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說不定啊,後宮那麼多人,聰明的,漂亮的,比比皆是。曹小姐怎麼就那麼有信心,皇上一定會喜歡你呢?再說了,還有宸妃娘娘呢,上個月啊,皇上可是來這裡住了三天啊,要我說,誰的肚子裡先有孩子還說不定呢?”杏兒仍然是不服氣。
“你-----”曹若燕看到杏兒會是怎樣,氣就不打一處來,看來今天不給她一點顏色看看,她就不知道自己的厲害,剛要反駁的時候,又聽到魯月琴發話了-----
“你們就少說幾句吧,如果讓別人聽見我們隨便議論皇上,是要挨罰的。杏兒,你先帶曹小姐去梳洗一下,換件衣服,然後帶她去休息。”
“娘娘,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安排好了。”杏兒笑看着曹若燕,說道,“曹小姐,你進屋以後找一個叫梅兒的丫頭,我已經和她說過了,她會伺候你的。”
“那就多謝杏兒姑娘了。”曹若燕福了福身子,但臉上竟是冷笑。轉過身,走了幾步,忽然想到什麼,回過頭對她們說道,“杏兒姑娘,宸妃娘娘,你們可別忘了,我現在不是什麼曹小姐,而是魯惠鳳,宸妃娘娘的表妹。以後說話小心一點,別漏了陷,對你,對我,可都沒什麼好處。”說完,嫣然一笑,走進了內室。
看她走了,魯月琴終於鬆了一口氣,兩腿發軟,眼看就要站不住了,杏兒一看,急忙扶她坐下。給魯月琴倒了一杯水,看她唉聲嘆氣的樣子,杏兒也非常難過。想了想,勸道:“這個曹若燕太囂張了,簡直不把你放在眼裡。她也不想想,要是沒有你,她現在能入宮嗎?不但不知道感恩戴德,反而變本加厲,她還是個人嗎?”
“你小聲點,千萬不要讓她聽見。”魯月琴捂住她的嘴巴,小心翼翼地往裡面看了一眼,見曹若燕並沒有發現,這才放下心來,說道,“你也去過江落城,知道曹若燕是什麼人,她這樣的人,我們得罪不起,誰讓我們有把柄在她手裡呢。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自認倒黴。”
“你是說你和何將軍那件事吧?那分明就是曹若燕曹生明聯合起來設的一個陷阱,故意讓你們如此,你千萬不能中他的圈套啊。”
“話是這麼說,可曹若燕的確看見了我和何將軍在一起,我說不清楚了。曹若燕雖然當着我的面承認自己是故意的,可在別人面前,如果在皇上面前,她是肯定不會承認的,但確實會把這件事說出來,我就是害怕這個。如果是我一個人,我無所謂,不怕;可現在還有我爹、何將軍、何太師,我不能害了他們啊。”魯月琴痛苦地說道。
“可你現在畢竟宸妃娘娘,地位不一般,爲什麼還要害怕曹若燕?就算是怕她,也不能是這個樣子,這裡是皇宮,如果讓別人看見了,還不讓人笑話啊。如果別人問起來,你怎麼說?”
“這些倒不用擔心,曹若燕雖然不講道理,可後宮裡的事情,她也知道的,並且知道自己的身份。在人前,絕對會恭恭敬敬,回來了,就肯定對我趾高氣昂,但肯定不會讓人發現,這點你可以放心。我現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爲了父親和何將軍,我不得不委曲求全。”魯月琴擡頭看着杏兒,又說道,“杏兒,我知道你對她不願意,爲我打抱不平,我謝謝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和她針鋒相對了,對你也不好。曹若燕這個人非常記仇,我怕時間久了,她會對你不利,你明白了嗎?”
杏兒雖然不同意,但看她這個樣子,也知道是被逼無奈。魯月琴對她這麼好,她怎麼可以給她添麻煩呢?雖然心裡還是不痛快,但杏兒還是點了點頭:“是,娘娘,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你放心,今天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內室裡,曹若燕坐在鏡子前面,讓一個丫頭給自己打扮,就這樣坐着,曹若燕覺得無聊,看着後面那個女孩,忽然想到杏兒的介紹,知道她叫梅兒。忽然想到喜梅,如果她可以入宮照顧自己,那該有多好啊,可現在不太可能,想到這裡,重重地嘆氣。曹若燕覺得魯月琴靠不住,雖然不可能背叛自己,也不敢和自己對着幹,可要靠她,什麼也做不成;雖然有了付瑞海,但畢竟不是在家,見個面也不方便。所以曹若燕決定選擇一個可靠的人,加以利用,最好是個女孩。杏兒不可能,她是魯月琴的人,不可能聽話的,而且剛纔的態度也不友好。這樣的人不但不能利用,反而還要加以提防。這個梅兒可以說是自己在皇宮裡第一個認識的人,而且不瞭解自己,只要和她友好一番,說不定就可以成爲自己的人。想好以後,曹若燕就開始套近乎,說道:“你是叫梅兒嗎?”
“是啊,魯小姐有什麼吩咐麼?”梅兒問道
。
曹若燕轉過頭來,看着她,拉着她的手,笑道:“梅兒姑娘,你可千萬不要叫我什麼魯小姐,進了宮,哪裡還有什麼小姐不小姐的,除了娘娘,都是宮女,大家都是一樣的,可千萬不能瞎叫,如果讓別人聽見,恐怕是會怪罪的。”
“我可沒有瞎叫,你雖然不是娘娘,可你是宸妃娘娘的妹妹,地位、級別都比我們高,你可不是和我們一樣的人。”梅兒笑着反駁道。聊了幾句,發現曹若燕非常友好,也沒有什麼架子,這不由得讓梅兒起了親近之意。
“什麼宸妃娘娘的表妹?還不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沒什麼了不起的。”曹若燕看她的樣子,似乎對自己沒有防備,覺得已經成功,也就暗暗得意,於是接着說道,“我現在已經沒有家了,家裡突然遇到瘟疫,父母雙亡,留下我一個人。我一個女孩子家,也沒有主意,魯大人,也就是我的叔叔知道以後,讓人把我接了過來,我纔會活到今天。如今,表姐在宮裡非常寂寞,就讓我進來陪伴,要不然我怎麼入得了宮。說到底,我和你一樣,也是伺候人的人。只不過表姐心疼我,可能不會讓我太勞累,但越是這樣,我就越不能放鬆,我要好好報答她,你說是不是?梅兒姑娘,你看我初來乍到的,不知道什麼規矩,你能不能教教我,我可不想得罪了別人,連累了表姐。梅兒姑娘,我聽說宮裡的規矩特別多,稍不留意,就會犯錯誤,是不是這樣?”
“宮裡的規矩是不少,不過也得看什麼人。對於咱們這些宮人來說,如果遇到一個好的主子,沒有什麼脾氣,那就是你的福氣,如果你犯了錯誤,最多說你幾句,也不會太嚴厲;如果遇到一個脾氣不好的,即使小心翼翼,不犯錯誤,她也會挑你錯誤,訓你一頓。比如那個惠嬪娘娘,脾氣就不好,我有一個小姐妹就在那裡做事,有一次不小心打碎了一個花瓶,就被大罵一頓,還被打得遍體鱗傷,慘不忍睹,現在還下不了地。”梅兒想起這件事,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看來那個惠嬪確實是一個厲害角色,曹若燕又想起剛纔見面的情形,看來不僅僅是嫉妒,還有狠毒,這一點倒是和自己有點相像。不過曹若燕知道那個人不是自己的對手,有勇無謀,必敗無疑,不足爲慮,讓她再囂張幾天,等自己有了位置,看她會不會得罪自己,要是不規矩,自己也不會放過她。曹若燕纔不在乎這個女人的後臺是什麼,只要是得罪了自己,同樣是死無葬身之地。“你覺得宸妃娘娘怎麼樣?”曹若燕接着問道,隨口一問。其實不用問,曹若燕也知道魯月琴是什麼樣一個人,膽小怕事,懦弱如鼠,在江落城自己已經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不知道魯月琴在宮裡的口碑如何。是不是也是一個兩面三刀的人。
“宸妃娘娘是個好人,人好心善,對所有人都特別和氣,我們犯了錯誤,也不訓斥,更不打罵;有時候呂公公訓我們的時候,還替我們說話呢。我們這些人都非常感激她,跟了這樣的主子,是我們的福氣。”小丫頭對魯月琴讚不絕口。
曹若燕放了心,原來魯月琴就是這樣的人,自己根本沒有必要擔心。轉過頭,對那個梅兒笑道:“梅兒姑娘,你有所不知,今天我見了你,覺得特別親切。告訴你吧,我原來也有個好姐妹,叫做喜梅,只可惜後來出了嫁,沒有來往了。所以一看見你,我就想到了她。以後我就跟着你教我一些宮裡的規矩,別讓我犯了錯,你看好不好?”
“那怎麼行,你是娘娘的妹妹,也就是皇親國戚,怎麼能和我在一起呢,不妥不妥。”梅兒搖頭拒絕道。
“我不都和你說過了嗎,來到這裡,我也是伺候人的,什麼魯小姐,什麼皇親國戚,統統和我沒有關係。我和你一樣,就是個宮女,你可千萬不要高看我。再說,表姐對我有恩,我當然要好好報答她了。你如果看得起我魯惠鳳,就答應了我吧。”曹若燕懇求地說道。
“如果讓宸妃娘娘知道,我和你沒大沒小,那可就不好了。”梅兒爲難地說道。
“表姐是個好人,你剛纔也說過的,犯了錯誤,都不打不罵的,更何況這點小事,她就更不會在意了。來之前她還和我說過,你們對她特別好,讓我和你們好好相處,我這樣做也是她的意思,你要是不答應,她反而會不高興的。”
梅兒聽她這麼一說,也就只能答應了:“好吧,以後你就和我在一起,我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好不好?”
“多謝梅兒姑娘。”曹若燕笑着說道。
“其實在這個亭香樓裡,平時也沒有什麼規矩,你想宸妃娘娘心眼好,一般也不會爲難我們,所以只要
幹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如果你幹完了,沒什麼可做的,完全可以去休息;如果你累了,或者沒有幹好,重新做就可以了,宸妃娘娘不會說什麼的。但如果皇上要來,我們就不能那麼隨便了,不過把該準備的準備好,也就沒事了,只是不能那麼早休息,要在外面候着,隨時聽候吩咐。不過一般也沒什麼事。就我知道的兩次,皇上來到這裡,晚上安安靜靜的,也沒有什麼吩咐。”梅兒給她解釋道。
“你來這裡多長時間了,怎麼才見過兩次皇上,難道以前從來沒有來過嗎?”曹若燕旁敲側擊地問道,她想知道魯月琴到底有多麼不得寵。
“自從宸妃娘娘來到這裡,我就在這裡了,如今算下來也有五個月了,皇上就來了兩次。皇上喜歡淑妃娘娘,衆人皆知,聽說這兩次還是淑妃娘娘讓他過來的。反正我覺得宸妃娘娘挺可惜的,這麼好的人得不到皇上的寵愛,真是……”梅兒說到這裡,輕輕地嘆了口氣,“不過我看娘娘倒也想得開,皇上來了,好好伺候,皇上不來,也不哭不鬧,挺平靜的。”
“你到宮裡多長時間了,伺候過幾個娘娘?”曹若燕又換了一個話題,問起梅兒的個人問題。
“差不多有一年時間了,剛開始是在洗衣房,又苦又累的,那個嬤嬤還經常打人,我們是苦不堪言;後來,宸妃娘娘進了亭香樓,呂公公就讓我們幾個進來伺候。本來以爲宸妃娘娘是個不好伺候的人,沒想到來了以後,知道宸妃娘娘是個好人,我們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看你談吐不錯,應該也是讀過書的人吧,不知道你是哪家的人,今年多大了?”
“魯小姐好眼力,連這都看出來了。”梅兒忍不住讚道,“我父親是個知縣,那個地方並不大,我爹當初也只是個舉人,不過非常疼愛我,就教我讀書寫字,我也學了不少。去年我正好18歲,選秀入宮,我就進來了。皇上沒有看上我,我也只能當個宮女。不過這樣也好,五年以後我就可以回家了,再也不用看別人臉色了。”說到這裡,梅兒顯得非常高興。
“怎麼,留在宮裡不好嗎?我看你姿色不錯,只要努一把力,說不定可以成爲娘娘,那樣的話不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嗎?”曹若燕故作無知地問道,她是真的不明白,這些宮裡的女人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個地方。比如魯月琴,做了魯嬪,做了宸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是想離開,她想不通。
梅兒不知就裡,以爲她是真的天真,忍不住笑了:“魯小姐,一看你就是第一天來到這裡,根本不知道宮裡的情況。做娘娘,娘娘有那麼好做嗎,做了娘娘,有幾個可以得到皇上的寵愛?宮裡有很多女人,被皇上臨幸了一次,封了個貴人、才人什麼的,然後就再沒有去看過她們。他們一個個獨守冷宮,也不可能出去了,有什麼意思。就比如宸妃娘娘吧,雖然是四妃之首,可皇上來了幾次,也就兩次。所以,你是沒有在這裡呆過,不知道這裡的情況。凡是進來的女人,寧可做個宮女,也不想引起皇上的注意。爲什麼,宮女還可以回家,可一旦成了皇上的女人,就徹底沒有機會了。”
“不對吧,我聽說進了宮的女人巴不得得到皇上的寵愛,成爲什麼貴人娘娘,光宗耀祖,和你說的完全不一樣啊。”曹若燕說道。
“確實有那樣的女人,不知道實際情況,以爲成了娘娘,就可以得到皇上,所以她們使出渾身解數接近皇上。我雖然在宮裡時間不長,可這樣的事我也見過一些。她們得到了皇上的臨幸,大多數人不過是一天,一天以後,皇上就把她們忘了,雖然有的人得到了封號,可皇上後來再也沒有看過他們,有什麼意思?我記得我剛來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女人,因爲沒有得到皇上的寵幸,在冷宮裡呆了五六年了,然後就瘋了。那天我們幾個親眼看到她跳進湖裡,然後就死了。”
“真的有那麼嚴重麼?”曹若燕卻不太相信。
“就是這個樣子的,我親眼看到,怎麼可能有假?”梅兒很認真地說道,“看到的時候我嚇了一跳,然後三天三夜都沒有睡覺,太可怕了。那天去見皇上,他沒有看上我,我特別高興,我知道我可以回家了。”
真的會發生這樣的事嗎,曹若燕几乎不敢相信,居然有這樣的事。她記得付瑞海也和她說過這樣的事,當時她並沒有在意,也不相信,以爲付瑞海是故意阻止她,不想讓她入宮,現在看來果然如此,這個梅兒看起來不像是騙她,看來這個皇宮確實不好待。想到這裡,曹若燕有點後悔,當初的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可是已經來了,事已至此,不可能改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