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華鋒走到牀邊,看了一眼魯望遠,問道:“魯大人好像還是這個樣子,藥吃了這麼多,真的一點起色都沒有麼?”
魯月琴搖搖頭:“這些藥一點都不管用,我想大概只有曹若燕手裡纔有解藥,可是還有十天時間了。”
“曹若燕這幾天好像都沒有來。”
“是啊,自從那天她和皇甫夜離開了縣衙,就再也沒有來過,剛開始我覺得還好,沒有人來打擾父親,他可以好好休息;可是現在越來越擔心,怕她出爾反爾,萬一她沒有得到東西,那父親……”
“你不要擔心,魯大人是朝廷命官,現在又是國丈,論官職,是在曹生明之上,曹生明要是想對他做什麼,恐怕要仔細考慮一下。”何華鋒安慰着魯月琴。
“但是曹若燕說過,他們是奉了皇上的意思,恐怕不會顧及我爹。”
“他們只是在威脅你,否則的話,你怎麼可能答應他們的事情?但是如果讓他真的那麼做,曹生明未必有那個膽子。比如現在,他完全可以殺了你父親,可他沒有,因爲他不敢。”
魯月琴想了想,好像也是這麼回事,便點了點頭,稍稍安心。
何華鋒見她神色稍安,也就放了心,想起剛纔的打算,便說道:“我今天晚上可能要出去一趟,大概明天早上才能回來,我不在的時候,你和杏兒一定要小心,不管曹生明讓你做什麼,你都不要做,等我回來再說。”
“你要去哪兒,要做什麼,明天一早一定能回來嗎?”魯月琴緊張地問道。雖然她不希望連累何華鋒,可現在這個情況,也只有何華鋒才能讓她安心。聽說何華鋒突然要離開,非常不安,顧不得身份,脫口而出。說完之後,才意識到一些事情,馬上低下頭去,淡淡地說道,“對不起,何將軍,這些事情我不該問。”
何華鋒知道她在害怕什麼,於是安慰道:“這裡沒有別人,不需要顧及。我今晚上出去就上去見一個朋友,具體什麼事情還不知道,也許用不到一晚上,很快就回來,我是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的。”
魯月琴擡頭對上他溫柔的目光,一陣心動,想要移開目光,卻又捨不得;何華鋒也是如此,看着魯月琴楚楚動人的樣子,難以割捨。兩個人就這樣對望着,久久的,沒有人說話,也不願意打破此刻的美好。
“咳咳----”
一陣咳嗽讓二人一下子清醒了,回頭一看,竟然是杏兒端着藥碗站在門口,有些尷尬地看着他們。何華鋒急忙退後幾步,和魯月琴拉開一點距離;魯月琴也趕快坐好,輕咳一聲,讓杏兒進來。
杏兒本來就知道他們的事情,也不說什麼,走進去,把藥放在桌子上,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何華鋒說道:“魯嬪娘娘若是沒什麼事情,卑職就先行告辭了。”
“何將軍不必多禮,下去吧。”魯月琴對他輕輕地點點頭,說道。
何華鋒也點點
頭,然後出了門。
何華鋒走了以後,杏兒來到魯月琴的身邊,對她說:“娘娘,你如果有什麼事要和何將軍說,用不着顧忌我,我可以馬上出去,我知道你們的事,不會和任何人說。”
“我當然知道你是我的人,這種事不會隨便亂說,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瞞着你,剛纔我們是真的說完了,就算你不過來,何將軍也要離開了,所以和你沒什麼關係。”
杏兒點點頭,接着問道:“何將軍剛纔和你說了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他說今天晚上他要出去見一個朋友,可能一晚上不會回來,提醒我們小心。”魯月琴一邊說着一邊想着何華鋒對自己的叮囑,過了好一會,才說道,“天黑之後,你就叫人把外面的大門關上,任何人來都不要開。你給門口那些人說,如果曹大人來了,就告訴他,我累了,不見客,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是。”
午夜時分,何雲秀慢慢地睜開眼睛,看向窗外,已經天黑了,趕快坐了起來,天啊,怎麼睡了這麼久!歐陽元走了以後,她就躺在牀上,想着剛纔兩個人說的話,漸漸地睡着了。沒想到一覺起來就是現在,想着一會還要去找哥哥,馬上穿好衣服,下了地。打開門,見下面一個人也沒有,又關上了門,接着打開窗戶,跳了下去。
路上一個人也沒有,顯得非常安靜,何雲秀慢慢地往前走,時不時地回頭看看,因爲她總覺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可是回頭一看,並沒有人,也許是庸人自擾,搖搖頭,繼續往前走。到了一片樹林,她忽然感覺到一個人影從眼前飄過,趕緊停了下來,拿出劍,指着前方,吼問道:“是誰,誰在跟着本姑娘?”
沒有人回答,周圍好像更加安靜了。
“到底是誰,鬼鬼祟祟的,算什麼英雄好漢?”何雲秀接着問道。
還是沒有人回答。
何雲秀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一個人,便繼續喊道:“歐陽元,我知道是你,趕快出來吧,有什麼話當面說吧,這樣鬼鬼祟祟的有什麼意思?”
果然,不一會,從旁邊走出一個人來,不過不是何雲秀猜測的歐陽元,而是她哥哥何華鋒。一看見何華鋒,她愣了一下,隨即走到他身邊,問道:“你怎麼來了?”
“來找你。”何華鋒回答得乾脆利落。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你說呢?”
何雲秀仔細一想,就馬上明白了,一定是歐陽元告訴他的,便馬上繃起了臉,問道:“歐陽元讓你來幹什麼,是不是又要勸我離開?你和歐陽元不是不對付嗎,怎麼會聽他的?”
“第一,他說的沒有錯,你確實住在這裡;第二,他讓你離開也是對的,這個地方不適合你,你最好馬上離開。”何華鋒勸道。
“原來哥哥你也是爲了這個啊。”何雲秀冷笑道,“這件事是爹爹親口囑咐讓我來做的,
他知道你在這裡,還特意讓我來找你,讓你幫忙。你不幫忙也就算了,反而還要讓我離開。你爲什麼要阻止我,難道就是爲了那個魯嬪娘娘?”
“我―――”何華鋒一方面不願意承認,另一方面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看着妹妹,想了好半天,才說道,“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曹生明這次是勢在必得,我們如果幫助陳雪音他們對付曹生明,無疑是以卵擊石,根本不可能成功。而且他和爹爹是死對頭,若是他知道你在這裡,就會想辦法抓你,甚至在京城派人害爹,他不是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何況他現在手裡有我的把柄,稍不留意,我就可能中了他的圈套。我剛來的時候就是這樣,反正我現在已經是自顧不暇了,沒有能力幫你,所以我也希望你趕快離開。”
何雲秀哼了一聲,道:“如果你和魯嬪娘娘真的沒有什麼,曹生明恐怕也抓不到你的把柄。”
何華鋒想要反駁,卻忽然覺得她說的沒錯,如果自己和魯月琴真的是清清白白的話,曹生明也不會用這個威脅魯望遠,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錯。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是我的錯,有些事我沒有考慮周全,以至於落人口實、受人威脅。但事情已經是這樣了,我沒有辦法改變。魯大人現在已經是昏迷不醒,曹若燕手裡有解藥,卻不肯給,非要得到夜明珠才能拿出來,她說過,這個藥只在半個月之內纔有作用,如果超過了半個月,魯大人就真的活不過來了,因爲這件事,魯嬪娘娘天天以淚洗面、痛苦不已。”看到妹妹變了臉色,何華鋒急忙又說道,“我知道你和父親救人心切,但我想父親也不希望救了陳雪音,害了魯望遠吧,我聽說他們也是朋友知己。我這樣勸你也不全是因爲我和魯月琴的關係,我只是不想害了他們,希望你明白。”
何雲秀看出哥哥的擔憂,也理解了哥哥的想法,雖然她對哥哥和魯嬪娘娘之間的關係還是沒有辦法接受,但她還是不得不承認哥哥說的有道理,救了一個,卻害了另外一個,肯定也不是爹爹的意思。回過頭來,看着哥哥,問道:“魯大人的病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聽說江落城有很多名醫,魯嬪娘娘爲什麼不去找其他人試一試?”
“都找過了,魯大人脈象正常,如果不是昏迷不醒,就根本看不出來他是重病在身,許多醫生來了都是束手無策,開的藥也不過是養身的湯藥,實在沒什麼特別。現在看來,恐怕真的只有曹若燕手裡的藥才能讓他醒過來。”何華鋒無奈地說。
“如果得不到夜明珠,他們真的要對魯大人下手嗎?魯大人畢竟是朝廷命官,名聲在外,而且還有魯嬪娘娘,曹生明難道沒有顧忌嗎?”
“我原來也是這樣想,不管怎麼樣,曹生明應該有些顧忌吧,可現在看來,他可能真的什麼都不害怕。這些話我還不敢和魯嬪娘娘說,怕她受不了,但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何華鋒找了一個石頭,拉着妹妹坐在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