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爲你是我老婆……”他嘀咕,雙手慢慢地挪到腹部,“所以纔不想讓你看見我這個樣子。會讓我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是個廢人!”
今夏生氣地使勁拽了拽他的臉,薄薄的一層皮被她捏在手心裡,她看着他瘦削到皮包骨的面容臉無端的覺得寒惻,他的自尊心太強,甚至不願意在她面前流露出一絲脆弱,她故意板着臉,“別告訴我你忘了結婚儀式上的宣誓。不論生老病死,夫妻是一輩子的事!”
傅冷琛一愣,目光軟了下來,雙手移開,側着腦袋不看她慍怒着不看她。
今夏幫他擦完上半身,手摸到他下半身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他身體瞬時變得僵硬,她掀開他的衣襬,身子一頓,總算明白了他介意的原因。
他的下體插着導尿管,那樣子怎麼看都讓人難以啓齒的羞澀,原來是因爲這個。
今夏停下來,突然傾身抱住輕輕地穩穩地抱住他,溼熱的眼淚從她眼角滑到了他的下巴處,“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不要再拒絕我,你可以生我的氣,可以罵我,可以不理我,但是不要再拒絕我好嗎?我真的很難過。”
傅冷琛渾身一震,雙手握緊又鬆開,最終還是慢慢的順着她的背脊攀上去,輕輕的拍着,在她懷裡點點頭。
他不讓她觸碰他的身體,就是怕現在這種狀況出現。她每看一次就會多回憶一次,多痛苦一次,多愧疚一次,多哭一次。他不想讓她責怪自己,從而因爲感激或者愧疚對他以德報怨。他要的是她全心全意的愛,不摻雜任何感激的愛。
所以在他知道她打掉孩子的時候,他會那麼生氣,以至於控制不住自己,說到底,他還是害怕了。
兩個人靜靜的呆着,今夏等到深夜三點,他終於睡着了。她又給他翻了一次身,自己起來活動活動提提神,想着趁他睡着,她剛好可以回別墅熬點湯給他帶過來,前幾天他都是靠營養點滴維持正常代謝的,這兩天才開始可以食用少許流食。
可是三更半夜的,生鮮超市都關門了,今夏開車轉了大半個城市,纔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生活便利店。
買了牛奶和雞蛋,還有生肉蔬菜,就回到了別墅。
等一切都弄好的時候已經五點半了,北方的冬天,即使是黎明也不見得有光線從天邊透出來,外面烏黑一片,正是一天中最寒冷的時候。
今夏把保溫杯裡三層外三層地用厚厚的布巾裹住,然後放在厚實的紙盒子裡,端進車裡,放好。她把自己也裹得夠嚴實,才驅車往醫院趕。
冬天路面容易結冰,現在又靠近年末,氣候更加寒冷,今夏把暖氣打開,車子行駛得很慢,怕路面打滑,又怕光線太暗,看不清前方路況。
雖然是這樣小心,但她還是出事了。
行駛到半路,四下無車無人,空曠寂靜,今夏稍微加快了車速,卻在下一個路口左側的拐角突然撞過來一輛卡車,那輛車本是和她一個方向的,行駛的比她快得多,卻在拐彎之後突然來了個逆行!
眼看着就要撞上,今夏趕緊轉動方向盤避開,腳踩剎車,可是保溫桶卻因爲慣性要往前窗玻璃上衝去了,她移了身子雙手去抓,腳下踩剎車,雖然保住了羹湯,可是車子猛地撞向了路邊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