在下洗耳恭聽。”歐陽元說着坐了下來。
曹若燕卻皺了皺眉頭：“這裡人多眼雜，恐怕說話不太方便，不知歐陽大人可否找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請小女細細說來。”
“那就去客房吧，那裡非常安靜，不會有人打擾。”歐陽元說完，又回頭對店小二說道，“給我提一壺茶水送到樓上去。”
“好咧。”店小二說着就高高興興地準備去了。
“曹小姐、付公子，樓上請。”
“歐陽大人請。”
三個人上了樓，進了房間，店小二送來茶壺，知道不便打擾，給三個人倒了茶，說了一句“慢用”就趕快退出了房間，關上了門。房間裡就只剩下曹若燕、付瑞海和歐陽元三個人，歐陽元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先喝了一口水，看了看對面的兩個人。曹若燕一直微笑着看着他，而付瑞海站在曹若燕身邊，面無表情，看不出什麼。輕咳一聲，冷冷地說道：“曹小姐，這裡已經沒有外人了，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我只是回來休息一下，等會還要出去，恐怕沒有太多時間，還請曹小姐可以體諒。”
“說是當然要說，可在說之前，小女能不能冒昧地問一句，歐陽大人剛纔幹什麼去了？”曹若燕不答反問，其實不問也知道，但她還是問出來了，只是想給歐陽元一個面子。如果直接說出來，傷了和氣，後面的話就不好說了。曹若燕今天有的是時間，只要見到了歐陽元，她就不着急了。
歐陽元皺了皺眉頭：“陳雪音是不是問的有點多了，我去了哪裡還需要和你彙報，難道我今天干了什麼和你要說的事情也有關係？”
“可能有點關係。”
“是嗎？如果是這樣，曹小姐就應該猜得到我去了哪裡，又何必需要我說出來呢？”
曹若燕一愣，也笑了：“歐陽大人說的不錯，您去了哪裡在我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只是我不願意說出來，怕得罪了歐陽大人，讓您面子上掛不住。如果歐陽大人這麼說，那小女就真的不再顧忌，來個知無不言了？”
“說吧，我不會說什麼的。”歐陽元微笑地看着她。這個女人要幹什麼，她和付瑞海來到這裡是她自己的目的，還是曹生明的意思？雖然每次看到她的時候，她都是和曹生明在一起，而且說的話好像也是曹生明的意思，可歐陽元總覺得這個女人不像是甘於人下的人，哪怕那個人是她的父親。歐陽元看得出，曹若燕有自己的目的，而這個目的恐怕曹生明也不知道。
“那我就直說了，如果說錯了，或者說得不好，還請歐陽大人不要怪罪。”曹若燕從座位上站起來，對着歐陽元娉娉一拜，擡起頭，溫柔地笑了笑，眼色有些魅惑。歐陽元卻不爲所動，美人計，見的多了，也就麻木了，淡淡地回了一笑，心中的提防並沒有減少一分。曹若燕見他對自己的諂媚視而不見，不由地有些懊惱，但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輕輕地說道，“歐陽大人來到這裡的目的和父親一樣，都是爲了取回夜明珠、交給皇上。而現在夜明珠卻在陳雪音手裡，所以我猜歐陽大人這幾天出去的目的就是尋找陳雪音。不知道小女說的對不對？”
歐陽元對於曹若燕的猜測，並不覺得奇怪，這件事情曹生明知道，曹若燕也就知道。歐陽元哈哈大笑：“曹小姐果然聰明，一猜就中。不錯，這幾天我一直在尋找他們的下落，可是至今沒有結果。”說到這裡，輕輕地嘆了口氣，擡頭看着曹若燕，繼續說道，“曹大人和我的目的一樣，想必
也在尋找他們的下落，不知道有沒有結果？”
“歐陽大人如此詢問，難不成是想撿個現成的、漁翁得利啊？”
“曹小姐說的什麼話，我歐陽元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呢？我和曹大人都是深受皇恩、誓死效忠，如今都是爲了一個目的，當然要精誠團結、通力合作。”歐陽元停了一會，看了一下曹若燕的表情，接着說道，“何況，我和曹大人雖然不太熟悉，也是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何必要做那種事情？來之前我就明白一個道理，對於這件事，無論是我，還是曹大人，恐怕都沒有辦法獨立完成。”
“那可不一定。”曹若燕笑着否定道，然後走到付瑞海身邊，指了指，說道，“有我這位師兄在，只要我們想辦到的，就一定可以辦得到。”
“這麼說，你們已經知道陳雪音他們在哪裡了？”其實歐陽元不用問，就已經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了。不過對於曹生明沒有及時告訴自己，歐陽元還是有點生氣。但這是小事，在這裡不能計較。
“不錯，我們是已經找到陳雪音的藏身之處了，而且在昨天晚上我已經讓我師兄把皇甫夜送過去和他們團聚了。怎麼樣，我的動作還算快吧？”曹若燕說完，得意地看着歐陽元。
歐陽元乍一聽說，有些吃驚，曹若燕這不是放虎歸山嗎？剛想質問幾句，看見曹若燕得意的笑容、胸有成竹的樣子，他就感到莫名的安心，也慢慢想起了曹若燕以前說過的話。但心裡仍然不確定，便問道：“你真的想讓皇甫夜去拿夜明珠？這可是一招險棋，千萬要考慮清楚，不要放虎歸山、賠了夫人又折兵。”
“歐陽大人說的話，小女會牢牢記住。可是富貴險中求，有些事情只有通過冒險，才能達到目的。更何況以前我就說過，殺了他們非常容易，可是這樣能保證夜明珠安然無恙麼？”曹若燕反問道，“夜明珠如果出了意外，到了皇上那裡，纔是真正不好交代的。”
歐陽元細細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但畢竟很冒險，心裡實在是忐忑：“皇甫夜那裡怎麼樣？你真的肯定他會替我們做事，而且不會相信陳雪音說的話？”
“這個嘛，前一條我當然肯定，因爲他要報恩；後一條，我也可以肯定，但是這原因……”曹若燕下意識地看了付瑞海一眼，繼續說道，“我實在不方便多說。”
歐陽元哼了一下：“不方便說，那讓我怎麼相信？”對於剛纔曹若燕的小動作，歐陽元看得清楚，曹若燕看向付瑞海，難道這件事和付瑞海有關？是不是他和陳雪音早有來往，還是曹若燕和陳雪音他們早就暗中勾結，或者還有其他秘密？
“歐陽大人請見諒，小女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這其中情況非常複雜，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清楚的。不過歐陽大人放心，我的辦法非常周全，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差錯。如果歐陽大人不相信，小女願意用自己的性命擔保。”曹若燕拍着自己的胸脯，說的義薄雲天。
“用性命擔保？說的簡單。到時候如果不成，不光是你的性命，就連你父親的性命、我的性命，恐怕都保不住。你和你父親死了無所謂，我可不願意和你們一起陪葬。”歐陽元氣憤地站起來，走到一邊。
曹若燕看他態度惡虐，心知不妙，和付瑞海對視一眼，然後走到歐陽元身邊，陪笑着說道：“歐陽大人說的事情，小女當然知道，這麼關鍵的時候，我怎麼敢拿我和我父親的性命開玩笑。如果我沒有絕對的把握，自然不敢胡言亂語。只是現在事情非常複雜，有些秘密還不能透露，希望歐陽大人可以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看她的樣子，付瑞海知道曹若燕是不會透露分毫的，多問無益，嘆了口氣，說道：“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強求，我只想看到結果。爲了以防萬一，我想知道他們到底在哪裡，這個問題，你不會再隱瞞了吧？”
“這個嘛，我估計也不能告訴你。”看到歐陽元的臉色變了，曹若燕急忙賠笑道，“歐陽大人在想什麼，我知道，肯定是以爲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對不對？”歐陽元沒有回答，只是把頭扭到一邊。曹若燕見此，接着說道，“看來我沒有猜錯，歐陽大人確實是這麼想的。如果真的是這樣，歐陽大人可就誤會小女了。”
“誤會？我怎麼誤會你了？你不就是怕我知道以後會去找他們、殺了他們，破壞了你的計劃嗎？”歐陽元毫不客氣地點破她的陰謀，“如果今天你不給我合理的理由，也許我真的會這麼做。江落城雖然大，但你也應該知道我的本事，不管他們在哪裡，我都可以找到他們。到時候我一定不會手軟。”
“我知道，但歐陽大人確實在這件事上誤會我了。我知道他們原來在什麼地方，可並不知道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你什麼意思，難道是說他們又走了？”歐陽元皺了皺眉頭，難道曹若燕的計劃也有問題。
曹若燕點了點頭：“極有可能。”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皇甫夜已經同意幫我們拿回夜明珠嗎，怎麼會離開呢？這件事可不是兒戲，容不得一點紕漏。你今天必須和我講清楚，否則的話，我會讓人在這裡大肆搜捕。”
曹若燕一聽這話，也急了，趕忙跪了下來：“歐陽大人，萬萬不可，你這樣做就是打草驚蛇。如果讓皇甫夜看出端倪，事情就不好辦了。”
“那你就跟我說明白了，快說。”歐陽元催促道。
曹若燕站了起來，慢慢地說道：“這件事得從皇甫夜如何回去開始說起…….”當下就把皇甫夜如何答應他們、如何計劃、皇甫夜是怎麼在付瑞海的“追殺”下回到陳雪音身邊的統統告訴了歐陽元。當然，和陳雪音有關的事情，曹若燕並沒有多說
，曹生明都不知道的事情，歐陽元自然也不能知道，一旦知道，自己和付瑞海都會完蛋。說完之後，頓了一會，又說道，“皇甫夜雖然信得過我們，可是在陳雪音面前，必然要把事情做的像，只有這樣，才能贏得他們的信任。既然陳雪音已經看到付瑞海追殺皇甫夜到了那裡，就知道那裡已經不安全了，出於逃生的本能，一定不會在那裡多留。事情已經發生了一天了，他們很有可能早就離開了；就算沒有離開，等我們到了那裡，人也就不在了，豈不是白跑一趟？”
“皇甫夜既然那麼信任你們，會讓他們離開麼；一旦離開，他自己不也就找不到你們了嗎？”
“這個事情，歐陽大人可以完全放心。爲了把事情做的很像，離開那裡的事情會由皇甫夜親自提出，我相信陳雪音也不可能反對，至於那個道士，本來就是個外人，而且我也讓皇甫夜認爲那個人就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不僅不會聽他的話，而且還會對他非常提防。所以我猜他們選擇的地方，一定是皇甫夜選擇的，而且不會離江落城太遠。”
“既然這樣，你們也就應該清楚他們去了哪裡，皇甫夜去之前有沒有和你們說過？”
“沒有。”曹若燕搖搖頭，看到歐陽元懷疑的目光，她才接着說道，“雖然他沒有和我說過，但我相信他一定會給我留下記號，我讓我師兄今天晚上去看一下，很快就會有答案。”
“那我就等着你們，明天這個時候，你們到這裡來告訴我答案。”歐陽元不客氣地說道。
曹若燕搖搖頭：“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因爲我不相信你，一旦告訴了你，你去殺了他們，我這麼久的安排就付之東流了。”
歐陽元冷笑：“說到底不也是爲了夜明珠嗎？你以爲我打不過他們，以爲我會讓他們毀了夜明珠嗎？你太小看我了。給我三天時間，三天之內，我不僅可以讓他們去見閻王，還可以平平安安地取回夜明珠。到時候，我決不貪功，一定會把夜明珠拿過來讓曹小姐好好欣賞。畢竟能找到陳雪音，曹小姐功不可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曹若燕仰天大笑，笑了好一會，才停下來。看着歐陽元，說道，“你以爲我費盡心思就爲了得到夜明珠嗎？這個東西對你和我爹又用，可以讓你們升官發財，對我可沒什麼用。我之所以熱衷於這件事，當然是有其他目的，拿回夜明珠對我來說只是一個附加條件，有無皆可。我如果想要得到夜明珠，它早就在我的手裡了，根本用不着等到現在。”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不妨說出來聽聽。”
“無可奉告。”曹若燕斷然拒絕，“不過你放心，等到時機成熟了，我的目的達到了，我自然會把夜明珠完好無損地交給你和父親。”
“你的目的什麼時候才能達到？皇上就給我一個月的時間，現在已經過了半個月，還有半個月。如果這段時間我什麼都得不到，回去之後，我如何交代？”
“半個月時間，綽綽有餘。半個月之內，我一定把東西給你，怎麼樣？”曹若燕信誓旦旦地說道。
“可我還是不能相信你。”歐陽元回過頭，認真看着曹若燕，“如果你有誠意的話，最好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保證，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動手，如何？”
曹若燕搖了搖頭：“你不相信我，我也沒有辦法相信你。我勸歐陽大人還是什麼都不要管，坐在這裡敬候佳音就可以了。”
“皇上讓我來到江落城就是爲了尋找夜明珠，殺掉所有的知情人。而你讓我在這裡等着你一個女人去做，說的過去麼？那我還來這裡做什麼，乾脆回去算了。”歐陽元不服氣地說道，“我是一個閒不住的人，你讓我每天坐在房間裡，你覺得我會同意麼？”
歐陽元的推辭早就在曹若燕的意料之中，也不着急，淡淡地說道：“既然是這樣，歐陽大人可以在附近走一走，我聽說江落城周圍的風景不錯，想必歐陽大人一定會喜歡……”
“對不起，我不是來遊山玩水的。”歐陽元冷冷地說道。
“看歐陽大人的意思，這件事是非管不可了？”
“當然，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職責所在，希望曹小姐可以體諒。”
曹若燕看他是這個態度，也非常生氣，聲音不由地變得冷淡起來了，哼了一聲，說道：“要不是我擔心歐陽大人因爲找不到陳雪音而着急，我就不會過來告訴你這些，反正父親也沒有打算告訴你，我勸了半天他才同意。”
“曹小姐大概不是怕我着急，而是怕我破壞了你的計劃吧？”歐陽元反問。
“是又怎麼樣，你以爲你這樣說，就能讓我難堪、屈服，然後灰溜溜地走掉？不可能，沒有十二分的把握，我是不會來到這裡的。”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說，“我想給歐陽大人留個面子，有些事情我本來不想說，可看到現在這樣，歐陽大人不講情面，那我也沒辦法客氣了。但我還是想再給歐陽大人一個機會，你想不想讓我說出這些事？”
歐陽元聽她這麼一說，心裡有些發毛，仔細想了想這段時間的行蹤，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落下了把柄，於是也就放了心。笑着說：“曹小姐有什麼事情，儘管直言。不過說話之前我還是想提醒一句，言多必失，尤其是沒有根據、妄自猜測的話，不要隨便亂說，這樣的話說出來，不但嚇不倒別人，反而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歐陽大人的話我明白，我說出來的話也是有理有據，從來不擔心被別人抓到把柄。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歐陽大人可能不願意讓人知道這些事。”
“歐陽元不是一個會玩心眼的人，聽不懂曹小姐的意思，曹小姐有什麼話最好明說，不要拐彎抹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