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尊確實會同意,不過不是現在。
“雪狐族和雪龍族的婚約非同小可,我恐怕沒這麼大的能力,不過我可以答應你,等我的事情辦完以後,如果雪龍族的來侵犯你雪狐族,定當助你一臂之力。”
這個回答,讓白姝兒很滿意,若是龍尊一口答應,她還覺得有假,畢竟,兩族族尊所訂的婚約,豈是一個外族的,能夠做決定的。
“既然如此,我相信你。”
說着,白姝兒手掌覆在自己的心口,掌心迸射出一團強烈的白芒,只見一個血紅色的物體,從她的心口逐漸的浮現出來,握在她的掌心,交給龍尊,“希望你能夠說話算話。”
接過血如意,龍尊收回袖中,向白姝兒作了一揖,“多謝,我答應的事情,絕不會食言,告辭。”
洞外的洛傾婉聽見龍尊拿到血如意,心裡一陣歡呼雀悅,悄無聲息的離開山洞範圍,在外面等待龍尊出來。
不到片刻,龍尊便從洞穴裡出來,眸光在洛傾婉所在的位子掃了一眼,便朝出口走去,洛傾婉連忙會意的跟在龍尊的身後離開。
兩人來到結界出口的時候,守護結界的幾個守護者,媚笑着打開結界,送兩人出了結界。
順利的出了結界後,龍尊停住腳步,沒有回頭,壓低聲了一句,“摟住本座的脖子。”
洛傾婉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幾位狐族守護者,明白龍尊的意思,忙足不踏雪的躍到龍尊的面前,雙臂摟住龍尊的脖子。
摟住他的腰肢,龍尊縱身一躍,化身爲龍,盤飛高空,只來得及看到一抹白光疾如閃電般劃過,轉瞬,便消失了蹤影。
就在洛傾婉和龍尊離開雪族的下一秒,一條雪龍飛到結界前,化身人形,看向傳來龍嘯聲的方向,眼眸裡閃過一抹狐疑,他怎麼不知道,今天族裡有誰來雪狐一族了?
還沒進結界的狐族守護者,看到眼前白衣的少年,不解的問:“你是?”
拿過一塊令牌,高傲道:“本王乃雪龍族大王子雪玉龍,前來見你們族皇,商議婚事。”
此言一出,幾位狐族女子,臉上的笑容一僵,眸光都落在雪玉龍手中的令牌上,那令牌雕刻着一條盤旋着雪山上的雪神龍,確實是雪龍族的標緻。
守護者頓覺不妙,立刻帶着雪玉龍前去見白姝兒。
“你來幹什麼?”白姝兒揮手退下了守護者,面無表情的問道。
雪玉龍打量了一下越發美豔勾人的白姝兒,眸底滑過一抹驚豔之色:“本王前來和你商議婚事。”
白姝兒微微蹙眉,道:“本皇剛出關,雪狐族還有很多事情,婚事暫緩商議。”
她要爭取時間,等着龍尊回來,不然沒有血如意之心,雪狐族抵抗不了雪龍族。
“姝兒,剛剛有誰來過嗎?本王在門口感覺到有龍族的氣息。”
白姝兒好看的眉一蹙,顯然對雪玉龍直喚她閨名不滿,語氣也不太友善:“大王子還真是敏感,平日裡雪龍族有誰喜歡串門子你不知道嗎?”
一般情況下兩族來往甚少,只有雪玉龍仗着和自己聯姻的關係,來過雪狐族幾次。
雪玉龍也不在意白姝兒的態度,心想着來了幾次都沒見到白姝兒,這一回好容易見到了,得抓緊機會討她歡心。
“姝兒,最近雪龍族發現這雪山上有人出現,因爲只感受到氣息,還不確定,所以本王特地來告訴你,讓你們也提高警惕,你知道現在人界可不太平。”
“是嗎?那本皇還要多謝你了。”白姝兒冷笑一聲,絲毫不理會雪玉龍的小殷勤。
雪玉龍沒有聽出白姝兒對自己的厭惡,自顧自的說道:“還有一件事,聽父王說,有一條關押的銀龍逃跑了,在人間大肆作亂,塗炭生靈,可惡至極,你也要提高警惕,萬一有什麼事情,你只需要拿出令牌,召喚本王,本王就可以立馬派兵助你。”
“胡說八道!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樣。”白姝兒勃然大怒,她不允許任何人對龍尊有任何詆譭。
雪玉龍也不是傻瓜,白姝兒平日裡不是個易動怒之人,提到那個什麼銀龍她這麼大的反應,聯想到剛剛在門口感覺到的龍的氣息……
“剛剛他來過?”雪玉龍面露不悅,感覺像自己的女人*了一般,越想越覺得心中那口氣堵得慌。
“關你什麼事?”白姝兒的語氣也不好,雪玉龍什麼態度。
雪玉龍氣憤至極,“你是本王的未婚妻,怎麼能隨便窩藏龍族的逃犯?你到底和那條銀龍有什麼關係?”
白姝兒轉身回到玉榻前,不再看向雪玉龍,一揮手招進一名美豔的狐族女子,淡淡道,“送大王子出去。”
雪玉龍心中頓時怒火中燒,但思及這是在在雪狐族,也不好大發脾氣,只好忍一口氣,轉身離去。
出了狐族結界,立馬跟着龍的氣息追去。
他要讓白姝兒看看,這條逃獄的銀龍哪有他堂堂雪龍族大王子好!
……
洛傾婉整個人都掛在龍尊的脖子上,被風雪吹的搖搖欲墜,看的人心驚肉跳,似乎下一秒,就會從空中掉下去。
龍尊低下龍首,咬住洛傾婉的肩膀,猛地把他從身上甩飛高空,龍身接住她下墜的身子,叮囑道:“風暴太大,把臉頰蒙上,抱緊本座。”
洛傾婉被龍尊猛地甩向高空,差點被風暴捲走,一落到龍尊的背上,快速趴下身子,緊摟住龍尊的後頸,興奮道:“早知這麼容易,就讓你來了。”
龍尊噴出一口強大的氣息,朝身上的洛傾婉翻了一個白眼,“是誰一聲不吭的從司辰那裡拿到變形丹,就往雪狐族闖?”
他以爲洛傾婉會從司辰那拿到丹毒寶典,然後四處尋找所需的藥材,就會耽誤回神殿的時間。
誰知道,洛傾婉會從司辰那裡直接拿到變形丹,然後,把他撇下來,想要獨自一個人前往雪狐族盜血如意。
聽到龍尊的質問,洛傾婉自知理虧,訕訕笑道:“我不是看你有傷在身,想讓你好好休息麼。早知道,你們是熟人,我就該讓你自己來,害得我連趕兩天兩夜的路,累死我了。”
“我們的身份已經暴露。”剛纔若不是感受到有龍的氣息朝雪族來,他也不會讓洛傾婉冒着險些被發現的危險,摟住她的脖子,快速離開雪靈峰。
“什麼,暴露了?”洛傾婉大是一驚,“你們不是熟人嗎?難道你是騙那個族皇的?”
“我們剛離開,就有龍族的人到了狐族,以我的推測,很有可能是雪龍族的大王子,不排除是雪族的大王子來找麻煩。”
讓他老遠就能感受到強烈的氣息,對方是修煉等級很高的龍,會隻身前來雪狐的人,除了和白姝兒有婚約的龍族大王子符合,他還真猜不到其他人,“相信這個時候,他已經追了上來,你先回寒冰洞,我把他引入山下。”
洛傾婉想了想,立刻召出雪彩麋鹿,躍到雪彩麋鹿的背上,跟龍尊道:“你要當心,若有危險,不要硬拼,逃就對了。”
聽言,龍尊拋了一記白眼給她,是誰說的,遇到危險,不迎刃而解,畏縮逃跑,是懦夫來着?
接收到龍尊鄙視的眼神,洛傾婉尷尬的一笑,“在戰場上,逃,也是一種戰術,也是一門學問。”
龍尊又拋了一記“就你歪理一大堆”的眼神給洛傾婉,把血如玉交給洛傾婉,催促她趕緊走,然後,自己朝蒼龍雪山下飛去。
龍族氣息,龍族最爲敏感,所以,偱着龍尊氣息追來的雪玉龍,在感受到,龍尊的氣息朝雪山下逃去,沒有絲毫猶豫趕緊朝山下追去,它一入世俗,便不好找了。
洛傾婉回到寒冰洞時,已經是二天後,途中除了遇到羣體活動的雪雕獸追殺外,還是很順利的。
龍尊可就沒有洛傾婉這麼幸運了,被雪玉龍緊追不鍥,片刻休息不得。
終於在第三天傍晚,飛離蒼龍雪山,朝雪鎮飛去。
雪玉龍追了幾天幾夜,哪會讓龍尊逃掉,跟着追出蒼龍雪山。
洛傾婉通過意念知道龍尊的情況後,有心擔心龍尊的安慰。
畢竟龍尊的封印未解,而雪龍族的大王子,不是普通的獸,若是被他追到,龍尊哪會是他的對手。
龍尊感應到洛傾婉心裡所想,擔心洛傾婉會下山來,忙意念跟她道:“不必擔心,這裡是人類生存的地方,我自有法子擺脫他,現在雪山上,怕是也有搜索的,你在冰湖,哪裡也不要去。”
聽言,洛傾婉想了想也是,人類生存的地方,不比隔絕的世俗的族類,在人類面前,一旦有神獸出現,就會引起轟動,更何況是傳中的龍,定然引得無數人趨之若鶩。
她在端木璃的冰封前坐了下來,靜靜的凝望着冰封裡的男子,嘴角勾畫出完美的弧度。
她從青銅鼎裡拿出紅如血的如血意,只見這塊血如意,與一般的血如意不同,並非是祥雲圖騰頭靈芝形尾,而是一根尺餘長血玉,血玉上如盤纏着九連環,又如盤纏着紅藤般,柄頭呈半弧形雕刻着雪狐頭,柄尾便是狐尾形,看上去特別的別緻精美。
想起離開前司辰的話,她拿舉起血如意迎着掌心騰出的火焰,果然看在火光的照耀下,血紅裡有細細的紅色血絲在流動,是真的血如意之心。
她連忙進了栓龍梭,跟司辰道:“血如意已到手,不過,現在還不能給你,等我辦完一件事情之後,現把血如意交給你。”
“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得到血如意。”看着洛傾婉手裡的血如意,司辰眼眸裡閃爍着一抹意深長賞的興奮,“你要用,用便是,但在事情辦完之後,必需給我。”
能讓司辰寬限時日,已經不容易,洛傾婉再是不捨得,也沒有跟司辰討價還價,她衝司辰擺了擺手,一邊往房間裡走,一邊打着哈哈:“放心好了,咱們是誰跟誰,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淡漠的瞥了眼洛傾婉,司辰沒好氣的拋下兩個字,“休想。”
“師傅,你回來了。”見洛傾婉進了門,蒙元澈連忙迎了上去。
韓進扭頭,看着一身落雪的洛傾婉,眸光微閃,勾脣道:“看來,你任務完成了。”
“司辰的任務是完成了,可龍尊現在,還在遭雪狐族和雪龍族追殺。”走到玉榻前,洛傾婉掀開被子,檢查韓進腳下的傷口,見傷口沒有受到感染,恢復的不錯,便問他,“感覺怎麼樣?可有哪兒不舒服?”
韓進的傷勢恢復的很快,再加上覆元丹和修復筋脈的丹藥做爲輔助調養,底腳的筋很快便生長起來。
只是時間太短,即便筋的修復很好,仍然不能下地走路,但值得慶幸的是,韓進的腳能夠輕微的活動,腳底板也能使出微弱的力量。
按這個恢復,一個月的時間,就差不多可以下地試着行走,“韓進,再過一段時間,待你腳下的筋修復癒合,傷勢恢復的差不多,就可以下在走路,剛開的時候雙腳會很疼,行走起來很吃力,不能有劇烈運動,待兩三個月的時間,你的傷勢就差不多能夠全愈。”
看着自己能夠活動的腳,韓進眼底是難以掩飾的欣喜,當初腳被廢了的時候,以爲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走了,沒想到他還能有正常的一天。
此時此刻心裡滿滿的都是喜悅,就像拍打着礁石的狂風浪潮,激起千層波浪,久久無法平息,那種興奮,嚮往和難以言喻的激動。
而這些希望,嚮往,喜悅,激動,都是在他遇這個女子以後,所深刻的體會到,所感同身受的看到的。
“小婉,這個送給你。”感謝的話,早已無法表達他的心境,拿出一套錦盒,送到洛傾婉的手裡,“他在你手裡,更能發揮他的作用。”
他至今,都沒有忘記,洛傾婉第一次看到柳葉刀時,眼眸裡閃爍的耀眼光芒。
他知道,她喜歡這套柳葉刀。
看到遞到眼前的錦盒,洛傾婉心中一動,眼眸深處閃過一抹欣喜,眸光凝睇着韓進,不確定的問,“送給我?”
柳葉刀的材質,不是普通的暗器所用的材質,天下罕見,絕對數一數二的暗器,還能做爲手術刀使用,洛傾婉第一眼看到它的時候,就很喜歡。
韓奕當初給她時,只因爲手術需要,而且,她聽韓進說過,韓奕最喜歡這套柳葉刀,刀上的曇花,是他親自雕刻,平日裡保養的極好,從不輕易拿出來。
現如今,韓進是要把這套有錢都買不到的柳葉刀送給她,這難免,讓她有些意外。
而且,這不是韓奕的嗎?
“這一套是我親手所制,不是韓奕那一套,你醫治好我的病和我的腳,豈是一套柳葉刀的價值能夠相比的?”韓進輕輕的伸手拂去她肩膀上的落雪,眸光溫情的凝着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若是你不收下,如此大恩,韓進只能以身相許。”
“收收收,誰說不收下。”一把搶過韓進手裡的柳葉刀,洛傾婉眉開眼笑道:“這麼好的東西,不收就是對不起我自己,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些事情要辦。”
說罷,抱着錦盒,掉頭就逃。
“哈哈,哈哈……”看到洛傾婉倉遑逃離,韓進透澈的眼眸深處閃過一抹落寂,而後,爆出一連串的笑聲。
聽到韓進的笑聲,洛傾婉驀地停下逃跑的腳步,回頭惡狠狠的瞪了眼韓進,“師傅。”
韓進端起玉榻前的茶水,淡然的抿了一口,看着洛傾婉微挑如畫般的眉,勾脣笑道:“小婉,你也有落荒而逃的時候,還不止一次,看來,我學的不錯。”
洛傾婉的表情囧了一把,退下臉頰升起的紅暈,訕訕一笑,好像,她真的只在韓進的面前狼狽的逃過,還不止一次,想一想,她還挺丟臉的。
素來,都是她調侃韓進,看韓進像個羞澀純潔的小獸,紅着俊顏無處可逃。
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被韓進調侃戲謔。
她折身回到韓進面前,沒好氣的從他手裡奪回茶盞,惡劣的道:“我可警告你,得罪醫師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當心我一怒之下,讓你下半輩子都躺在*上渡過。”
“是嗎?”衝着洛傾婉飛快的眨巴着清澈如聖水的眼眸,韓進又她的手裡拿回自己的茶盞,怡然自得的飲着茶水,漫不經心的道:“下半輩子躺在*上,也沒有什麼不好,這不還有小婉相陪照顧麼?我不怕。”
洛傾婉眼角一抽,拋了個白眼給韓進,“你想得到是美。”
“想像,向來都是美好的。”放下手裡的茶盞,韓進斂起調侃的笑意,神色凝重下來,“你剛纔說,龍尊正在遭受追殺,莫非,你們的行動暴露了?”
提及此事,洛傾婉微蹙眉頭,簡單的跟韓進說了一下過程,鄭重的道:“我正因此事要找你商量,我記得你說你認識雪城的城主,我擔心龍尊一個人難以擺脫雪龍族大王子,想讓你寫一封信,傳給雪城城主。”
“我也正有此意?”韓進知道,這段時間爲了自己的病,龍尊也費了不少心思,龍尊現在有困難,他沒有理由不出手,當下便寫了一封書信,“這雪山的溫度下低,千機鴿無法把信傳出去。”
“師傅,韓進哥哥,就讓澈兒去送信,澈兒一定會把信送到雪城城主的手裡。”蒙元澈接過韓進手的信,跟兩韓進和洛傾婉道:“再則,我只是一個孩子,雪龍族的人,就算髮現了我,也不會把我和銀龍王聯想到一起。”
目前來說,只有蒙元澈最適合去送信,而且,蒙元澈也需要獨自一人去歷練任何事情。
在蒙元澈離開前,洛傾婉叮囑他路上小心,不要輕易與人打鬥,畢竟,蒙元澈的身體,異於常人,惹人盯上便是麻煩。
但若是有人存心欺負他一個孩子,便不需要手下留情。
洛傾婉拋給蒙元澈原則性的話,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整死。
“師傅放心,師傅的話,澈兒都記住了。”裹緊身上的雪狼大氅,向自家師傅揮了揮手,蒙元澈便騎着他的雪地斑斕虎,朝山下狂奔而去。
轉眼三天過去了,龍尊一直沒有傳來消息,蒙元澈通過傳音石,傳消息說,已經到了雪城,正趕往雪城城主的城堡,讓洛傾婉放心。
這期間,一直沒有葉疑的消息,洛傾婉也聯繫不到葉疑,不知道葉疑到哪裡去了。
終於,在第二天後的傍晚,蒙元澈通過傳音石帶來一則,令她震驚的消息。
“看來,是有人在背後陷害你。”聽到消息的韓進,臉色冷沉,眼眸底劃過駭人芒鋒,“我們一直在一起,我會出面,向天下人證明,這件事情與你無關,我一定會親自把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這擺明是有人背後陷害洛傾婉,讓洛傾婉成爲人人見過誅之的妖精。
不管是什麼人,只要敢傷害他保護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原來就是因爲這件事情,葉疑纔會離開。龍尊和葉疑遲遲不將此事告訴我,就是擔心我一離開蒼龍雪山,就會遭到天下人追殺。”緊握雙拳,洛傾婉眼眸一片陰冷,“這個人,不僅僅是針對我一個人而來,還針對神殿。”
就是用豬腦子,洛傾婉也能知道,那個四處吸取人的精氣危害人類的人,是針她和神殿。
“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不僅牽扯到你,也牽扯到神殿,我必要立刻趕回神殿。”事情越拖,事態就會越來越嚴重,韓進一刻也待不下去,連忙從玉榻上起身,他不能讓洛傾婉,不能成爲人人得而誅之的妖精。
“你正在休養傷勢,不要亂動。”見韓進起身,洛傾婉連忙按住他的肩膀,制止他從玉榻上起身,“葉疑已回神殿多日,想必就是在查此事,待查到線索,定然會第一時間通知我,我們不妨耐心等待,再則,你現在的傷勢沒好,不能輕易移動,更重要的是……”
她眸光認真堅定的凝視着韓進的眸光,一字一句道:“我希望,你再次出現在天下人的面前時,以不一樣的形象,高高在上的站出來。”
江湖中人都暗道,韓進現在是一介殘廢,沒有資格成爲藥谷的谷主,每一個人當面奉承,暗地裡譏諷嘲笑。
她就要讓所有人都看到,被人嘲笑的殘廢病殃子,是如何站在所有人的眼前的。
韓進素來清心寡慾,淡薄人言,卻也希望再次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時,不是依附輪椅,不是依附白鳳,而靠踩在地上的兩隻腳兩條腿。
只要他行動方便了,日後,才能夠站在想要守護的人身邊,守護着她,保護他。
所以,在聽了洛傾婉的話後,他靜下心來,一心養傷,每日把體內的元力灌輸到雙腿,促進血液循環,打通腳和腿上的筋脈。
洛傾婉爲了讓韓進早日康復,還做了兩個柺棍輔助韓進。
半個月後,韓進在洛傾婉的幫忙下,能夠站起來走跑,速度並不快,也不需要拐棍輔助。
葉疑也終於從神殿回來,只是手裡還抓着一個人。
洛傾婉正想問葉疑神殿的事情,便看到葉疑手裡的人,眉,不由的緊蹙到了一起,“原來是你……”
被葉疑抓在手裡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洛傾婉很久未見的好妹妹,洛傾瑤。
此刻洛傾瑤披頭散髮,臉色異常的煞白,原本清麗的杏眸如今盡顯媚絲,雙脣的粉色已不見,而是透着青紫色,身上只穿着一件絳紅色的薄紗,光潔的雙肩裸露在外,像極了*裡扮裝妖媚的女子,又或是不同於人類的妖精,因爲在她的眉心,正滲着紅色的印記。
那紅色似能滲血的印記,爲她整個人披上了一層妖惑之色,她渾身透着的氣息甚爲陰煞邪惡,有着不可忽視的力量,一看就知道,她不是走火入魔,就是練了一些邪門歪道的武功,纔會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這和以前的洛傾瑤,簡直有着天壤之別,若不是對上洛傾瑤那憎恨的雙眸,洛傾婉幾乎認不出她來。
“洛傾婉,哈哈……”洛傾婉詫異的眸光,讓洛傾瑤頗爲滿意,一張妖豔的臉上佈滿猙獰扭曲的神情,狂笑起來:“洛傾婉你沒有殺了我,看到我現在還活着,實力比你強大,是不是很意外?”
意外?
洛傾婉確實是意外,她想過無數個可能,就是沒有想到,在背後吸取人精氣栽贓給她的人,會是洛傾瑤。
更意外的是,洛傾瑤是如何練成這些邪功的?
要知道,就算一個人走火入魔,在沒有邪魔功法的情況下,是不可能會懂得吸取人的精氣。
將軍府不會有這樣的邪門武功,就算有,洛蘭均也不可能讓洛傾瑤練。
至於藺府,那就更不可能了。
“洛傾瑤,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微眯起鳳眸,洛傾婉冷視着洛傾瑤,“是你在聖月,四處吸取人的精氣嫁禍給我,然後修煉邪功?”
葉疑一直以來都沒有跟洛傾婉說過,她回神殿是因爲什麼,她也相信,龍尊在這件事情沒有解決前,是不會把事情告訴洛傾婉。
可洛傾婉從何處得知,有人在聖月吸取精氣嫁禍給她的事情,“你知道了?”
擡眸看了眼葉疑,洛傾婉蹙眉沉聲道:“澈兒在雪城,打聽到的消息。”
“哈哈,洛傾婉你就等着,被朝廷,被天下人追殺,成爲人人得而誅之的狐狸精吧,哈哈……”洛傾婉的神情越沉重,越擔心,洛傾瑤的心裡就越高興。
若不是洛傾婉,她不會被天下人冷嘲熱諷,成爲笑話,她之所以有今天,全都是拜洛傾婉所賜。
就算她的實力殺不了洛傾婉,她也要讓洛傾婉無法立足,被人當做妖精喊打追殺,成爲落魄的喪家犬。
“洛傾瑤,你以爲這樣就能夠報復我,如果這麼想,你也太天真了。”冷冷的盯着洛傾瑤,洛傾婉的眼底殺氣愈濃,“你吸人精氣,修煉邪功,變成了這副鬼樣子,到最後,不依舊落到我的手裡,以前,我念與你之間的姐妹之情,留你一條活路,豈知你不知悔改,居然入魔,你以爲這一次,我還會饒過你?”
她指尖一彈,冰蠶絲銀芒一閃,狠毒的纏住洛傾瑤的脖子,頃刻間,洛傾瑤的脖了上,出現一條深深的血痕。
脖子上的疼痛,讓洛傾瑤疼的面目獰猙,陰毒的瞪着洛傾婉,狠厲猖獗的笑道:“殺我,哼,那你就動手啊。”
洛傾婉鳳眸頓斂,閃過一道寒光,手裡的冰蠶絲驟然勒緊,迅速的纏住洛傾瑤的四肢,細如髮絲的冰天絲,如利刃般牽入洛傾瑤四肢的血肉裡,將她捆綁起來,不能動彈。
然後,拿出一顆烏黑的丹藥,蹲在繃着身子,疼的滿雪地打滾的洛傾瑤面前,脣角勾起詭譎的弧度,“就那麼殺了你,豈不是便宜了你,你既然不怕死,那就試試怕不怕生不如死。恰巧,我手裡這顆毒藥,就是六尾毒蜈和吸髓食人蟻所煉,服下後,會讓你飽受求不得,不死不能的痛苦。”
她手指捏開洛傾瑤緊閉的嘴,洛傾瑤拼力扭頭掙扎,一雙衝血的眼眸,惡毒瞪着洛傾婉,咒罵道:“洛傾婉,你這個踐人,你不得好死。”
洛傾瑤的心裡恨死了洛傾婉,那恨,像這濃重陰悽悽的雪空,沉重的似要崩塌下來,讓她恨不得,食她的肉,飲她的血,讓她不得好死。
“很遺憾,你沒有機會看到我不得好死的那一天。”強行扣住洛傾瑤掙扎的嘴臉,洛傾婉便要把毒丹塞到洛傾瑤的嘴裡,可就在這時,一道阻止的聲音響起,“現在還不能讓她死。”
阻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葉疑,他看着洛傾婉沉聲道:“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在聖月作祟的人,不是止她一人,韓奕說一定有人在背後操控,留下她還有用。”
聽言,洛傾婉幾不可見的蹙起娥眉,看了眼一臉挑釁的洛傾瑤,又看向葉疑不解的問:“你的意思是,冒充我在聖月吸取人精氣,爲非作歹的人,不止洛傾瑤一人,還有其他人?”
“洛傾婉,你就是一個踐人,想要殺你的人,可不止我一個人。”料到了葉疑不會讓洛傾婉殺自己,洛傾瑤恨恨的得意道。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洛傾婉還指望洛傾瑤來證明她的清白,哪會真殺了洛傾瑤,不過是給她服下毒藥,逼她說出是從何處學來的邪功,只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在聖月危害人類的人,不是洛傾瑤一人,她捏着洛傾瑤的嘴角,把毒約塞到洛傾瑤的嘴裡,跟葉疑道:“我們去雪山之巔的懸崖。”
葉疑看了眼洛傾瑤,喚出她的飛行獸,洛傾婉用拴龍梭綁住一臉痛苦的洛傾瑤,然後和葉疑坐在背上,扯着栓龍梭的另一頭,把洛傾瑤吊起來,隨着飛行,懸吊在空中。
“洛傾婉,放我下來。”洛傾瑤嚇的臉色煞白,身穿薄紗的她,本就抵禦不了這極寒之地的寒,體內又有毒生髮作,此刻,還被懸吊在空中,任如刃般的風雪侵襲,簡直是生不如死,她只能一邊用功力壓制體內的毒性,一邊咬牙切齒的衝着洛傾婉,哆嗦着嘴脣怒吼,“洛傾婉,你要帶我去哪裡,快放我下來。”
冷漠的眸子,瞥了眼風中凍的瑟瑟發抖的洛傾瑤,薄脣微勾,冷冷一笑道,“只要你說出,是誰傳授你這邪門功法,同黨有多少人?我便可以放了你。留你一命,倘若你不說,也沒有關係,我自有千百種辦法折磨你,直到你說爲止,葉疑,加快速度。”
速度加快,風雪也就顯大,風刃也就更加如鋒利的刀子。很快,洛傾瑤的臉上已被風刃割出一條條傷口,鮮血汩汩而流。
美貌容顏對女人來說,比性命還要重要,洛傾瑤有着一張漂亮的臉蛋,她更加註重自己的容貌,如今被風刃劃傷,就意味着她會毀容,這是她絕不能容忍的,她近乎狂瘋般吼道:“我不知道是誰,我真不知道,你快放我下來。”
眼睛已經被風暴大雪吹的睜不開,臉上是刃割般的疼,這疼,讓洛傾瑤覺得,比體內毒發的痛苦還有疼。
洛傾婉和葉疑已經到了雪山之巔的懸崖前,洛傾婉直接把洛傾瑤的身子,懸吊在懸崖下面,被風雪吹的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會從萬丈懸崖*,“不知道是誰沒關係,那就等你知道是誰後,我再把你從懸崖下拉上來,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拖延時間,我可不敢肯定,一會兒強大的風暴捲來,你不會被風暴捲入風穴生生撕裂,也不確定,這根繩子還能吊你多久,若是禁不住這冰雪風暴的侵蝕,斷掉了,那你就只能身葬懸崖粉身碎骨。”
洛傾瑤一張臉凍的慘青慘青,聽到洛傾婉的話後,刷的一下煞白的嚇人,她此刻正飽受着體內毒藥的摧殘和寒氣侵襲,早已經痛不欲生。
再想到會被風穴硬生生的撕碎,或墜下懸崖,粉身碎骨,她嚇的魂不附體,三魂失了七魂,就算遭受體內劇毒摧殘,也不敢輕易的動彈身子,唯恐繩子斷了會掉落懸崖。
風暴貼着懸崖峭壁刮過,發出陣陣鬼哭狼嗥般的呼嘯聲,聽的人頭皮毛悚,也把洛傾瑤繃直僵住的身子,吹的如同落葉一般搖曳不停,嚇的她滿眸惶恐,衝着懸崖上怒吼:“洛傾婉,我若死了,你也休想知道幕後人是誰。”
微眯起眼眸,瞟了眼懸崖下面的洛傾瑤,洛傾婉沒搭理她,一個人的承受力,到了一定極限,又害怕死亡,就會和盤托出,不需要她再去逼。
“你去聖月這麼長的時間,一直都在調查此事,有什麼眉目?”收回視線。洛傾婉看着葉疑問道:“會不會和夜冥有關?”
沒辦法,夜冥在洛傾婉的心裡,已經是十惡不赫,罪大惡極之人,但凡和邪惡沾上邊的,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夜冥。
琅琊谷
夜冥沒由來的連打幾個噴嚏。想了一圈,除了眼前躺在聚魂*上的女子,敢指着她的鼻子痛罵,便也只有洛傾婉那個丫頭,敢損得他滿身是臭。
忽而,他心中一緊,一個沮喪的念頭在心頭油然而升,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擔心那個丫頭的生死。
之前,洛傾婉在皇宮裡受了嚴重的傷勢,生命危在旦夕,他派去的人,一直都沒有得到洛傾婉的消息,不知她究竟是生是死。
“啓稟魔尊,聖月有關於洛傾婉的消息。”這時,魅姬的聲音,從琅琊谷外傳來。
夜冥剛把心裡的異樣壓下去,便又聽到魅姬彙報洛傾婉的消息,這讓他舒緩的眉,逐漸緊蹙起來,怒吼道:“滾。”
他不該在她面前,想到別的女人。
他不要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這裡,耳根子還不清靜,他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把頭埋在她的頸間,低聲沉痛的嗚咽起來,“丫頭,對不起,如果當年我能夠早一刻趕回來,你就不會死,是我沒保護好你,對不起……”
迴應他的,是一片空曠的死寂……
琅琊谷外,聽到夜冥怒吼的魅姬,嚇的臉色煞白,還想要說些什麼,可一想到會惹怒夜冥,只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