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中,蕭雲殊剛剛醒來。
身上密密麻麻的疼痛讓他明白,他此時還活着。
睜開眼睛,窗子打進來的陽光有些刺眼,他本能的擡手擋了擋,輕聲低喃:“我在哪兒?”零碎的記憶中,他被黎淵刺了一刀,騎着馬在雨中走了很久,後來就什麼都不記得。
這是哪兒?
好不容易適應了屋裡的光線,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房間。
身上的錦被質地精良,就連新換的衣服都是上好的綢緞。牀榻雕工精緻,散發着檀木的清香。屋子很大,一套半人高的書架,將屋子隔成了裡外兩間。
他手臂撐着坐了起來。
這一動,牽到身上傷口,疼得他直咬牙吸氣。
緩緩下牀,挪動腳步到了書架旁。
外間正中擺了張桌子,桌上的擺設看上去有些熟悉,只是傷口疼痛撕扯的心煩意亂,一時沒想起了在哪兒見過。
“蕭少爺,您如何下牀了?”
風起端着藥剛進門,見狀嚇了一跳。忙將藥放在矮桌上,風風火火的衝了過來,“你傷口才癒合,太醫交待了不能亂動,快回去躺下。”
見是風起,蕭雲殊擺了擺手,“無礙,我躺累了,想起來走走。”
他手捂着腹部傷口,艱難的向外走。
風起只好扶着他。
向前幾步,體力實在難以支撐,在矮桌前的錦墩上坐了下來。
風起怕他動作太大撕裂傷口,將三個錦墩摞在一聲,才扶着他坐了上去,“蕭少爺,您可算是醒了,再不醒,王爺真要急壞了。”
蕭雲殊深吸了口氣,緩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我如何到兄長府上來了?”
他出事是在嶽州,嶽州距離潭州少說也有五六百里路,一路上他又不清醒,如何會找到這裡來的?
“是您騎走的那匹馬,它認得路,出事後將您送了回來。”
“哦。”蕭雲殊若有所思的點頭,當時他爲去追玉玲瓏,從府上隨便牽走了一匹馬。沒想到這馬還能記着路,出事之後將他帶回了兄長府上。
記起玉玲瓏,頓時心亂如麻。
一日爲師,終生爲父,黎淵中玲瓏的師父。他殺了黎淵,又傷了玉鉉,以玲瓏的性子,恐怕這輩子都只會恨他,追着他報仇了吧?
自嘲一笑。
本想以死謝罪,誰料閻王爺都不想收他。
他不開口,風起端起桌上的藥送了過來,“蕭少爺,您先把藥喝了,我去請王爺。”
“好。”蕭雲殊接過碗,幾口將藥喝了下去。
草藥的苦澀味道在口中瀰漫,卻不及他心中萬之一二。
風起看着他將藥喝完,才動身去請墨戰華。
半盞茶的時間過後,幾聲沉重的腳步停在門口。
蕭雲殊擡起頭,見自家兄長臉上帶着幾分責備,負手立在門檻之外。他一看便知,兄長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了。歉意的笑笑,“小弟慚愧,讓兄長擔心了。”
這時,墨戰華沉着的臉才鬆動了幾分。
“知道便好,你肩上揹負的,是蕭家傳宗接代的重任。這條命,不是你想要便要,想不要便不要的!”威嚴語氣中,帶着幾分語重心長的兄長氣。
蕭雲殊低頭,“兄長教訓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