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谷口也就離地面三十餘丈,但乾沖和許柔二人足足向上爬了近一炷香的時間,才爬出谷口,望着之前陰雲密佈而今湛藍無比的天空,吹拂着雨後涼爽的清風,呼吸着自由的空氣,二人都深深地舒了口氣。
待緩過神來,二人發現谷口所在是一片草地,地勢平坦,顯然谷口的高度遠大於村旁的小山,站在谷口俯瞰山脈,才發現,當初村旁的小山距此並不遠,也就再走一刻鐘的時間就可以到達了,此時看天光,也就下午申時的樣子,想來還趕得及回家。
乾衝比劃了下道路:“小柔,我們從這條路快點走,想來可以在傍晚趕回家,應當不致令家人擔心”。
“衝哥,回家後我們在雨中誤進山洞的事就不要告訴父母、先生了,免得他們擔心”許柔想了想道。
“當然,我可不想被母親罰抄書或是禁足”乾衝想到母親的嚴厲手段心有餘悸道。
許柔笑着點了點頭,將身上的竹簍又緊了緊,拉住乾衝得手,準備快點回家。
“二位小友請留步”
遠處傳來一道話語,聲音初時感覺尚在遠方,待到說到最後一個字,二人聽來,說話者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言語雖然客氣有加,在二人聽來,卻如同聖旨一般,手腳自然而然的停了下來,彷彿聲音如同帶有天威一般的令人無法反抗。
二人回頭,只見一位七尺大漢坐在一個超大號的葫蘆上,葫蘆中間還繫着一根不知什麼材質的繩子,大漢臉色黝黑,身着褐色長衫,身背一把古藤劍,腰懸一塊黑色令牌,穿一雙普通的八搭麻鞋。身子下面的大葫蘆飄飄蕩蕩,離地不過數尺,但這數尺卻區別了仙凡。
“修士,傳說中的修士”乾衝二人心中不由得浮現先生講過的那幾句話。
乾衝心神激盪不能自己,乾衝可以感覺得到,這就是機緣啊,天大的機緣,自己如果想離開山村這就是通天之門啊!,若是自己不能好好把握這個機遇,恐怕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大漢在葫蘆上拍了一下,葫蘆竟在衆目睽睽之下忽的消失了,而大漢似乎早料到這種情況,在葫蘆陡然消失之前就輕輕的一躍,落在草地上,草地微微一陷,可見大漢體格健壯,重量自然也不輕。
大漢雄健威武,一般來說,如此雄健的人物只要站在一處,便可威懾四方,但這名黑鐵大漢是卻與周圍的環境融爲一體,沒有絲毫的張揚、戾氣,彷彿大漢本就生長在這草地、這谷口、這片天空中一樣,若是少了大漢的身影,反而不夠和諧。
乾衝向許柔使了個眼色,二人一齊躬身下拜,說道:“小子見過仙人,鄉野之輩不知禮數,還請恕不敬之罪”。
許柔也柔聲道:“小女子見過仙人,禮數不全,還請贖罪”。
大漢微微一笑,單手向上虛託。
二人只感覺一副沛莫能御的大力從下而上擡起自己的身子,無法俯身,只得從新站起,惶恐的望望着仙人。
“二位小友不必多禮,我只是修士一個,當不得仙人的稱謂”大漢笑着擺了擺手,動作斯文至極,但乾衝二人仍感到一股不拘小節的豪爽之氣。
“我此來亦是有求與小友,小友不必太過客氣”大漢說到這裡語氣一頓有些猶豫的說道“不知兩位小友近來是否得了,什麼奇珍異寶之物,比如說奇花異草之屬?”。
乾衝臉色一變,心道,這八成是說八色之花了,只是這大漢是如何得知的,當時他若是在場,又豈有我等的份。
乾衝知道隱瞞不過更何況是一位仙人,若是惹惱了仙人,天知道怎麼辦,唯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錢衝向許柔點了點頭,二人心有靈犀,許柔立刻就明白了乾衝所想。
許柔從身後竹簍中拿出用紙層層包裹的八色花,在手中捧定,望着仙人道:“小女子近來確實得到一株八色奇花,還請仙人鑑賞,只是不知仙人是如何得知此事的,仙人若不降罪,還請明示”,許柔向仙人娓娓作了個萬福道。
“好個精靈的丫頭,也是我疏忽,竟沒有介紹下我自己,不過這也多虧你們遇見的是我,若是一些散修,哪有空來聽你說三道四,直接殺人搶寶”。
“你們聽好,我乃墨家弟子,以墨爲姓,單名一個渠字,你們稱我爲墨師即可,“仙人”一次實在是名不副實,我們墨家提倡兼愛非攻、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絕不會行殺人搶寶這等不義之事,墨家弟子雖然大多艱苦,但對於殺人搶寶之類的不義之行爲,只會唾棄不齒,爾等儘可放心”。
“至於我是如何知道此事的,我此來原本另有任務,只因我有一異獸,名喚“尋靈鼠”,對於天才地寶、靈氣非常之物格外敏感,從附近路過時,尋靈鼠焦躁不安,我就想到應是有天才地寶出世,且非同尋常,因此我搜遍附近山峰,只有你等在此,而你又身背竹簍,八成天材地寶爲奇花異草之屬,被你等採摘,所以特地前來一問”大漢說道尋靈鼠之事時還變戲法般的從隨身香囊般大小的布袋裡掏出一隻小籠子,小籠子爲竹製,裡面一直雪白色的小老鼠,正衝着許柔吱吱直叫。
墨渠隨手將籠子塞進香囊,完全不考慮籠子足足是香囊的十餘倍大小,衝着許柔一招手。
只見許柔手中層層包裹的八色花竟憑空漂浮,向着墨渠方向飄去,墨渠反手一抓,將布包抖開,其中八色花亦凌空漂浮在墨腹子面前。
“昇仙花”墨腹子失口道,“竟是此神物,我墨渠築基有望了”說完哈哈大笑。
“二位小友,此花名爲昇仙花,若是凡人用之,不過延年益壽而已,但若是我等修士用之,可以此花練成築基丹,突破境界,還請讓給我;況且此花非凡物,你等凡人持之,此乃招禍之道,並非只有我可以尋到此花,也並非每次找到你們之人皆是百家弟子,你等可要仔細考慮”。
“給你們一盞茶時間考慮下吧,我不會白要你們東西的”墨渠說完,便不再言語,只是把玩着八色花。
墨腹子把玩着,突然臉色一凝,單手並指成劍型,從雙目前劃過,嘴中輕喝“觀靈”,只見墨腹子眼中光芒大盛。
良久之後,墨腹子狂喜道:“門中典籍記載此花,一千年多一色,一千年以上方可入藥,若是八千年後,八色花色不在增多,但藥效與日俱增,此花觀其靈紋,已深入根莖,至少也是萬年靈藥,果然是神物無疑,送到門內上交必定可換得一大筆貢獻點”。
“我也不虧待你二人,我這裡有延年益壽丹藥、凡俗武林的絕頂武林秘籍、甚至你等一輩子也享用不盡財富,有什麼要求,只要不太過分,儘管提”墨渠高興之餘,隨口說道。
乾沖和許柔雖然生活在同樣的環境,但想法卻決然不同。乾衝絕不甘心只在一個小山村生活,心比天高,卻無通天之路;而許柔雖然精通詩書,卻無乘風直上九重天的壯志,畢竟在一個近乎與世隔絕的小山村,相夫教子怕也就是所有村中女孩的刻畫了。
“衝哥,我們什麼也不要趕緊回去吧,縱使擁有那些珍寶,我們在村裡有真能用得着嗎,反而會招致禍患,墨師說得對,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許柔目不轉睛的看着乾衝。
許柔心裡明白,乾衝想到外面的世界去闖蕩,可是自己還是不忍心見到乾衝離去,這是一種說不清的情愫,即希望乾衝一飛沖天,但更希望前衝一直可以陪着自己。心道:“對不起了,衝哥,就讓我自私一些吧!”。
乾衝面對許柔的咄咄逼人的目光,心裡也是一動,只是自己縱然甘願留在村裡,但自己的心恐怕會一直嚮往外面的世界吧,縱使離開山村,也不意味着二人非要分離不可啊。
乾衝緊緊握住許柔的手,慢慢說道:“我還是想搏一搏,相信我,我們不會分開”。
乾衝轉身對墨渠躬身一禮道:“久聞修仙之法奧妙無窮,可以遨遊九州,超脫生死,摘星拿月,願爲灑掃童子,朝夕聆聽墨師教誨”,說完後,乾衝恭恭敬敬對墨渠行了一個大禮。
許柔見到乾衝如此,不忍分離,也面向墨渠道:“小女子福分淺薄,但懇求墨師收錄門牆,得以侍奉左右”。
墨渠沉吟半晌,沉聲道:“我此來另有任務本不應收徒,但這八色花是難得的天材地寶,對我和師門都意義重大,所以我會考慮你們的要求,但勸你們還是三思而後行,要知道仙路艱難,萬不存一,縱使天資聰穎之輩能窺仙路者也是寥寥,更何況修仙者與天爭鋒,弱肉強食更甚於凡俗,爾等三思”。
乾衝沒有絲毫猶豫,堅定地說道:“修仙之道,縱使九死一生,我亦不悔,不求超脫天外,但求無愧於心,對得起自己這一生,懇請墨師收下小子”說完,又行一禮。
許柔見乾衝意志甚堅,不可動搖,也附和道:“我也願追隨墨師修行”。
墨渠見二人已做出了選擇就點了點頭:“仙路變幻莫測,我不知如何超脫,但卻知修仙也是修心,修仙者遨遊四海無非追求的是無愧於一顆追求自由的本心,否則,單單追求長生卻是落得下乘”。
“修仙者必要有靈根,無靈根者不得修仙,此乃世界規律,莫能違者,若是無此機緣,須怪不得我,我爲你們檢查下靈根”。墨渠最終同意考慮二人的要求,但還是要先看看二人的機緣如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