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時間的推移,紅月的轉變,森林裡傳出陣陣撕破蒼穹的獸吼聲,油走着各種妖魔鬼怪,齊聚在各大山峰,對着紅月匍匐跪拜,仰天長嘯,吸納着紅月之夜,鼎盛純粹的九陰煞氣。
擁用至陰之血的洛傾婉,在浩瀚的蒼穹下,周身被紅月詭譎的紅光籠罩。
剛開始洛傾婉沒有注意,直到陣陣魔獸的吼叫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她才警惕起來,發現數十隻魔獸從森林深處狂奔而來,圍繞在她十米外的地方來回打轉,在夜裡發光的獸眼,貪婪兇狠的盯着她,想要撲上來,卻又似乎在忌憚什麼,不敢輕易的靠近她。
眼看魔獸的數量,聚集的越來越多,紅月越來越紅,洛傾婉沒有時間和龍淵耗,看着依舊望着紅月,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龍淵,冷聲道:“是男人,就要像個男人,說出的話,應下的事,就該說到做到。”
森冷的聲音含着極強的穿透力,傳到龍淵的耳畔,龍淵恍然未聞,仍然凝視着紅月的方向,似乎在等紅月完全變紅,又似乎,在等待什麼人的到來。
見龍淵對自己置若罔聞,眸光鎖在紅月的方向,洛傾婉逐漸蹙起娥眉,“你在等人?”
話音才落,便見一抹身影,自遠處飄然而來。人還未到,一股淡雅的花香,已隨着夜風瀰漫來。
這股花香,洛傾婉並不陌生,那抹腳踏花雨,衣裾飛揚,飄若謫仙的女子,正是宛如九天玄女下凡的花無痕。
“原來你要等的人是花神女。”頓時明白龍淵,一直凝望着那個方向的目地是何,但,讓她不解的是,“你並不是神殿的人,爲何……”
“想要解藥是吧?給你。”打斷洛傾婉的話,龍淵手掌一揚,一抹白光從高空划來,形成一個完美的拋物線,落入洛傾婉的手裡。
洛傾婉接住擲向自己的瓶子,見龍淵居然沒有抓自己,也沒有提任何條件,便掉頭飛走,她心下一疑,“我怎麼知道,這藥是不是解藥?”
“信不信由你,解藥只有一顆。”頭也不回的龍淵,冷冷的丟下一句話,轉瞬,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看着龍淵消失的方向,洛傾婉的娥眉緊緊的皺了起來,委實不明白,龍淵此舉究竟所謂何意?
她可不認爲,龍淵讓她來換取解藥,只是因爲當面把解藥交給她,這麼蛋疼。
就在洛傾婉狐疑龍淵的目地,解藥的真假時,一抹白衣身影,如綻放的雪蓮,從天而降,落身在她十米之外,猶如鳳鳴鶯啼的聲音優美悅耳,“洛傾婉,你果真沒有騙我。”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洛傾婉愣了一瞬間,不明白她這話是何意思,“騙你?不明白你的意思。”
隔着十米遠的距離,花無痕清傲的凝視着洛傾婉,似在探思洛傾婉是不是在裝傻,難道那封約她來的信,不是洛傾婉派人送給的?
洛傾婉若是知道,花無痕心裡的疑問,定然會送幾個大白眼給花無痕,她連花無痕在何處都不知道,派鬼去送信,也送不到。
“既然你願意隨我去救聖主,那就走吧。”不管洛傾婉是不是在裝傻,花無痕都要把她帶走,提起步子,走向洛傾婉。
洛傾婉是要去見端木璃,可她何時說過,她願意隨花無痕一起去救端木璃?
她去找端木璃,需要利用問天鏡,花無痕雖是神殿的神女,可她在不知道花神女是敵是友的情況下,她可沒打算帶上花無痕一同轉移空間。
正當她想要否決花無痕時,卻突然間怔住了,眸光驚豔的看着,腳踩花瓣,半點不染塵土,緩緩的朝自己走來的女子。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絕色的女子,只見花無痕穿着一件雪白色的廣袖留仙裙,淺粉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綻放的櫻花,從裙襬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腰帶勒緊細腰,顯得身段窈窕玲瓏,隨風飛舞的三千青絲,以一支簡潔的玉簪綰起,餘下的墨發與飄逸的衣袂風中飛揚,在妖異的紅月下波光流動,讓她渾身都透着一股清雅高貴,出塵不染的仙氣。
那張仙姿玉色的容顏,是洛傾婉迄今爲止,見過的最美的,肌膚如玉,碳黑色描上了柳葉眉下,有着一雙嫵媚迷人的丹鳳眼,只是眼眸中透着華貴和清冷,顯的是那樣的高高在上,冰清玉潔,令人遙不可及,淺紅色的脣瓣似帶着水意的桃花,嬌豔欲滴,整個人,背對紅月而來,像是月中走下來的仙子般絕色,只怕任何一個男人瞧見,都會爲之傾倒。
這樣一個人間絕無僅有的女子,確實擔當“神女”兩字。
在洛傾婉盯着花無痕打量時,花無痕也在打量着,這個讓素來冷酷無情的端木璃,不忍心殺的女子。
洛傾婉出門的時候,換了一身男裝打扮,身着絳紅色錦袍,墨發用一條簡單緞帶隨意的綁起來,餘下的墨發自然的披散在兩肩,風中飛舞,道不出的*瀟灑。一張五官精美的容顏,不施粉黛妝容,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雖比不上自己的美,卻有一份清貴的大雅之氣。
好看的柳葉眉,幾不可聞的蹙了一下,這個女子憑什麼能讓自己選中的聖主,動了凡心?
要知道,當一個人無慾無愛的時候,纔會全身心的爲自己辦事。
從端木璃之前的很多事情來看,他已經動了凡心,所以自己才入了塵世。
等待了這麼多年,放棄了這麼多,絕對不能讓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攪和了自己的大計。
緊緊的握着拳頭,在走到洛傾婉面前時鬆開,清冷的丹鳳眼眸凝視着神色怡然,永遠看起來都是狂妄不羈的洛傾婉,“紅月高升,接近子時,是紅月煞氣最陰之時,到那個時候,聖主體內的毒就會完全發作,我知道你手中有問天鏡,現在想要第一時間找到他,就只能依靠問天鏡。”
洛傾婉娥眉微微一蹙,“他到底,中了什麼毒?”
原本她和韓進已經搞清楚了,就是苗疆的一種蠱毒,可是沒想到這八千年一遇的紅月竟會危及他的性命。
結合魔尊的話,她不太確定她和韓進的判斷了。
“他沒有告訴過你?”
“沒有,夜冥說,紅月來臨,端木璃就會吸至陰之血,修煉邪功。”洛傾婉聳肩挑眉,“這個說法,我只相信一半。你如今說端木璃中毒,那麼他究竟中了什麼毒?”
丹鳳眼眸微閃,眼波流轉向夜空的紅月,花無痕緩緩道:“他所中之毒,是這世間最兇猛陰毒的魂毒,月圓之夜九陰最盛之日,體內的魂毒就會劇發,而紅月之日不同於往日,在紅月來臨之時,各界都會被九陰的陰煞之氣籠罩,是妖魔鬼怪力量大增之日,聖主體內的魂毒,也會藉着紅月之夜的九陰陰煞之氣來作祟,若是沒有至陰之血,來壓抑制他體內的魂毒,他體內實力大增的魂毒,就會掙脫他的束縛,把他的靈魂撕裂吞噬,搶佔他的肉身,到那個時候,聖主便會從世間消失。”
收回落在紅月上的眸光,投在洛傾婉的身上,花無痕道:“洛傾婉,只有你能救他,助他安全渡過接下來的三天紅月日。”
洛傾婉聽言,猶如晴天霹靂,被轟的腦子一片空白,一顆心,抽絲剝繭般殷痛起來,魂毒的兇猛陰狠,她已經知道了,但沒想到紅月之日竟這麼兇猛。
如花無痕所說,中魂毒的人,若是在毒發時,沒有抗衡壓抑體內的魂毒,就會被魂毒吞噬靈魂,鳩佔鶴巢,從今往後,消失在塵世,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中魂毒之人,在魂毒即將發作時,爲了壓抑體內的毒,會尋陰氣盛的人,飲其血,食靈魂,以此來壓抑毒魂。
換而言之,就是以陰氣盛的人的血和靈魂,來餵養魂毒,讓魂毒在陰氣盛時吃飽,就不會吞宿主的靈魂。
洛傾婉突然想起,爲什麼以前撞到端木璃時,他的身邊總會有衣不蔽體的男人。
最初的時候,她以爲端木璃是有龍陽之癖,現在想來,才真正明白怎麼回事。
她現在無法想像,端木璃要有怎樣的意志力,才能剋制住自己,不在陪伴着她,擁她入睡時飲她的血,吞噬她的靈魂。
最終,選擇什麼也不告訴她,獨自一人去對抗體內的魂毒。
沒有想要保護她的心,又怎能做到剋制自己,不去傷害她?
要是知道,至陰之人,對中魂毒的人來說,有很大的*力,那是一種償了味,便會上癮,再也戒不掉。
紅月之日是九陰煞氣最盛的一天,端木璃魂毒比尋常更加兇猛,此時此刻,定然是獨自一個人,在承受着極至的痛苦和折磨。
她怎麼能夠讓他一個人,獨自承受着痛苦,她要陪着他,陪他一起戰勝魂毒。
“我會去救他,但在之前,我還要去做一件事情。”離開前,她要先解韓進體內的毒,否則,她離開,也離開的不安心。
“還有一個時辰就到子時,那是陰煞之氣最盛時。”花無痕幾不可見的蹙了下好看的柳葉眉,凝定着洛傾婉道:“我們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多耽擱一刻,聖主就會多一份危險。”
“我心中自有數。我說過會去救他,斷不會食言。”深深的看了眼花無痕,洛傾婉回頭喚了一聲,“墨羽,走。”
回到櫻花谷,洛傾婉沒有馬上給韓進服下解藥,而是拿着解藥,得到了韓奕的確認,纔敢給韓進服下。
確定是百物毒的解藥後,洛傾婉並沒有在櫻花谷多逗留片刻,依着之前出谷的路,快速的出了山谷。
花無痕衣袂飄揚的站後山的一塊石頭上,見她出來,飛躍到她的面前,“現在,可以走了吧。”
原是不想帶上花無痕,如今也不得不帶上。
就在她拿出問天鏡,準備利用問天鏡離開時,看到前面拐彎處,出現兩個人影,定眼一瞧,竟是葉疑和端木璟。
她幾步迎了上去,見葉疑面色慘白,由端木璟扶着,胳膊上的衣衫盡被鮮血染紅,她娥眉一蹙,忙道:“葉疑,你受傷了,這是怎麼回事?是韓羽乾的?”
“不是韓羽。”搖了搖頭,端木璟看了眼受傷的葉疑,跟洛傾婉道:“小婉,剛纔有一批黑衣人,不知從何處潛進來,我和對方打了起來,葉疑見我被圍殺,便在救我之時受了傷。”
洛傾婉緊緊的蹙起眉頭,“傷的嚴重嗎?”
“一點皮肉傷,不嚴重。”葉疑搖了搖頭,擡起眼眸,看向不遠處的花無痕,秀眉不由的皺了起來,“是你……”
葉疑雖然沒有道明,可言外之音,已經意有所指。
若那批人是魔界的人,那個神秘人,就不會給她解藥,而不提出任何條件。
洛傾婉轉身,眸光晦暗凌厲的盯着花元痕,除了魔界的人要抓她,就只有花元痕。
見幾個人的眸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花無痕怎麼會不知道,她們幾個人懷疑那些黑衣人,是她派來的。
宛如沾着露水的脣瓣,勾起不易捕捉的譏誚弧度,花無痕揚着下巴,高貴清傲,“你都已經送信約我,答應去救聖主,我又何需多此一舉。”
洛傾婉蹙起的眉,不由的深了幾分,“信?我何時送信約你?”
忽而,她腦中閃過一束靈光,霍然想到了什麼,“是那個神秘人。”
難怪,花無痕的話,讓她覺得奇怪,原來是神秘人在背後策劃。
可那個神秘人,不是想要殺端木璃和自己嗎?
現在怎會想方設法的助花無痕抓到自己,去救端木璃?
他究竟,想要幹什麼?
“神秘人?”聽了洛傾婉的話,花無痕好看的丹鳳眼眸裡閃過一抹狐疑,“你的意思是,你沒有派人給我送信,是有人在背後策劃?”
誠然知道神秘人,必然在背後耍詭計,洛傾婉此時,也沒有時間揣測,“不管那個鳥人,想要耍什麼陰謀詭計,他都成功了第一步。”
因爲她現在,就要去找端木璃。
“三哥,有勞你扶葉疑下去療傷休養。”她不能冒險,帶着葉疑和端木璟前去。
“我的傷勢不礙事。”從端木璟的手裡,抽回自己的手,葉疑深深的看了眼花無痕,跟洛傾婉道:“今日,龍尊來找過我。”
聞言,洛傾婉眸子裡閃過一絲疑惑,正想要向龍尊證實,龍尊的聲音已經在她腦海響起,“蒼龍雪山處處危機,帶上她,或者能夠助你一臂之力。”
既然龍尊信得過葉疑,洛傾婉也沒有什麼懷疑,看向端木璟,“三哥,葉疑交給我,你也受了傷,趕快回去處理傷勢。”
端木璟看了看洛傾婉,又擔憂的看着葉疑,關切道:“葉疑你救了本王,本王欠你一個人情,你若有什麼需要的只管跟說,本王一定竭盡所能的去辦。”
葉疑看了眼端木璟,並沒有作聲。
待端木璟離開後,洛傾婉纔拿出問天鏡,啓動龍尊傳給他的咒語,只見問天鏡裡迸射出強烈的金色光芒,將她,花無痕和葉疑籠罩在內,轉瞬間,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下。
就在幾人消失後,一抹隱藏在暗處的黑影走了出來,立刻將此消息,通過給傳石傳出去。
話分兩頭
另一邊,收到消息的魅姬,心下大喜,忙將此消息,彙報給夜冥,“主子,玉媚兒傳來消息,前輩的計劃成功,洛傾婉如今和花無痕,以及葉疑三人,利用問天鏡,去找聖主。”
夜冥盤坐在麒麟背上,正在吞噬紅月帶來的九陰煞氣,修煉蝕月魔功。
若是往常,沒有人敢在他修煉的時候打擾,除非,那人想要元神俱滅。
可眼下這個消息份量夠足,足到讓他此刻的心情,糟糕不起來。
“呵呵。”陰森狂戾的大笑一聲。他仰頭張天嘴,吸着頭頂紅月的力量,周身被妖異的紅光籠罩,直到一柱香後,他才吸飽陰煞之氣煉化,迸發紅色光芒的雙眸詭譎邪惡,“讓潛伏在極寒之地的人,把本尊親臨聖月的消息,傳給花無痕。”
魅姬聽言,一臉的疑惑,對自家主子的指令,頗爲不解,“主子,眼看我們就要達到聖月,爲何要將消息傳給花無痕?若是讓她趕回來阻止我們,豈不是對我們不利?”
邪肆的勾起一邊脣角,夜冥笑森冷妖異,“有花無痕在,端木璃的安危就會多一份,洛傾婉下手,未必會成功。”
“原來如此。”魅姬聽言,恍然大悟。旋即,又似想到了什麼,蹙眉問:“若是花無痕,得到消息,卻不管那些人類,那可如何是好?”
“她不會的。”泛着詭譎的雙眸,遙望着夜空的紅月,夜冥邪惡道:“花神女雖然一直想滅了本尊,但如果聖月被本尊統治了,她的聖主還有什麼用呢?”
眉間滲出的嗜血戾氣令人心顫,被陰森氣息籠罩的身子在紅月下,散發的紅光愈加濃烈,袖子裡的拳頭,不覺間已經捏的咔咔作響,“這一次,本尊要一統天下!”
想到心愛之人的慘死,夜冥的心在淌紅,撕裂般的痛着,與心痛絞織*的,是深刻入骨的恨,這恨像海草般在他的心裡瘋狂的滋長,佔拒他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讓他除了恨,便再也沒有其他感官……
感受到夜冥周身的殺氣愈加強烈,魅姬胸口窒悶的厲害,額頭滲出密密層層的冷汗,人和身下的坐騎,已經承受不得主子釋放的強大氣場,連忙道:“魅姬,這就命人去通傳。”
說罷,迅速放慢飛行的速度,遠離夜冥十丈之遠,這才喘過氣來,通過傳音石,把命令傳達下去。
—————分割線—————————
洛傾婉剛開始,從龍尊口中知道,端木璃在蒼龍雪山抑毒,還有些不明白,爲要來這樣一處極寒之地。
在看到眼前銀裝素裹,天地間昏沉白茫茫的雪山時,她終於明白,端木璃爲何會選擇蒼龍雪山。
若說天下之大,何處不受紅月的侵蝕,那麼,就只有極寒之地的蒼龍雪山。
據聞,蒼龍雪山是整片大陸之中海拔最高的至寒之地,長常冰雪不斷,時常會下鋒如利刃的冰魄片,人類和陸地魔獸都無法在蒼龍雪山生存。
“蒼龍雪山是人間的至寒之地,這裡表面上看起來安靜,其實雪山裡伏蟄着各種耐寒耐凍的兇獸。”眸光冷然的掃視了一眼四周,花無痕跟洛傾婉道:“雖然這裡是至寒之地,紅月的影響較少,可到了子時,九陰煞氣旺盛時,伏蟄在暗處的兇獸,仍然會現身,你是至陰體質,擁有至陰純粹的血靈,吞了你的血靈,能夠助實力大增,會吸引兇獸捕殺。”
說着,花無痕手掌陡翻,一件玄色不知是何獸皮毛所制的皮裘,遞給了洛傾婉,“這是用墨麒麟皮做的披風,穿在身上可攏住你體內的陰煞之氣,避免兇獸聞到。”
原是不相信自己體內有陰煞之氣,可到之前圍着自己打轉的魔獸,洛傾婉爲了以防萬一,還是伸手接過花無痕遞上來的披風,披在身上,擡頭看着滿天大雪,蹙眉道:“爲什麼,我們只能到雪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