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未到,楚玉楓果然拿回了蕭雲殊要的所有東西。
鳳清瑤佩服他精於算計的同時,心底更多的是驚歎。望着他認認真真,一絲不苟的將那些藥草或是切片、或是搗碎,分門別類的放在面前鋪開的黃紙上——
她又生出幾分奇怪。
他明明深諳人情世故,在官場中定然也是如魚得水,可因何,墨戰華會說他厭倦了官場黑暗?
“鳳姑娘,麻煩去幫我取些炭火來,要碎一些的。”蕭雲殊頭也不擡的道。
“好。”鳳清瑤不再多想,起身向房外走去。
等她回來時,蕭雲殊已經將煮藥用小火爐點着了,正往上方罐子裡添加藥材,屋子裡瀰漫着一股草藥的清香。
配藥時的蕭雲殊心無旁騖,彷彿任何事情都打擾不到他一樣。
她將碎炭放在一旁,也就不再打擾他,而是又出去打了一盆清水回來,幫墨戰華擦臉、手臂。擦完之後,又將手巾上的水擰了擰,疊成幾層放在他額頭上,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幫他降溫。
從昨夜到現在,他一直昏睡不醒。雖然有蕭雲殊在,可她依然害怕,害怕他這麼睡着睡着,就醒不過來了。
大概是清涼的溫度讓男人感到舒適,緊皺的眉頭竟然鬆開了。
她拉起他的手,幫他揉着手心,邊輕言細語的陪他說話:“墨戰華,你可記得我們第一次在幽雲寺相遇嗎?那時你也是被人刺殺,我當時就在想,一個王爺,怎會有那麼多仇家呢?現在才明白,是因爲你太強了,他們忌憚你、害怕你,纔會想方設法的,要將你除掉。”
“墨戰華,你如此傲氣,怎麼會讓那些小人奸計得逞呢?”
“你說過,好男兒志在家國,便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這裡不是你的戰場,你快些醒來好不好?”
墨戰華依舊沒有反應,倒是蕭雲殊,輕嘆一聲搖了搖頭。也不知在潭州,顧長辭是如何受住這兩人兒女情長的,總歸他聽着有些犯怵。
“好了,你再吵下去,他不死也要被你煩死了。”
鳳清瑤頓覺羞惱,扭頭反駁:“他這麼昏昏沉沉的,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我這不正在想辦法嗎?”蕭雲殊指了指面前的沸騰的藥草,“再過半個時辰,這藥就好了。他服下之後,最多再昏睡一到兩日,便能醒了。”
“爲何還要昏睡那麼久?”鳳清瑤一聽又着急了。
正常人發燒,不需要兩三日便能痊癒了,如何他一睡就要睡個兩三日?
“生病癒合總要有個過程,何況他受了那麼重的傷?這換成常人,早死個七八十來次了,他才睡兩三天,你有何不滿意的?”蕭雲殊笑,溫和的面容帶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鳳清瑤並未因此而放心,而是握緊了他的手。
與此同時,戰英在四處尋找他們的下落。
澧縣一戰,戰英命人困住殺手後,便帶着人去追墨戰華。可一路追到驛站,都沒找到他們,路上也沒發現有打鬥的痕跡。
等了幾日,不見墨戰華回來,他便覺得事情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