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又是你。”鄭浩東看着她,輕輕地笑了笑,“你怎麼在這裡煎藥,不知道宮裡的規矩嗎,煎藥應該去廚房。就是普通人家,也不會在這種地方煎藥啊?”
“奴婢錯了,奴婢不知道規矩,驚擾了聖駕,請皇上責罰。”曹若燕趕緊誠惶誠恐地磕頭。
鄭浩東看到她的樣子,又一次忍不住笑了,擺擺手,道:“算了,你是第一次來,不知道這裡的規矩,也就罷了,今天朕的心情好,也就不和你計較了。如果有下一次,你可就沒那麼幸運了。起來吧,你不要害怕,朕不是老虎,不會吃了你。”看到曹若燕站起來,也看着自己,似乎也是不安,但和魯月琴比起來,倒是可愛的多了,鄭浩東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你是在給什麼人煎藥,月琴嗎,她什麼時候病了,怎麼沒有人告訴我。有沒有請太醫啊?”看着魯月琴,鄭浩東關心地問道。
“皇上放心,姐姐沒有病,我也不是在給姐姐煎藥。”不等魯月琴開口,曹若燕就先說了出來,當然她是爲了表現自己,“這個藥送給淑妃娘娘煎的。”
“她?”鄭浩東看着曹若燕,有些不解。
曹若燕點點頭:“剛纔姐姐帶奴婢去看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身體不適,奴婢看了一下,是氣血不足,就留了一個藥方在那裡。回來以後,左思右想,覺得不放心,於是就親自動手,給淑妃娘娘煎藥,沒想到驚擾了皇上,奴婢該死,請皇上責罰。”
“我剛纔不是說了嗎,不知者無罪,你也不是故意的;再說了,你也是爲了淑妃,按道理,朕應該感謝你。”想到李淑敏,鄭浩東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嘆了口氣說道,“淑妃的病已經很長時間了,一直沒有起色,朕也是非常着急。如果你可以讓她好起來,朕一定重重地賞你。”
“多謝皇上,奴婢一定竭盡所能,讓淑妃娘娘早日康復。”曹若燕急忙應了下來,磕頭謝恩。給淑妃娘娘看病,本來只想討好她,讓她喜歡自己,卻沒想到居然引起了皇上的注意。這是曹若燕始料未及的,對她來說無疑是事半功倍。不過她也看得出來,皇上對淑妃感情不一般,如果真的要對付她,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做的不好,非但得不到自己希望的結果,甚至有可能弄巧成拙。所以,如果要對付李淑敏,一定要慎之又慎。
“你留在淑妃那裡的藥方我已經看過了,非常有道理,看來你是看了不少醫書啊。”鄭浩東讚道。
“皇上謬讚了,奴婢不過是閒得無聊,隨便看了一些,淺嘗輒止,並沒有深究,只是覺得好玩,打發時間罷了,沒有什麼的。”曹若燕故做謙虛地說道。
“你這樣打發時間、隨便一看,就可以治病救人,天底下豈不是到處都有名醫了?”鄭浩東開着玩笑說道。
“皇上誇獎了,奴婢愧不敢當。其實淑妃娘娘得的並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只是一種常見病,家裡也有人得過,我在旁邊照顧的時候也有點經驗,所以昨天一看就看出來了。”
“你倒是很謙虛。”鄭浩東點點頭,讚賞地看着她,然後又說道,“我看你這藥煎得差不多了,就收了吧,朕不喜歡這個味。”
“是,皇上,奴婢馬上就收拾。”曹若燕趕快走到爐子跟前,一邊收拾一邊觀察着魯月琴和皇上的一舉一動。
魯月琴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卻發現皇上一直看着曹若燕,心裡覺得曹若燕果然聰明,這麼快就把皇上吸引過去了。想到這裡,魯月琴又是欣慰又是擔心,曹若燕終於成功了,應該不會爲難自己了吧;另一方面,就像剛纔杏兒說的那樣,如果曹若燕真的得了寵,好不好反過來對付自己?這樣想着,忘記了身邊的鄭浩東,突然聽見咳嗽聲,急忙回頭,只見鄭浩東看着自己,忙問道:“皇上有何吩咐?”
“朕不想呆在這裡了,咱們回房吧,還有許多公務要處理。”
“是。”魯月琴應着,就扶着皇上回到了臥室。
此時曹若燕已經收拾妥當,看到魯月琴和皇上進了臥室,知道不能打擾,並沒有過去。看見付瑞海站在門口,走到他跟前,假裝不經意地說了一句:“今天半夜到我房間裡來。”不等付瑞海回答,就匆匆地離開了。
付瑞海剛剛纔反應過來,曹若燕就走了,想拒絕都拒絕不了了,付瑞海苦笑,現在這個樣子,見面肯定是不方便的。原來在曹府兩個人見面都要在曹生明不在家的時候,或者出去見面,這是皇宮裡,更不容易見面了,曹若燕難道不知道?不,她肯定知道,看來是有很重要的事,不然不會如此冒險。可是怎麼見面呢?付瑞海有點爲難,這麼多人,萬一看見
了怎麼辦?曹若燕也沒有給自己一個辦法,就這樣匆匆離開,看來她是非常相信自己的能力了,可她不知道的是,在這個地方就是有上天入地的本領恐怕也很難不被發現。
臥室裡,鄭浩東脫下身上的衣服遞了過去,魯月琴急忙接了過來,是龍袍,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掛了起來。鄭浩東在書桌旁邊坐了下來,很快就有太監送來了一大堆奏摺。鄭浩東接過來,放在自己面前,一本一本地看,絲毫沒有理會旁邊的魯月琴。魯月琴也站在旁邊,不敢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心裡深深地嘆氣。每次都是如此,來了就是這樣,根本就不理會自己,一進到臥室就在那裡看奏摺,很晚了就直接休息,說不到兩句話。今天是因爲曹若燕,皇上才說了那麼多。曹若燕說自己不會取悅皇上,所以才得不到真正的寵愛。是啊,自己就根本不喜歡這個男人,如何取悅他?魯月琴現在有點懷念月巷裡的生活,雖然又苦又累,倒也不像現在這樣無奈,別人只看見了自己現在的風光,卻沒有看見風光背後的痛苦。一切都不是自己心甘情願的,可那又怎麼樣,事情已經是定局,還能如何?忽然又想起了何華鋒,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聽說他本來也是御前侍衛的,可是從江落城回來以後,他卻以失職爲由拒絕了封賞,仍然留在京城門口,四方巡邏。魯月琴不知道他爲什麼這樣做,是不願意面對自己嗎?有可能啊,御前侍衛,每天和皇上在一起,皇上要來亭香樓,兩個人就要見面。如果見了面怎麼辦,是假裝不認識還是淚眼相看?無論是什麼樣,都是痛苦不堪,還不如不見,反正是有緣無分,自己也只能認命。魯月琴想着想着,鼻頭一酸,就要哭出來了,鄭浩東在旁邊,不能讓他看到,急忙把頭扭到一邊,擦乾眼淚。忽然聽見“咯噔”一聲,回頭一看,鄭浩東放下了筆。魯月琴知道是寫完了,或者寫累了,急忙端起一杯茶走過去,遞了過去。鄭浩東把茶接過來,喝了,放到一邊,看着魯月琴,問道:“你這個表妹是什麼地方的人啊,朕怎麼從來沒聽你說起過?”
“是一個遠房親戚,很久都不來往了。父親這次來京城的時候,路過他們家,本來想坐坐就走,可沒想到那裡發生過瘟疫,叔叔嬸嬸都死了,就剩下這個表妹了。表妹孤苦伶仃,準備賣身葬父,被父親看到了,於心不忍,又是自家親戚,自然不能如此,就把她帶回了京城。”魯月琴解釋道,這是曹若燕教給她的。魯月琴不善於撒謊,所以說這些的時候也不敢擡頭,怕鄭浩東看出什麼。
“那你怎麼突然想到讓她入宮呢?”
“一來臣妾每天呆在宮裡,無事可做,就想找人說說話。淑妃娘娘每天忙忙碌碌,不便打擾,其他宮人礙於我的身份,也不敢和我說話。上次回家遇到了表妹,兩個人能說到一起,而且她也不怕我的身份,我就想讓她入宮陪陪我,做個伴;二來,她在爹爹那裡非常不方便,時間久了,恐怕引起閒言碎語,對她和爹爹都不利。想來想去,只有讓她進來,和我在一起,恐怕纔不會麻煩。”
“原來如此,你果然想的周到。”鄭浩東稱讚地點點頭,然後又皺起眉頭,問道,“你這個表妹看起來年紀也不小了,這麼還沒有許配人家啊?”
“皇上有所不知,表妹本來已經有了人家,無奈天災人禍,未婚夫也得了瘟疫,不治而亡,表妹還沒有過門,就成了一個人,實在是不孝。我把她接到這裡也是希望給她換個環境,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希望皇上可以理解,讓她留在這裡。”
“朕當然可以理解,她是你的表妹,也就是皇親國戚,住在這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這個亭香樓實在太小了,你們兩個人住在這裡恐怕不太合適,需不需要我和別人說一聲,再弄一間房子,讓你表妹搬到那裡去啊?”鄭浩東試探地問道。這個時候他已經對曹若燕起了心,曹若燕在在這裡,有個魯月琴,實在不方便。如果可以讓曹若燕單獨住在一個地方,自己也可以單獨去找她。
魯月琴也是個聰明人,她知道皇上的意思,暗暗吃驚,沒想到才一天時間,曹若燕就引起了皇上的注意,果然不錯。對於皇上的要求,魯月琴恨不得馬上答應,馬上讓曹若燕離開,這樣的話自己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但轉念一想,這事情還沒有和曹若燕商量,萬一她不答應,豈不會怨恨自己,魯月琴想了想,還是說道:“皇上的意思臣妾明白,可表妹剛剛入宮,人生地不熟的,如果讓她單獨住在別的地方,恐怕會害怕,會不適應。不如等一段時間,臣妾去和她說一說,商量一下,看看她的意思,再做定奪。”
“也好,反正也不急,就讓她先住在這裡
吧。”鄭浩東點點頭,答應道,突然感到一陣頭疼,急忙抱住了頭,閉着眼睛,忍受着痛苦,每次都是這樣。
魯月琴看他這樣,知道他是老毛病了,以前也遇見過幾次,急忙走過去扶着他,關心地問道:“皇上,皇上,你怎麼樣了?”
“又是頭痛,老毛病了,沒事,一會就好。”鄭浩東隨便應了一聲。
“那臣妾扶你去休息。”魯月琴說着,扶起他,走到牀邊,扶他躺下。看他還是如此,心裡擔心,急忙問道,“皇上感覺怎麼樣,實在不行,臣妾就叫太醫了。”看到鄭浩東沒有反應,知道不能再等了,馬上站起來,對着外面喊道,“來人啊,快叫太醫,皇上的頭疼病犯了。”接着,就看見幾個人走了進來,有呂安達,還有幾個太監,除此之外,還有曹若燕。
呂安達幾個人急忙招呼,曹若燕就在旁邊看着,心裡非常吃驚。岳雲非說的不錯,皇上確實有這種病。沒想到第一天自己就看見了,只是不知道岳雲非說的那個人到底能不能治這個病。曹若燕不知道是不是現在就應該把那個人說出來,思量一下,還是不要了。自己今天的表現已經足夠了,如果繼續表現下去,恐怕會讓人懷疑,認爲自己是故意的。如果讓鄭浩東看出來,自己是故意在他面前表現,那就會適得其反。不僅不會得到他的刮目相看,還會讓他提防自己、遠離自己,這不是曹若燕想要的。所以這一次,她剋制自己,什麼也沒有做,沒有說,只是靜靜地看着,看着鄭浩東,看着魯月琴,看着一羣慌慌張張的人,如同看一場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戲。
太醫來到的時候,鄭浩東顯然已經好多了,漸漸地平靜了下來。但是幾個太醫絲毫不敢大意,紛紛替他把了脈,檢查以後,搖搖頭,說道:“脈象正常,沒有什麼異樣,皇上可以放心。”
“沒有異樣,讓朕放心,每次都是這幾句話,你們能不能說點別的。”鄭浩東氣憤地說道,“整整十年了,每天都是這樣,這個頭疼病折磨得朕寢食難安,有時候半夜都無法休息,疼得死去活來。每次讓你們過來,你們就是這句話。如果哪天朕疼死了,你們是不是也是這句話?”
“微臣該死,請皇上責罰。”幾個太醫下跪了,戰戰兢兢地看着鄭浩東,不知道該怎麼辦。
“該死,該死,你們的確該死,如果你們死了,朕的病就好了,那朕馬上就殺了你們。”鄭浩東是真的生氣了,憤怒地看着下面幾個人。慢慢地平靜下來了,擺擺手,說道,“你們下去吧,朕不想看到你們,都退下吧。”
“是。”那些人於是都離開了。
接過魯月琴遞來的一杯水,鄭浩東喝了一口,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怎麼會這樣,怎麼就好不了了呢?”其實他也知道那些人盡了力,可自己還是痛不欲生,並且越來越嚴重,這些太醫卻是束手無策,根本檢查不出來,這能不讓鄭浩東擔心嗎?
“皇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魯月琴關心地問道。
“朕也不知道,算起來也有十年了。剛開始只是隱隱作痛,朕也沒有在意,只當是時間久了,也就過去了,可沒想到現在越來越厲害,每次持續時間也越來越長,可能是因爲年紀大了,越來越不能忍受。可是那些人卻查不出什麼毛病,朕真是沒有辦法。”鄭浩東苦惱地搖搖頭。
“皇上,臣妾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魯月琴看着鄭浩東,試探地問道。看到鄭浩東點了點頭,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剛纔那些太醫的表現臣妾也看見了,臣妾覺得他們已經盡力了。有些病屬於疑難雜症,確實讓人束手無策,也許他們也沒辦法。臣妾希望皇上不要爲難他們了。”
“你倒是好心,處處爲他們說話。”鄭浩東點點頭,讚許地笑道。隨後又嘆了口氣,接着說道,“朕也知道他們已經盡了力,朕也不想能爲他們,可每次頭疼起來,朕就越來越受不了,控制不住,難免火氣大了一點。事後想想,也是委屈了他們,可能他們真的沒有辦法。朕也知道自己老了,身體不行了,說不定哪天就…...可是江山社稷還沒有後繼有人,朕實在不放心。你這麼年輕,朕希望你可以給朕一點希望。”說完,靠近魯月琴,曖昧地看着她。
魯月琴當然知道鄭浩東是什麼意思,低着頭,輕輕地說了一句:“臣妾一定盡力而爲。”說着,任由鄭浩東扯開自己的衣帶,把自己放在牀上,掩上蚊帳……
幾個侍女看到兩個人已經睡下了,就不敢打擾,躡手躡腳地退出了房間。曹若燕跟在她們後面也退了出來,不過她走得很慢,似乎有點不甘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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