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
葉青山神色陰沉,心中憋了一團火。
講實話,自古以來就沒有老子跪女兒的。
要是傳出去了,老臉往哪裡擱?
可是沒辦法,楚京的力量高深莫測,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麻溜點。”
楚京冷聲命令。
“楚京,還是不要……”
“聽我的。”
楚京打斷葉紫凌的話。
下一秒,他冷眼睥睨葉青山,呵斥道:“趕緊跪吧,別浪費時間!”
“不要。”
葉紫凌焦急萬分,帶着哭腔對楚京道:“這件事到此爲止吧。”
“你去休息。”
葉青山推開女兒,對着楚京道:“這事是葉某做得不妥,請楚京小友不要往心裡去。”
說完話,雙膝彎曲,眼看着就要跪下。
這時,忽然被一雙手扶住。
“這是?”
葉青山有點懵。
這小子到底想幹嘛?
前面非要逼人下跪,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葉宗主,跪或不跪,其實並非重點。”
楚京目光銳利,平靜道:“您有這份心,不如多聽聽女兒的想法,興許會有更好的結果。”
“楚京……”
葉紫凌怔了怔。
眼眶有些泛紅,內心深受感動。
原來在這世界,真有尊重自己的人。
而楚京的所作所爲,並不是意氣用事,而是往長遠發展考慮。
如果真想避免昨天那種情況,就必須和父親說清楚。
“這些家事,就不勞小友操心了。”
葉青山冷哼一聲,明顯不服氣。
老子還要聽女兒的,這像什麼話?
自古以來,就沒有這個先例!
“行,葉宗主自己看着辦,我還有事處理,就不陪你們聊了。”
楚京鬆開葉青山的胳膊,邁着腳步往門口走去。
事情說開了,也沒必要留在這裡。
畢竟那是他們父女的間隙,解鈴還須繫鈴人。
很快,偌大的臥房,只留下葉青山二人。
“父親。”
葉紫凌看着面前的高大身影,心裡有點發慌。
她抿了抿嘴脣,鼓起勇氣道:“父親,我會努力修煉,成爲葉家的依靠,以後能不能別用這種方式……”
“還知道我是你父親!”
葉青山生氣地擰起眉頭,沉聲道:“你想怎樣就怎樣,反正翅膀硬了,往哪飛都管不住!”
“父親!不要說氣話好嗎?!”
葉紫凌大喝一聲,情緒有點激動,“無論如何,你我二人身上流淌着同樣的血液,凡事都是爲了葉家榮光,沒必要大動干戈。”
“我知道,您最看重面子,而我也在努力成爲葉家的驕傲,成爲父親您的驕傲。”
“難道在您眼裡,我這個女兒就一無是處,只能憑着骯髒的手段,才能在這世上苟且偷生……”
“住口!”
葉青山厲聲呵斥,怒氣衝衝道:“葉紫凌!你真是反了天!就憑楚京幾句話,你就和老子對着幹!?”
“以後再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就給老子滾出葉家!”
說完話,他大袖一甩,黑着臉離開了。
身後傳來低聲的啜泣,好似在心裡紮了把刀子。
凌兒,別怪父親無情,有些事並非那麼簡單。
只有真的經歷過,纔會懂得其中心酸。
另一邊,楚京隨着院內的血跡,來到了紫竹林。
隔了老遠,他就發現巨石後面藏了人。
於是隱去氣息,悄悄靠了過去。
“鶴九熙!鶴九熙你給我出來!”
沈時修捂着受傷的肩膀,對着指環怒喊。
不過,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他氣得牙根癢癢,冷聲威脅:“鶴九熙,你再不出來,我就把指環毀了!”
指環是靈體的棲息地,毀了就徹底完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老子就不信你還躲着!
“乖乖,還挺拽啊。”
楚京嘖嘖稱奇。
這師徒倆咋了,還鬧矛盾了?
他緊緊盯着前方,生怕錯過什麼好戲。
然而,指環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好!你清高!”
沈時修摘下指環,氣憤道:“事到如今,你我二人的師徒關係,到此爲止吧!”
話音剛落,一道光芒驟然出現。
虛空投影中,漸漸浮現出靈體實像。
那是張美得令人窒息的臉,高高在上不沾世俗。
肌膚晶瑩勝雪,白色長髮更顯清冷,襯得氣質卓絕出塵。
只是,她看起來有些虛弱,薄脣呈現出病態的裸杏色。
唯有額前的花環,帶來了幾分生機。
“我擦,說好的老爺爺呢?”
楚京看着不遠處的仙子,整個震驚住。
沒按套路出牌啊,竟然給男主安排這麼得勁的美人師尊。
嘖嘖,看樣子還是個御姐類型,沈時修豔福不淺吶!
“鶴九熙,你終於願意出來了。”
沈時修勾起冷笑。
他就知道,師尊是不會拋棄自己的。
“修兒,有事好商量,沒必要大動肝火。”
鶴九熙微微蹙眉。
她原先選中沈時修,是覺得他與旁人不同,有難得的天分和境界,足以成爲下一代神話。
可惜,這幾日以來,這傢伙好像變了個人。
做事衝動,不經大腦思考,實在沒有天生至尊的風範。
尤其上次打擂臺,強行讓自己出手,差點魂飛魄散了。
“別說這些客套話,我就想知道,您爲何不出面幫忙?”
沈時修回憶起在文墨軒被吊打的畫面,心中怒火中燒,咬牙切齒道:“以前有事,您都是站在修兒這邊,現在怎麼置之不理了?”
“修兒,上次幫你,我的魂魄已經受到影響,隨時可能消散。”
鶴九熙低眉嘆息,眸色有些憂傷,“今日若是出手,恐怕再無重塑肉身的可能。”
“所以,你就甘願袖手旁觀嗎?”
沈時修有些難以接受,追問道:“爲了不切實際的可能性,忍心看我被楚京打死嗎?你難道忘了,是誰在最困難的時候,千辛萬苦爲你尋良藥續魂嗎?”
“修兒……”
鶴九熙愣住了。
她萬萬沒想到,這是天生至尊說出來的話。
自私自利,還那麼胡攪蠻纏。
藥是沈時修找的沒錯,但自己也沒白拿啊!
畢生所學,包括上界秘術,都傾囊相授教給他了!
最近因爲出手次數太多,殘魂遭到反噬,完全沒能力幫忙。
這些都解釋過了,怎麼還翻舊賬?
“臥槽,真是刷新三觀了。”
楚京偷聽到這些,內心大受震撼。
這踏馬絕了,道德綁架屬實玩溜了。
送個藥還逼逼賴賴,這有什麼值得說的?
小氣吧啦,真的給男人丟臉!
“鶴九熙,你當真那麼狠心嗎?”
沈時修神情落寞,喃喃道:“是我自作多情了,原來昔日再好的師徒情誼,在你眼裡不過是等價交換。危急關頭,只有大難臨頭各自飛。”
“修兒,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我何時放棄你了?”
鶴九熙很是詫異,疑惑道:“之前不是再三提醒,我們現在狀態不好,楚京來歷不明,報仇需要從長計議嗎?”
“楚京不過區區凡夫俗子,你可是上界神女,怎麼可能打不過?”
沈時修想起這事就來火,臉色完全黑了下來,“挑我做徒弟,只是因爲有利用價值,爲你尋找重塑肉身的辦法。如今碰到麻煩了,你只想着自保,絲毫不顧及別人的感受!”
“我擦,真是服了這個老六。”
楚京聽得窩火。
這是什麼男主啊!?
踏馬的,傳銷祖師爺吧!
年紀輕輕,洗腦的功夫一套一套。
沒有十八年腦血栓,說不出來這種話!
他從巨石後面跳出來,對着沈時修罵道:“你是什麼品種的傻逼?先拍着胸口問問自己行嗎?誰遇到危險不想自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