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可能,越是這樣,皇上以後纔會對我好,因爲我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就算不是三顧茅廬,也不能一次成功,那樣的話就沒有意義了。魯月琴,我知道你希望趕快離開亭香樓,走的越遠越好,不要干預你的事情。可你認爲我離開了亭香樓就管不了你了嗎,簡直是癡心妄想。目的沒有達到,我是不會放過你的。”曹若燕看出魯月琴的意思,繼續警告地說道。
魯月琴點了點頭,無奈地說道:“我知道你不會輕易地放過我,如果你是那種人,可能就不會讓我帶你入宮了。被你抓住了把柄,讓你威脅我是我運氣不好,是我自己沒有控制住自己,我自認倒黴。我知道你不可能輕易放了我,我也不指望你大發慈悲,我只想告訴你的是,我不會對你產生任何威脅。你說的話我已經記住了,你以後不用再說了。後半輩子我只希望踏踏實實的,不會在我身上發生任何事。曹若燕,我希望你答應我,不要再讓我做對我父親或者何將軍不好的事了,入了宮,我真的不想再和他們有任何牽連。”
“我知道你想要是什麼,可是你這個要求我沒有辦法答應你。作爲我個人,我不想害他們;但是我父親,曹生明,我就管不了了,這是政治鬥爭,無可避免。不過你父親如果可以一直保持現在這樣,不和我父親做對,我父親也不會爲難他的。但是何仲、何華鋒,我就保不住了。皇上要利用他們對付我父親,父親肯定不會坐以待斃,反擊是肯定要有的。至於誰輸誰贏,這就不是我們能說清楚的了。魯月琴,我請你不要管那麼多,皇宮裡人人爭寵,你雖然不屑一顧,可別人不會放過你。只要你在這個位置上,就會有人對付你。你還是想想如何在這裡安身立命吧。”說完,曹若燕就轉過身,往前走去。魯月琴想了一會,嘆了口氣,也就過去了。
宏芳宮裡,李淑敏沒想到鄭浩東這個時候居然還會過來,急忙倒了一杯茶遞給他,說道:“皇上,今天是新貴人入宮的日子,按照規矩,你應該去那裡休息,怎麼又到這裡來了?我已經讓他們準備好了,你還是趕快過去吧。”
“沒事,讓他們等一會吧,不在乎這麼一時半刻的。每次下朝就想來看看你,心裡踏實。”鄭浩東坐下來,喝了一口茶,“現在朕每天晚上都有和蔘湯的習慣,如果一天不喝,就會不舒服,這個習慣不是拜你所賜麼?”
李淑敏愣了一下,笑了:“原來皇上說的是這個。我還以爲皇上今天不來了,也沒有讓人準備。皇上請等一下,我馬上讓人去準備。”說完,走到一個宮女面前,低聲吩咐了幾句,那個女孩就走了。李淑敏看她離開,又回到鄭浩東旁邊,坐在他身邊,說道,“既然皇上喜歡這個,我就讓她們每個宮裡準備,這樣皇上可以隨時喝到,也不用專門跑到我這裡來了。”
“別的人啊,做不出你的味道,而朕就喜歡你做的,所以就每天跑過來了。你也不要和她們去說,就在這裡準備好了,反正朕每天都要來的。”鄭浩東握着她的手,深情地說道。
“皇上可真會說笑。”李淑敏故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裡卻是五味陳雜。鄭浩東對自己真的不錯,這麼多年專寵,到現在都沒有改變,李淑敏也是非常感動的;可一想起另外一個男人,心裡就不舒服。那是她唯一的男人,卻被眼前這個人逼死了,每每想到這些,心裡就充滿了恨意,難以自拔。不過這個時候,面對着這個男人,不得不強顏歡笑。突然想到了這麼多,李淑敏的笑容就有點不自然了。
鄭浩東很快察覺到這個情況,急忙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用不用叫太醫?”
“不用了,皇上,我沒事。只是覺得皇上對臣妾太好了,這麼多年,依然如故的,臣妾真是無以爲報。”李淑敏趕緊這樣說道。
“我們是夫妻,丈夫關心妻子,天經地義的事,有什麼不對的。可我們畢竟不是普通的父親,朕不可能一輩子只守在你一個人身邊,朕希望你可以理解。”鄭浩東握着她的手,略帶歉意地說道,“你覺得朕對你好,朕卻不覺得,還有一些事沒有做。有時真的很羨慕普通的夫妻,兩個人,夫唱婦隨,好不自由。而在皇宮裡面,三宮六院,朕其實也不想要,可畢竟是祖制,也改變不了,朕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朕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人。”
“皇上,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這麼多年,臣妾也知道皇上的心意,也非常感動。臣妾也不是爭風吃醋的人,只要皇上記着臣妾,進常來看看臣妾,臣妾也就心滿意足了。臣妾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爲皇上誕下龍嗣,每次皇上來看臣妾,臣妾都覺得對不起皇上。皇上卻沒有任何責怪,臣妾就更加過意不去了。如果後宮之中可以有人爲皇上生個孩子,臣妾也會對她感激不盡的。”李淑敏體貼地說道,“哦對了,那個何雲秀臣妾已經見過了
,確實不錯,知書達理,善解人意,漂亮大方,皇上見了一定會滿意的。”
“不用你說,這個何雲秀朕早就見過了,確實不錯。”鄭浩東點點頭,說道,“不過朕並不是好色之徒,如果只是漂亮,朕未必看得上她。朕讓她進宮其實是爲了她父親,朕現在手裡沒有人,需要一個德高望重的人幫朕一把。”
“皇上說的人可是老太師何仲?”李淑敏猜測道。
鄭浩東點點頭:“就是他。自從五年前,何仲犯了病,就一直留在家裡,再沒有上過朝。朕知道他是因爲曹生明,他們倆個人意見不合,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可朕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何仲一直如此,而且前兩天,我準備把他的兒子何華鋒留在身邊,何華鋒也是不願意。現在我把何雲秀接了進來,封了個貴人,他們也算是皇親國戚了,我看這一回他們還要怎麼躲。”
“皇上,我看你還是不要這樣,何太師年事已高,可能是有心無力,你就不要逼他了。不是還有一個曹大人嗎,他一直跟着皇上,忠心耿耿的,皇上爲什麼不把事情交給他?”李淑敏不解地問道,“既然知道他們合不來,就不要讓他們在一起了,如果相互打壓,對皇上也沒有好處。”
“你不在朝野,不明白朝政,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聽朕慢慢地告訴你。”把李淑敏拉到身邊,鄭浩東認認真真地說道,“何仲和曹生明越合不來,我就越要讓他們在一起,這叫政治手段。這幾年,曹生明確實爲朕做了不少事情,可也得罪了不少人。他以爲朕什麼都不知道,其實朕什麼都知道。朕身邊的人有許多人早就被他收買了,朕現在非常不安全,有時候簡直是如坐鍼氈。現在朝廷裡的人有人對他不滿,卻也是敢怒不敢言。長此以往,朕真的擔心曹生明的勢力越來越大,到最後就控制不了了。”
“所以皇上想讓何太師過來繼續打壓曹生明?”李淑敏猜出了他的意圖。
“你真聰明,朕果然沒有看錯你。”鄭浩東笑道,豎起了大拇指,長嘆一口氣,繼續說道,“曹生明越來越囂張了,現在幾乎沒有人可以可以壓得了他了,何太師是三朝元老,在朝野上下威名赫赫,而且他對曹生明所作所爲非常不滿。有他在這裡,曹生明可能就會收斂一點。”
“臣妾倒不這麼看。”李淑敏搖了搖頭,說道,“何太師雖然是三朝元老,可這麼長時間沒有上朝,說不定就是因爲曹生明。因爲受不了曹生明的打壓,才稱病罷朝這麼長時間。說不定已經害怕了曹生明。就算爲了何雲秀回到了朝廷,恐怕也不會輕易和曹生明作對。”
“朕倒不這麼看。何仲是個聰明人,雖然沒有上朝,但我覺得他對現在的情況不可能一無所知。朕把他的女兒納爲妃子,他肯定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也就肯定會回來的。至於實力方面嗎……”鄭浩東想了一想,說道,“朕會全力支持何仲的,關於這一點,何仲應該看得出來。有了這的支持,應該是沒有後顧之憂了吧。”
“既然皇上是這個意思,爲什麼不把何太師叫過來談一談,如果他不理解,或者誤會了皇上的意圖,這事情恐怕就不好辦了。”
“這種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何仲非常聰明,他應該看得出來。朕需要他幫朕一把,這個時候他應該不會拒絕。”鄭浩東不以爲然地說道。看到李淑敏坐在那裡,低頭沉思。便摟着她的肩膀,笑問道,“你在想什麼呢,是不是還不明白朕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皇上講了這麼多,臣妾當然已經明白了。只是還有一點臣妾想不通,既然皇上不喜歡曹大人位高權重,爲什麼不以其他辦法控制他?臣妾聽說曹大人有個女兒,今年剛剛二十,皇上何不把她納入後宮?”李淑敏建議道,“這樣的話,曹生明有了牽絆,也許就會收斂一點?如果沒有那道取消選秀的命令,那個女孩也是應該進來的。”
“你是說曹若燕嗎?”鄭浩東淡淡地問道,“剛開始朕確實有這個意思,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朕覺得這個女子太厲害了,比曹生明還要聰明。這樣的女人進來以後不是什麼好事,害怕會禍亂後宮,不是什麼好事。想了想,還是沒有讓她進來。”
“皇上好像並沒有見到曹若燕,怎麼會知道她是個什麼人呢?”李淑敏不解地問道。
“前幾天朕讓曹生明出去辦事,因爲是出巡,所以他就帶上了這個曹若燕。事情是辦成功了,結果一問,基本上都是這個曹若燕在做,而曹生明只是聽了曹若燕的話。我看得出來,他本來的意思可能是想在朕的面前推薦曹若燕,可是這聽他這麼一說,反而覺得曹若燕非常可怕。你可知道,朕讓曹生明辦的事非同小可,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成功的。而這個曹若燕卻辦成了,可以看出來這個女人不簡單,如果是個男子,倒可以用一用;可惜是個女孩,
入了宮反而是個禍害。”
“皇上聽到的不過是曹生明的說法,他爲了讓自己的女兒入宮,當然要大大讚美一番,也許實際情況並不是這樣。曹小姐就是個女孩子,能有多少本事,皇上想得太多了。就算她本事不小,入了宮,還不是皇上的女人,還不是要聽皇上的話,當然也要守規矩。如今後宮的女人哪個不是官家小姐、豪門千金,當初都是養尊處優的。如今進了宮還不是規規矩矩的。這些事情就算她自己不知道,曹大人也會告訴她的,皇上還擔心什麼?”李淑敏非常有耐心地勸道。
“如果只是曹生明這樣說,那朕就認爲他是自賣自誇了;可歐陽元也是這麼說,這就不能不認真考慮了。如果曹若燕真的非常厲害,那朕就肯定不會讓她入宮的,這叫防患於未然。這並不擔心她知不知道規矩,就怕她不安分,你明白嗎?如果歐陽元說的是真的,那這個曹若燕必定是個野心不小的人物,留在身邊朕不放心。至於規矩不規矩,其實朕覺得知不知道規矩無所謂,不知道的可以慢慢學,宮裡的這些女人懂了規矩以後就太死板,每次和朕說話的時候緊緊張張的,朕都不喜歡;不過這幾天遇到一個人,倒讓朕耳目一新。”鄭浩東突然想起了曹若燕,嘴角不由地浮現出一絲笑意。
“看來皇上是對這個魯惠鳳留了心了?”看到鄭浩東的笑容,李淑敏更加肯定了心裡的猜測。
鄭浩東點點頭:“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和你們不一樣,好像根本就不害怕朕,見到她,讓人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朕已經和魯月琴說過了,想讓這個魯惠鳳搬到別的地方去住。就是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
“臣妾也和宸妃娘娘說過了,她也已經明白了,看樣子是不會反對;就是這個魯惠鳳,第一次來到這裡,不熟悉環境,心裡肯定是害怕的。不過臣妾會盡力去說的。魯小姐雖然出身貧寒,倒也是個讀書人,我想她會明白皇上的意思的,這可是別的女人求之不得的,她應該不會拒絕。”
“這件事你不要太急,慢慢地和她說,就算她不同意,也不要逼她。反正已經入了宮,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給她留點餘地。”
“是,臣妾明白,臣妾會妥善處理的,也一定會讓皇上滿意。”李淑敏應道。這時候有人端來蔘湯,李淑敏遞了過去,“皇上,喝湯吧。”
鄭浩東接過來,一口氣喝了下去。突然想到什麼,對李淑敏說道:“魯惠鳳想和魯月琴住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亭香樓隔壁不是有個靜德齋嗎?你派人收拾一下,讓魯惠鳳住的那裡吧,以後也方便一點。”
“臣妾知道了,臣妾會去辦的,如果皇上着急,臣妾明天就去。”李淑敏試探地說道。見鄭浩東沒有說什麼,就知道他是默認了。接過他手裡的碗,勸道,“都這個時候了,皇上該去皇極殿了。”
“你在趕我啊?”鄭浩東開玩笑地說道。
“臣妾哪敢啊,這裡是皇上的家,皇上願意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臣妾只有盼望的份兒,哪還敢把皇上趕走啊。可今天真是不一樣,新貴人第一天入宮,皇上自然要去看看。不僅如此,還應該早點去,以示重視。不然的話,如果哪一天何雲秀知道,皇上是在我這裡誤了時間,就會以爲是臣妾爭風吃醋,不願意讓皇上去,到時候臣妾就說不清楚了。”李淑敏故作無辜地說道。
“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朕就去了。”鄭浩東說着站了起來,李淑敏也站了起來,爲他整理衣服。鄭浩東看着她認真的樣子,感到心滿意足,也感到對不起她。嘆了口氣,說道,“本來打算今天晚上住在這裡的,可沒想到何雲秀入了宮,情況特殊,這也不能不去。這一次,朕要食言了。”
“皇上說的什麼話,不是已經來看了臣妾了嗎,臣妾已經非常高興了。皇上既然說過我們是夫妻,夫妻之間就要互相體諒,皇上寵幸別的女人也是爲了江山社稷,臣妾可以理解,只要皇上不要忘了臣妾就可以了。”幫鄭浩東整理完衣服,李淑敏擡頭看着他,笑道,“好了,皇上可以走了。”
“那朕明天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鄭浩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就在呂安達等人的簇擁下離開了宏芳宮。
鄭浩東走了以後,李淑敏才鬆了一口氣,看到其他人在打掃房間,忽然有點心煩,擺擺手,道:“都別幹了,下去吧,我要休息了。”其他人早就知道是這個樣子,每次都如此,也不敢打擾,就都離開了,順便給李淑敏關上了門。
打發了所有人,李淑敏躺在牀上,心事重重。鄭浩東對自己全心全意,這麼多年,幾乎沒有改變。可自己就是忘不了那個男人,忘不了這段仇恨。每天對鄭浩東的虛與委蛇讓她感到疲倦,無數次捫心自問,這樣做值得嗎?沒有人告訴她答案,無奈之下只能化作一聲聲嘆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