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着師父搬卷宗的間隙,戰英小聲的對顧長辭說道:“顧少爺,末將查出玉府出事那日,府中還住着一位客人,是玉玲瓏的師父。只是出事之後,他便消失不見了。”
顧長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可有查清此人身份?”
“只查到他家在江南紹興一帶,是位不諳世事的員外。此來嶽州,是爲玉玲瓏喜事而來。”
“玉玲瓏的夫家,可有查過?”顧長辭又問道。
“查了。”戰英從懷中掏出一個冊子,遞到了顧長辭手上,“這是他夫家族譜,這家人姓宋,家世不及玉家。據末將所查,她與她的夫君宋玉書是師兄妹,兩人婚事正是師父撮合。”
“如今宋家人是何狀況?”
“玉玲瓏已於新婚第二日離開了宋家,宋玉書倒是還在家中。只是他好似與父母鬧了矛盾,我在暗中觀察了幾日,從不見他出房門,便是宋家父母去敲門,他也不開。”
“如此說來便有些奇怪了。”顧長辭沉吟。
兩人正說着,師父搬着厚厚一捆卷宗,文弱的身體彷彿承受不住這些書卷的壓力般,顫顫悠悠的走了過來。
“大人,您要的前年春天的卷宗,都在這裡了,給您放在哪邊?”
面前不遠處有張桌案,顧長辭指了指。
師父飛快的將卷宗放下,二三十份卷宗鋪到桌案上,瞬間佔滿了桌案。師爺擎着手臂扶在卷宗上,邊喘粗氣邊不解的問道:“大人,卷宗這麼多,要一份一份看,何時才能看完啊?”
“不急,慢慢看。”
顧長辭在桌案前的錦墩上坐了下來,隨手抄過一份卷宗,緩緩打開,不緊不慢的查閱着上面記載的內容。
師爺站在旁邊,一時不知該再說什麼了。
倒是戰英,他往顧長辭身後一站,威風凜凜的氣勢,頓時讓州府衙門中,那些別有心思的人們退避三舍,一步都不敢向前靠近。
聽到外面腳步聲停下,顧長辭慢悠悠的擡起了頭。
冷清的面上帶着一抹淺笑。
“師爺,外面的人要是累了,你便招呼他們回去歇息吧。本官這裡有戰將軍一人保護即可,不需那麼多人。”
師爺大驚失色。
這些人哪是來保護的,明明是知州大人派來試探虛實!
“大人可是聽錯了?”師爺賠着一張笑臉,極力否認,“方纔大人有命,着知州大人帶府中衆人一同去望嶽樓。眼下這府衙之中,但只有小的與兩位大人了。”
“那可能是本官聽錯了。”顧長辭也不在意,垂眸繼續看卷宗了。
事實上,他來的路上並沒有人攔轎喊冤,他此舉旨在試探宋遷爲官如何,不想他竟如此經不起推敲。
象徵性的看了一卷,他便揉起了眉心。
“這一路顛簸,本官忽覺睏意襲來,卷宗便先不看了,你帶本官到驛站去吧。”說着,放下卷宗,站起了身。
他要走,師爺求之不得,殷勤的跑前跑後,將他送到了驛站。
進入房中,師爺前腳才走,他與戰英便也躲開衆人監視,從驛站後門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