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還是會失望,還是會心裡空落落的,只因爲醒來時最想第一眼看到的人並不在。
今夏呆了一會兒就回去了。淚瞳被她趕回家睡覺了,傅冷琛應該也還在昏迷中,他到底什麼時候能行來呢?
走到病房外,護士叫住她,關心地詢問她最近病情如何,她只是蒼白着臉,本來就纖細的身形更顯孱弱,禮貌道別後她推開門。
文清歌神不知鬼不覺地來了,輕輕地伏在傅冷琛身上不知道做什麼,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文清歌剛好背對着她,完全擋住了傅冷琛,今夏覺得真夠火大的。
她趕緊跑過去猛地推開文清歌,“你還敢來?你要對他做什麼?”
文清歌本來是不會摔倒的,可她故意一個踉蹌就倒在了地上,梨花帶雨似的哭喊着,“顧今夏!你十幾天沒出現過,一出現就推我幹嘛!”
今夏覺得她說的話很奇怪,茫然間往牀上的人身上瞥了一眼,這一瞥,她再也不能動。
傅冷琛正靜靜地端詳着自己,他的目光有種說不清的味道,纏綿中透着一股從未有過的生疏,甚至還帶了點不易察覺的怒意。
但此刻今夏沒做多想,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他睜開的眼睛和瘦削蒼白的面容上。
他醒了!
什麼時候?她出門之後?或者文清歌進來的時候?爲什麼這麼悲劇,他醒來的時候她剛好不在。
傅冷琛覺得今夏的表情很生動,五顏六色都出在了她柔弱中透着蒼白的臉蛋上,那抹櫻脣毫無血色,她的眼神驚詫中透着一股茫然,呆呆的樣子很有些可愛,可他卻把她的模樣理解成了做賊心虛的慌亂。
他再度凝視她幾秒,閉上眼睛偏了頭。
文清歌不着痕跡地笑了笑,趕緊走過去,“冷琛,哪裡不舒服嗎?”
傅冷琛蹙眉搖頭,不做聲。
今夏就像一個旁觀者,她連發言的機會都沒有。像個木偶,純粹是可有可無的擺設,眼睛又不受控制地溼了,說不清是太過欣喜還是太過委屈,他醒了,他終於醒了,可……她的阿琛回來了嗎?
爲什麼他看自己的目光那麼陌生?而且,毫不信任?
這不是她幻想中的久別重逢,更不是她所願意見到的生離死別之後的重逢。好像一切似乎都偏離了軌道,他和她像隔了上萬束時光對視,滿腔肺腑之言都沒辦法順利地說出口。他也沒說話,也不喊她一聲‘夏夏’,甚至都不願意長久地看她一眼。
爲什麼會是這樣?她期待和希冀了那麼久,不該是這樣的。
病房裡氣氛很奇怪。這個不光是兩個當事人感覺到了,傅守正和宋文娟也感覺到了。
夜幕降臨,窗外是如同影繪一般深沉的夜,傅冷琛躺在牀上,點滴不緊不慢的地掉下來,他盯着頭頂的輸液袋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