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來客棧的房間裡------
陳雪音坐在銅鏡前面,看着鏡子裡有些消瘦的臉頰,無力地嘆了一口氣。已經七天了,沒有任何消息,不知道福興鏢局到底是爲什麼被滅門,不知道夜明珠到底在什麼地方,更不知道皇甫夜到底是死是活。對於這個未來的夫君,陳雪音本來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可是這幾天父親總是不斷地提起他,而且因爲沒有任何消息,父親的病情越來越重,每當看見父親因爲擔心皇甫夜的下落而夜不能寐的時候,陳雪音就希望趕緊得到皇甫夜的消息。與其說她是在擔心皇甫夜的生死,倒不如說她是在擔心父親的身體。
魯望遠這幾天都沒有再來看他們,雪音不由地覺得奇怪,可是陳穆文和李豐倒沒什麼反應,雪音看得出,他們好像知道一點什麼,但是誰也不願意告訴她。李豐見她一個人經常呆在屋裡,唉聲嘆氣,便勸她四處走走,散散心。可雪音只是一口答應,卻是不動,每天照顧完陳穆文吃飯用藥以後就回到屋裡,什麼也不做,對着窗戶發呆。時間一久,李豐習以爲常,也都由着她,不再勸了。
雪音從舊事裡收回思緒,看看窗外,天色已是不早,該休息了。起身,走到窗戶跟前,看看外面,有些微風,嘆了口氣,將窗戶拉上,轉身向牀邊走去。忽然她感到窗外一陣勁風呼嘯而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剛剛關上的窗戶被猛地推開,這樣的情形讓雪音有些吃驚,怎麼突然會有這麼大的風?雪音雖然沒有見過世面,可是從小到大,在父親的教導下也習得不錯的武功,再加上,從小生活自理,所以這樣的情況並沒有讓她感到害怕,定了定神,走到窗前,準備重新關上窗戶。突然她看見一道白影從眼前飄過,本能地問了一句:“誰?”接着聽見“嗖”的一聲,好像有東西飛進來了。陳雪音本能地向後一閃,躲了過去,接着房間裡的燭火滅了,周圍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她定了定神,靠着牆慢慢地挪到牀邊,摸出枕頭下面的長劍,有了可以防身的佩劍,雪音更加大膽了,不過她
也並不魯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臺旁邊,靜靜地觀察着外面的動靜。外面突然安靜下來了,死一般地寂靜。等了一會,確定沒有動靜了,雪音這才鬆了一口氣,走到桌邊,拿出火摺子,重新點燃燭火。赫然發現桌子上突然有了一個漂亮的錦盒,這從天而降的東西讓她吃驚不小,趕緊捂住嘴巴,沒讓自己叫出來。左右看看,用手碰碰盒子,沒什麼異常,雪音才放下心來,走過去準備打開錦盒,一探究竟。走近一看,發現錦盒下面居然還有一張字條,雪音急忙拿過來一看,上面赫然寫着十六個字:夜明寶珠,物歸原主,奉勸陳君,早日離開。沒有署名。
雪音一看見“夜明珠”三個字,非常吃驚,急忙打開錦盒查看,果然裡面是一個一掌那麼大的珠子,珠子的周圍閃着光亮,果然是一顆寶珠,雪音忍不住嘆道。深吸一口氣,蓋上蓋子,小心翼翼地拿着它走出了房間。
本來準備直接拿去交給父親的陳雪音猶豫了一下,還是先敲了敲李豐的房門。
“誰啊?”李豐睡的正香,忽然被人吵醒,自然不悅,問話的語氣也難免生硬了一些。
雪音並沒有時間去計較這些,她非常急切地低聲喊道:“李叔,是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趕緊開門。”
李豐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了一點不尋常的味道,穿好衣服,打開房門,雪音趕緊走進去,馬上關上門,她的神情看起來非常緊張,李豐覺得奇怪:“小姐,這是……”
雪音也不多說什麼,把錦盒拿出來讓他看。李豐非常好奇,急忙打開盒子,當他第一眼看見夜明珠的時候,他有些不相信,也吃了一驚,慌亂地合上蓋子。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以爲自己在做夢,平靜了一會,重新打開盒子,又仔細看了看,果然是那枚自己和陳穆文都認爲已經丟失了的夜明珠。寶珠的失而復得讓李豐激動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李豐半天沒有說話,陳雪音感到不安,便試探地問道:“李叔,這顆珠子到底是不是父親一直在
尋找的夜明珠啊?”
李豐拼命地點點頭,激動地說:“是它,就是它,我敢肯定。雖然我只見過它一面,而且還是在二十年前,但我絕對不會看錯。”說完,顫抖的手合上蓋子,擡起頭,看向陳雪音,“怎麼會在你這裡?”
雪音便把剛纔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李豐,還把那張字條交給他看。“要不要馬上告訴父親?”說完之後,她又問道。
“必須馬上告訴他,老爺一直在等待這個消息,事不宜遲,現在就去。”李豐把錦盒,打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雪音雖有些猶豫,但這個時候,她沒有選擇,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當陳穆文看到錦盒裡面的夜明珠的時候,和李豐一樣,也是吃了一驚,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下,果然是那枚夜明珠。看了好一會,才擡起頭,向着女兒,問道:“你是怎麼得到這枚夜明珠的?”
雪音嘆了口氣,又把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這時李豐也把字條交到了陳穆文手裡。
陳穆文拿着字條,前前後後翻了一遍,沒有發現其他東西,根據字跡,也無法判斷到底是何人所爲。從一開始得知福興鏢局發生火災,好友皇甫凌天死於非命的時候,陳穆文就猜測兇手一定是衝着夜明珠去的,不過兇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也來到了江落城,陳穆文不敢肯定。但是兇手明明拿到了夜明珠,爲什麼又要還給自己,難道還有別的人在暗中幫助自己,那麼他到底是誰,這樣做又是爲什麼?這麼多疑問沒有頭緒,陳穆文感到越來越亂,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看見父親眉頭皺起,雪音有些心疼,溫言地關心道:“爹,你怎麼了?”
陳穆文好像沒有聽見女兒的問話,也不回答,只是一個人坐在牀上想着些什麼。雪音看到他不說話,有些着急,便想要再問。忽然感覺有人在碰她,回頭一看,是李豐,李豐輕輕地搖搖頭。雪音見此情景,也就不再說話了,只是看着父親,等着他的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