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昏暗，付瑞海並沒有點燈，他覺得沒有必要，周圍的一切可以看得清楚，而且他沒有別的事情要做，唯一想做的就是好好休息。走到牀邊，坐了上去，也不脫衣服，就這麼和衣躺下。閉上了眼睛，可能是因爲太累了，腦子裡昏昏沉沉的，突然放鬆下來，不一會就變得一片空白，什麼也不知道了。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一個激靈，馬上翻身坐了起來，坐起來以後，他才意識到來的人肯定是曹若燕。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早就應該想到曹若燕是不會讓他這麼安安穩穩的休息的。嘆了口氣，揉了揉眼睛，整理了衣服。站起來，走到門口，打開門，的確是曹若燕。“你來了。”付瑞海淡淡地說道，語氣裡沒有任何溫度。
曹若燕見他對自己態度冷淡，不由地皺了皺眉頭：“看樣子你好像不太高興，是不是不想看到我過來？”
這句話讓付瑞海很無奈：“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過來找我？萬一讓別人看見了怎麼辦？如果讓曹大人看見了，也許你還可以解釋一下；如果要是讓皇甫夜看見了，我看你怎麼和他說？”
“你是我師兄，我和我師兄說說話，難道就會讓皇甫夜疑心嗎？”曹若燕反問道，搖搖頭，笑了一下，又說道，“再說了，無事不登三寶殿，如果我沒有什麼要緊的事，自然也不會過來打擾你。”
“你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吧。”付瑞海擋在門口，存心不想讓她進來。
“怎麼，看你的樣子是不打算讓我進去了？你是不是想讓這裡所有的人知道你心裡的秘密，尤其是皇甫夜？”曹若燕指着他的胸口，笑着說道。
付瑞海沒有別的辦法，事到如今，只能讓她進來說話。打開門，站到旁邊。曹若燕看他如此，心中得意，微微一笑，走了進去，進去以後，順手關上了門。看到付瑞海又想開門，便說道：“還是關上吧，這樣說話方便。”
付瑞海只好作罷，走到窗口，背對着曹若燕。可能是天色已就黑下來了，曹若燕就對房間裡的環境不太適應，摸到桌子旁邊，坐了下來，問道：“你這裡怎麼也不點燈啊，黑漆漆的，看得見麼？”
“還可以吧，反正我也沒有其他事，你進來之前我已經睡下了。如果你不適應，要不要把燈點上？”
曹若燕擺了擺手說道：“算了吧，反正我也不希望讓別人知道我在這裡，就這樣吧，讓別人以爲你休息了，咱們說話聲音小一點，就不會有人知道。”
曹若燕考慮的還怪周到，付瑞海在心中冷笑。停了一會，才問道：“你到底來找我做什麼，可以說了吧。”
“我的目的你應該清楚，”曹若燕走到他身邊，提醒道，“今天早上你出去之前你答應過我什麼，難道忘了？”
“我還真不記得我答應過你什麼，麻煩你再說一下。”
曹若燕看出付瑞海是有意和自
己裝糊塗，有些生氣，本來想再質問一番，可又怕說的太多，傷了和氣，不僅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且還鬧得不歡而散。幾乎每次都是這樣，曹若燕吸取教訓，按捺着自己的情緒，笑着說道：“既然師兄你記不起來了，那師妹我就提醒你一下。今天早上你出去之前答應給我，回來之後就把陳雪音的藏身之處告訴我。難道你不記得了？”
“我答應過這件事嗎？我怎麼不記得了？”付瑞海故意裝糊塗，回過頭來看着曹若燕，黑暗裡他的眼睛格外明亮，“哦，我想起來了，你提出過這個要求，但我好像並沒有答應，對不對？”
謊言被揭穿，曹若燕有點不知所措，付瑞海此時看着她，她卻不敢接觸他的目光。轉過身，也背對着付瑞海，說道：“不錯，你是沒有確切地答應我，可你也沒有拒絕我，你應該清楚，如果你當時不答應我的話，你是走不了的，對不對？”
“這句話你是說對了，如果我當時拒絕你的話，我根本走不了。”付瑞海也不得不承認，當時的事實就是如此，“但是我當時確實沒有明明白白的答應你，這是否可以說明，我可以不回答你的問題。”
“付瑞海-----”曹若燕慌了，她不知道付瑞海究竟想幹什麼。
付瑞海看她急了，忍不住笑了：“好好好，不和你開玩笑了，這些事情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必須答應我，無論是陳雪音還是我義父，你必須讓他們活着。否則的話，我一定會和你翻臉，這一次，絕不是危言聳聽。”他絕不能讓李豐的悲劇再次發生在陳雪音或者終悔道人身上，所以事先聲明。
曹若燕看他的神情，也知道他這次是真的認真了，如果再發生那樣的事，恐怕真的可能翻臉，再說她也不想要了陳雪音的命，於是點頭說道：“好，我保證他們不會死。”
“你用什麼保證？”付瑞海接着問道。
曹若燕想不出來：“你希望我怎麼做？”
付瑞海想了一下，才說道：“那你答應我，不管以後皇甫夜和陳雪音之間是敵是友，會不會像你希望的那樣互相折磨，在得到夜明珠之後，必須讓他們離開江落城，從此不再尋找。怎麼樣，可不可以答應？”
“這-----”曹若燕猶豫了，這第二個條件倒是可以答應，這也是自己的計劃之一；可第一個條件，怎麼答應？如果讓皇甫夜和陳雪音相安無事地過一輩子，那自己做了這麼多事，就統統沒有意義了。可是不答應，付瑞海就不會告訴自己。
付瑞海見曹若燕半天不說話，知她猶豫不定，便厲聲問道：“怎麼，你不答應？”
“師兄你誤會了，不是我不答應，而是我也做不了主。你知道，這並不是我一個人的事，還有歐陽元，他可不好對付。就是我有心放了陳雪音一條生路，他如果非要動手，我也沒有辦法的。”曹若燕面露難色地說道。
付瑞海看出這是她的緩兵之計，便冷笑道：“你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樣，我知道你的本事，你一定有辦法說服他們。李豐的死如果不是你暗中要求，歐陽元也不會輕易動手。我說的對不對啊，小師妹？”
曹若燕一看如此，自己反駁不得，只能點頭答應：“好吧，我答應你，到了最後一定想辦法說服父親放他們一條生路。”
付瑞海一聽，終於鬆了一口氣。
“好了，你的要求我答應了，我想知道的事情你也應該告訴我了吧？”曹若燕說着不自禁地把身體靠在付瑞海身上，溫柔地問道。
對於這樣親密的動作，付瑞海有些反感，卻也不能拒絕，只是輕輕推開她，向前走了幾步，拉開一段距離。停了一會，纔開口說道：“城外有個白雲寺，你應該知道吧。”
“我當然知道，來的時候路過那裡。你是說陳雪音就躲在那裡面？”曹若燕驚訝地看着他。
付瑞海點點頭：“剛纔我親自把他們送過去，看着他們安定下來我纔回來的。聽說陳雪音的爺爺和那個云溪法師有點交情，所以她們纔會到那裡去的。上次我們沒有在魯望遠的地方找到他們，聽說也是去了那裡。”
“怪不得……”曹若燕喃喃自語，心裡琢磨着怎麼才能讓皇甫夜主動發現他們。
付瑞海看她臉上有異，知道她心裡有了什麼別的主意，便說道：“你是不是又想出什麼壞主意了，我可告訴你，別忘了你剛纔說的話，他們現在是筋疲力盡，幾乎沒有什麼反抗能力。你要是這會想過去對付他們，別怪我不客氣。”
曹若燕看他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便賠笑道：“怎麼可能，只要是答應了你的事情，我都是說到做到，從不反悔。”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尷尬地笑了笑，補充道，“當然，李豐的死是個例外，畢竟不是我自己決定的，是歐陽元。”
付瑞海不相信她的話，把頭扭到一邊。
曹若燕看他不肯相信自己，頓了頓，又說道：“其實我現在也不會說出去，我告訴誰嗎？告訴皇甫夜，他一定會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怎麼回答；告訴我爹，也是同樣的道理。所以我現在誰也不會說。當然，我的計劃是不會改變的，我準備讓皇甫夜自己找到陳雪音。”曹若燕這樣說着，心裡自然有了一個新的計劃。
“你想讓他自己找到？怎麼找？難道還想像上次一樣讓我帶着他去？”付瑞海問道。
曹若燕搖搖頭：“我當然捨不得讓師兄你再去冒險了，再說，同一種方法我絕不會用第二次，我已經想到了一個更加妥當的方法，保證萬無一失，而且不會讓皇甫夜起疑心。”
“什麼辦法？”
曹若燕笑着說道：“白雲寺既然是佛家之地，我們當然可以去參佛禱告，如果皇甫夜在那裡四處走動，就一定可以發現陳雪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