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戩見她盯着自家魚缸看,自嘲一笑,道:“家中簡陋,讓大人見笑了。”
鳳清瑤自然知道這是客套話,不甚在意的附和:“昱王節儉,乃是國家之幸,百姓之福,何來見笑之說?殿下不要妄自菲薄纔好。”
馬戩隨便客套一句,也不再糾結,揚手往廳中一指,“大人裡面請。”
“殿下請。”
進到殿中,鳳清瑤見廳中的桌椅傢俱採用的也是一般木材。裝飾用的花瓶、陳設,也都品相平平,倒是有一幅字畫,看着異常名貴,與這間屋子裡整體風格很是太搭。
“這副畫,乃上父皇賜給小王的。”馬戩解釋道:“小王才疏學淺,對書畫更是毫無造詣,故領會不到此畫中的意境。掛在這裡,便是想讓來到小王府上的客人欣賞一二,也好對得起父皇的苦心,又不辜負了畫師的筆墨。”一席話說得謙卑恭儉,溫雅含蓄。
若是旁人聽了,可能會覺得他確是謙恭之人,可鳳清瑤瞭解他的爲人,只覺得這話從他口中出來,虛僞的很!
脣角揚起一抹譏誚,“殿下還真是有心,若皇上聽到這番話,該非常欣慰吧?”
馬戩自然聽出她話氣中的嘲諷之意,既不生氣,亦不反駁,而是對守在門口的侍女招了招手,“客人進來這麼久了,如何不見端茶上來?”
“奴婢失職,這就上茶。”那侍女匆匆下去端茶了。
“殿下不必客氣,清瑤福薄,怕受不起殿下府上的茶。”她見殿中下人離開,表情也不似開始那般客套禮敬,臉色一冷,沉聲問道:“清瑤此來,就想問殿下一句,我鳳府與你何冤何仇,你要如此坑害我們?”
馬戩臉色依舊平靜,只是笑容少了幾許,陰鬱的眸中不見波瀾,“鳳姑娘此言,恕小王聽不懂。”
“呵——”鳳清瑤一笑,極爲不屑,清冽的眸緊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道:“若是殿下不知,那敢問殿下,去年中秋之時,嶽福華在清風閣見的黑衣人,不是殿下嗎?”
“每年中秋,小王都會去幽雲寺祭奠母妃,又怎麼會有閒暇時間,去那清風閣中見人?鳳姑娘若是不信,小王府中多的是下人,隨便抓來問一問便是。”
鳳清瑤自然知道他不會輕易承認。
冷冷一笑,又道:“豫州城外五里處的驛站,殿下帶軍路過時,曾遇到一輛馬車停在那裡歇息。當時馬車上下來了幾個人,跟隨殿下走了,殿下可還記得嗎?”
“出征南境,從潭州行軍至豫州,停下休整倒是常事。但讓百姓隨大軍同行,這可聞所未聞。”
“殿下忘記了也沒關係。”鳳清瑤故意頓了頓,眼眸在他臉上掃過,想要找到一絲說謊或是驚訝的痕跡。只可惜,馬戩風雲不變於色,依舊是一幅恭順謙卑的模樣,微微昂着頭,似乎是在等她下面的話。
片刻停頓後,她說道:“那被當作百姓送給殿下的人,是我兄長,鳳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