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時務者爲俊傑，嶽先生果然看得透徹。”曹若燕讚道，“你早就應該這麼想，踏踏實實爲我做事，自然不會虧待你。不過我可不是普通人，你說什麼我就會相信。爲了表達你的誠意，你必須去做一件事。”
“什麼事？”
“你不是把六皇子的兒子帶到了京城嗎？我想你一定是希望利用他的身份達到一呼百應的作用。”看着岳雲非，曹若燕笑着說道，“現在你既然答應與我合作，這個人就沒什麼作用了。爲了表示你的誠意，我希望你可以殺了他，永除後患。”
曹若燕居然讓自己殺了關風，這讓岳雲非大吃一驚，剛開始以爲自己聽錯了，回頭去看曹若燕，卻發現她非常認真，不容置疑，果然是心狠手辣。岳雲非這樣想着，當然不能殺了關風，他對自己非常重要；可如果不殺了他，曹若燕不會相信自己，怎麼辦，何去何從，岳雲非拿不定主意。想了半天，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人對我非常重要，我是不可能殺了他的。”
“什麼？”本來以爲岳雲非不會拒絕，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句話，曹若燕震驚了，“難道你還想造反麼，你會成功嗎？”
“我剛纔說過了，我已經放棄了，完全是因爲曹小姐剛纔說的話，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明白了，我不會造反的，曹小姐儘可放心。”岳雲非非常平靜地說道，“可是這個人，我是不會殺的，因爲他還年輕，因爲我殺了他父親，對他，心存愧疚。我不僅不能殺他，還要把他送到皇宮裡，交給曹小姐。”
“什麼，你要讓他入宮？”曹若燕更是驚訝，沒想到岳雲非竟然是這個主意，想了一下，忽然明白了，“難道你說的那個可以給皇上治病的醫生就是他？你是不是瘋了，如果讓皇上發現了，可是死罪，我可不想冒險。”
“曹小姐難道不知道，這樣的事如果不冒險，就成功不了？”岳雲非反問道，“曹小姐不要害怕，這個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他入了宮，跟在曹小姐身邊，也是一心一意的；更何況，如果他有什麼不規矩的，曹小姐那麼聰明，難道看不出來嗎？”
曹若燕一聽，也是這麼回事，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自己根本沒有必要害怕，說不定還不如皇甫夜呢，這樣一想，也就放心了，何況她也需要這個人，要不然依靠魯月琴，還不知道要等多久。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會想辦法讓這個人進去，不管你必須告訴他，進了宮，必須聽我的話。不然的話，我可保護不了他。”
“這是自然，我當然會告訴他的。”岳雲非點點頭，說道。擔心曹若燕不放心，又說道，“這個人沒見過世面，如果你對他好的話，他自然也會非常相信你。就和當初的皇甫夜一樣，坦白地說，這個人不如皇甫夜，曹小姐無須擔心。”
果然是這樣，曹若燕放了心，不過嘴裡卻不服氣，說道：“別說這個人不如皇甫夜，就算他和你一樣聰明，進了宮，恐怕也得聽我的話。如果他要是不聽話，我就把他的秘密說出來，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你也知道皇上正在尋找六皇子，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他，他一定非常高興。說不定就會立刻讓我成爲皇后。怎麼樣，現在是不是特別後悔把這件事告訴我？”
岳雲非不以爲然地哈哈一笑，說道：“岳雲非我從來沒有做過一件讓自己非常後悔的事，我既然說了，就非常有把握。而且我相信曹小姐不是背信棄義的人，不會做那樣的事。當然，我還是要謝謝曹小姐，謝謝你替我保守秘密。只要曹小姐不要把那件事說出來，我敢保證，那個人一定會好好地爲曹小姐效勞的。當然，作爲報答，我可以答應曹小姐一件事，上次你不是讓我殺了皇甫夜和陳雪音嗎？因爲我的個人感情，我沒有做到。反正皇甫夜現在也沒什麼作用了，我可以殺了他。他對我沒有防備，殺了他，易如反掌。”雖然覺得皇甫夜還有作用，可爲了讓曹若燕相信自己，岳雲非不得不割捨。既然不能殺了關風，就只能對皇甫夜下手。
不料，這一次，曹若燕卻搖了搖頭，說道：“不，我不想殺了皇甫夜了，我想讓他活着，反正不能讓他死在我們手裡。”
“什麼，不殺皇甫夜？”岳雲非沒想到曹若燕竟然這樣說，不會吧，看看她的臉色，非常得意，岳雲非知道她是另有打算，“不知道曹小姐意欲何爲啊？”
“沒想到你居然看出來了，那我就不瞞你了，這件事還需要你去做。”看着岳雲非，曹若燕非常認真地說道，“陳雪音現在在哪裡，我覺得我不說你也會知道，她和付瑞海在一起。付瑞海想保護她，差點和我鬧翻。爲了這樣一個女人，居然忘了我，我…….我希望你可以讓皇甫夜知道
，陳雪音和付瑞海在一起，他們兩個人不乾淨。要讓皇甫夜誤會陳雪音，要讓他們兩個人自相殘殺，互相折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岳雲非點點頭：“我基本上明白了，說來說去，還是爲了付瑞海。曹小姐，你這樣做值得嗎？反正也是有緣無分了，何必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樣，就是控制不住。付瑞海是我的，即使我們沒有辦法在一起，我也不希望他愛上別人，也不想看見別人喜歡他。你可以說我自私，說我殘忍，但我不會在乎，因爲我覺得這樣做是值得的，付瑞海值得我這樣做。”深吸一口氣，曹若燕理了理頭髮，接着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是心意已決，別人說什麼我都不在乎。如果你不希望我放棄你、放棄我們剛纔的約定，就按我說的做。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岳雲非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如果不答應，這麼長時間的努力付諸東流。於是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答應你，會想辦法讓他們互相誤會，甚至於自相殘殺。可怕就怕他們情比金堅，皇甫夜不會輕易相信陳雪音的背叛，還有就是付公子，如果他從中作梗，怕也是力不從心。”
“皇甫夜沒有問題，在江落城的時候，我就讓他懷疑了，只不過時間太短，沒有完全成功。其實你什麼都不需要說，只要告訴他陳雪音和付瑞海在一起，他自然就會懷疑；至於付瑞海，”曹若燕想了一下，才說道，“皇甫夜根本就不相信他，所以也不會聽他解釋；如果陳雪音幫忙說話，那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皇甫夜就算不想相信，恐怕也不得不相信。”
“希望是這樣吧，看起來非常簡單，恐怕做起來就不好那麼順利了，不過我會盡力而爲的，儘量想辦法成功吧。”岳雲非敷衍地回答道。
“不是儘量，是一定要成功。”
和岳雲非說了話，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曹若燕覺得自己應該回去了。雖然說這幾天晚上曹生明都回來的特別晚，可今天說不定會早點回來。如果曹生明回來以後，聽說自己回來了，卻不在家裡，說不定就會產生懷疑。和岳雲非道了別，曹若燕就帶着喜梅回去了。果然不出所料，曹生明今天回來的特別早，看到曹若燕，愣了一下，急忙問道：“你怎麼回來了，不是不允許隨便出宮嗎？”
“今天魯月琴回家看望魯望遠，我在那裡又沒有什麼意思，所以就回來了。這麼多天沒見了，也該回來看看了。”曹若燕笑着說道。
曹生明雖然心裡高興，但還是非常擔心，說道：“有沒有人發現，你一個人這樣堂而皇之地回來，如果讓別人知道了，可就是殺頭之罪。”
“父親用不着那麼擔心，這麼多年，你還不瞭解女兒，沒有把握的事不會去做，既然我回來了，就說明沒什麼事，你不要杞人憂天了。”曹若燕一邊勸着父親，一邊扶着他走進了書房。
關上門，曹生明打量着女兒：“這麼久沒見，好像沒什麼變化，看來你在皇宮裡非常不錯。怎麼樣，那個魯月琴沒有難爲你吧？”
曹若燕哼了一聲，不以爲意：“她是個什麼人，怎麼敢對我怎麼樣？在皇宮裡照樣的聽我的話，比如這一次吧，如果不是我要回來，她根本不敢開口。雖然有時候她也是不服氣，可敢怒不敢言。出了那樣的事，如果我們不爲她保守秘密，她活不到今天。所以她不敢和我對着幹，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曹生明輕輕地點點頭，接着說道，“我聽你師兄說，皇上已經注意到你了，並且還讓你單獨住在一個地方，不知道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了，我現在住在靜德齋，就在亭香樓旁邊。”曹若燕回答道，“我現在已經不是一個普通宮女了，而是皇親國戚。他們都非常喜歡我，尤其是淑妃娘娘，非常關心我，可以說我現在已經在皇宮裡站住了腳。我還要告訴父親一件事，如果不是今天我要回來的話，說不定已經被皇上寵幸了。”
“什麼，居然如此順利？”曹生明沒有想到曹若燕這麼快就成功了，看來這個女兒果然是厲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曹生明非常得意。想到曹若燕剛纔說的話，又忍不住責怪道，“既然如此，你就應該留在皇宮裡陪王伴駕，怎麼突然回來了，難道不怕錯失良機嗎？你應該知道，皇宮裡那麼多女人，皇上看都看不過來。你這一走，不就把機會留給別人了嗎？”和曹若燕比起來，曹生明似乎更加着急，他恨不得女兒現在就得到皇上的寵愛，然後一步登天。皇上越來越不信任自己了，如果不採取補救措施，只怕自己最後連何仲都不如，甚至不如魯望遠，畢竟魯月琴已經是宸妃娘娘了，而自己的女兒現在什麼也不是。
曹若燕知道父親害怕了，自己是他的救命稻草，如果自己沒有成功，他的路也不好走。對於這些，曹若燕心知肚明，充滿了鄙夷，可她現在還不能反抗，所以笑着說道：“其實女兒這次回來就是專門來和父親商量這件事的。你彆着急，先坐下，聽我慢慢說。”曹若燕扶着曹生明坐了下來，給他倒了一杯茶，接着說道，“女兒其實不想這麼早就得到皇上的寵愛。如果父親不反對的話，女兒準備先拒絕一段時間。”
“什麼，你要拒絕皇上？”曹生明吃驚地站了起來，“你知不知道這個機會是多麼不容易，如果你拒絕了，很快就有另外一個女人走到皇上身邊去，久而久之，皇上就忘了你。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千萬要把握機會啊。給你說一句實話，我現在在朝廷上是舉步維艱，皇上已經不怎麼相信我了。如果你那裡還不努力的話，咱們家就沒有希望了，你明不明白？”
曹生明果然是在利用自己，關鍵時候居然實話實說，曹若燕心裡非常不愉快。但在曹生明面前，自己也不能把不滿意的話說出來，於是笑着勸慰道：“父親你聽我說，就算皇上現在寵幸了我，冊封了我，時間長了，也就厭煩了。皇上這樣的男人，你越是對他百依百順，他越不會把你放在眼裡。剛開始寵幸幾天，新鮮勁一過，也就不會看你了；相反，如果你開始的時候根本就不理會，甚至拒絕，他對你的興趣越大，越希望得到你。這幾天我仔細觀察了，淑妃娘娘爲什麼可以得到皇上長久以來的寵愛，就是因爲她會拒絕。皇上每天都要去宏芳宮，可淑妃娘娘每次都會把他趕到別的地方。我認爲只有這樣，纔可以得到皇上永遠的寵愛。”
曹生明聽了她的解釋，不以爲然地笑了笑：“關於淑妃娘娘的事情我也聽說過，確實是這樣，這麼多年了，皇上對她可以說是一如既往，沒有改變。他們倆之間已經不僅僅是皇上和嬪妃的關係了，甚至可以說是夫妻。這種默契，恐怕沒有人可以替代，你如果想超越，恐怕不容易。”
“事在人爲。如果我做了，沒有成功，那是老天註定，無可改變；如果我沒有做，就一定不會有結果。”曹若燕堅定地說道，“還有一件事，父親不要忘了，我現在的身份是魯月琴的妹妹魯惠鳳，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我得到了皇上的寵幸，對父親恐怕也沒什麼好處吧。”
“這個-------”曹生明也犯了難。當初爲了讓曹若燕入宮，不得已求助於魯月琴，卻沒想到還有這件事。如果現在實話實說，自己就是欺君之罪，死得更快；可也不能讓曹若燕一直成爲魯惠鳳，那自己就是白辛苦了。想到這些，曹生明一點主意也沒有，不得已還是看向曹若燕，“你有什麼辦法？”
“不瞞父親，女兒確實想到了一個辦法，只不過恐怕對父親不利，不知道父親能不能答應？”曹若燕故作爲難地看着父親。
曹生明從她的表情裡看出了這個辦法可能真的對自己不利，想要拒絕，可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咬咬牙，說道：“好，你說吧，爲了你以後有一個好前程，我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爲了我？恐怕是爲了你自己吧。曹若燕在心裡冷笑，走到曹生明面前，在他耳邊竊竊私語一番。曹生明剛開始表現得非常平靜，聽着聽着，漸漸地變了臉色，甚至露出了驚恐之色，最後皺起了眉頭。待到曹若燕把話說完，走到一邊，曹生明似乎還是沒有反應過來，低着頭，認真考慮着。曹若燕也並不着急，看着父親，默默地等待。過了很長時間，曹生明才擡起頭來，看着她，問道：“必須要這樣做嗎？”
“女兒想了很久，纔想到這樣一個辦法，本來不想告訴父親，可覺得現在這樣對父親根本沒有好處，長痛不如短痛，所以才決定告訴父親，希望父親不要怪罪。”曹若燕謙卑地說道，“如果父親有更好的辦法，那就說出來，該怎麼做，你告訴女兒，女兒一定會不遺餘力的。”
“更好的辦法？如果我有更好的辦法，就不會讓你那樣入宮了。”曹生明嘆了口氣，苦笑道，“想來想去，也只有這樣了。在沒有其他辦法的情況下，你就那麼說吧。只要你站住了腳，其他的，就好辦了。”
“父親，你真的同意了？”曹若燕沒想到曹生明這麼快就答應了，有些吃驚，她以爲還要勸一段時間，沒想到這麼容易，簡直是難以置信。不過爲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問了一句。
曹生明點點頭：“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爲了你的事，我可是不惜一切代價，只要你可以做的好，得到你想得到的地位，父親就沒有白辛苦。只不過你如果那樣說的話，皇上恐怕會怪罪於我，到時候對你也是不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