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衆席上,竟沒有一個人中途離開,大家提心吊膽的看着灰衣男子坐在馬背上,跑完了整整十圈。
十圈下來,已是奄奄一息,被兩名侍衛拖回到百里星辰面前。
屁股上的衣服,已被鮮血浸溼染紅。
“誰指使你乾的?”百里星辰冷冷的問,一個餵馬的奴才,沒膽量敢在他面前動手腳!
“是奴才——”
話音未落,便被百里星辰冷聲打斷,“來人,丟去獅山。”
獅山與跑馬場僅一牆之隔,因圈養着十幾只獅子而得名。被丟進獅山的人,根本無路可逃,唯一的結果就是活活被獅子吃掉。
灰衣男子一聽,兩腿一軟,癱倒在地。
“皇上,奴才招認,是,是——”話說到一半,忽然卡住了。
他雙手用力抓着脖頸,彷彿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猛然從地上站了起來。兩隻眼睛瞪的渾圓,嘴巴一張一翕,卻是發不出任何聲音——
兩名侍衛立即警覺,攔到了他面前,生怕他忽然出手會傷及聖上。
片刻後,那灰衣男子轟然倒地,不甘心的蹬了幾下腿,便不動彈了。暗紅色的血從他鼻孔、嘴巴、耳朵、眼角流了出來——
驚恐的瞪着眼,彷彿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死了一樣。
侍衛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逸王見狀,起身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又伸出手指從他嘴角沾了微量血跡,在指腹抹開,放以鼻翼前聞了聞。
“是砒霜。”百里逸篤定道。
百里星辰還未開口,便聽到一聲尖叫,“啊,死人啦!”夭夭從小天縱那邊回來,一擡頭剛好看到那雙驚恐睜大的眼睛,嚇得倏的頓住了步子。
“不過是個死人,他傷害不了夭夭。”
墨戰華威嚴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溫軟的笑意,起身上前將夭夭抱進懷裡。
不像普通人家的父母,見到可怕的事情,首先將孩子的眼睛蒙上。墨戰華抱起夭夭之後,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的座位緊挨着百里星辰,那死掉的灰衣男子,與他之間,僅有三五步的距離。
坐在這裡,剛好將那個七竅流血的模樣看個清楚。
鳳清瑤並不加以阻攔。
夭夭的身份,註定了她這一生不會簡單平淡。雖說接觸多了官場中的血腥黑暗,會讓孩子過早失去童年的純真快樂。可純真一詞,往往是與危險並行的。
夭夭開始捂着眼睛不敢看。
懂得多一些,危險便會少一些。
此時的夭夭,尚不懂得父母這份良苦用心。待多年以後,她遭人陷害,衆叛親離之時,她才明白,父母在兒時對自己的敦敦教誨,卻成了她關鍵時刻保命的本領!
“夭夭莫怕,他已經死了。”墨戰華輕聲道。
夭夭開始緊緊閉着眼睛,只覺得那人面目猙獰,形態可怕,好像要吃人一般。過了一會兒,她發現那個“死了的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其實也沒什麼好害怕的。
於是她就安下了心。
從爹爹懷中出來,小手拿起桌臺上的吃食,該吃吃,該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