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決心的!爲什麼他總不把她說的話當回事?在他面前,她就像沒地位的小孩!
莫許許翻身而起:“行,你非要睡這是不是?姑奶奶走還不行!”
兩條腿沒挨着地,小腰被一股大力蠻橫一捋,身子往牀上磕倒,手腕被他一扯,整個身體往牀中間移,直到,背脊實打實磕到他冷硬的胸膛。
腰身被鐵一般的臂膀箍.住,再也動彈不了一分。
耳畔,是冰冷嚴肅的氣息:“別逼我動手。”
“……”
他孃的剛纔把她當破布娃娃似的又拖又拽就不是動手?!
家暴!慘絕人寰的家暴!!
姑娘委屈的眼淚串子吧嗒吧嗒掉,鼻酸着啜泣,身後沒動靜,卻感覺到身後貼着的胸膛,更冷更硬了。
“哭在我這不好使,換別的!”
話是這麼吼,但修長的大手,到底往她臉上抹,抹去她煩人的眼淚。
老男人高貴冷豔的傲嬌理由:“你以爲我想和你睡?沒帶海豚,只能抱着你湊合湊合了。”
“……”
她在他心裡,就是一抱着睡覺的海豚?!
姑娘的眼淚更洶涌了。
這婚,他孃的離定了!
……
懷中沒幾兩肉的小身板兒,溫暖綿.軟,她是那麼神奇,抱着她,真的就能輕鬆入眠。
睡到半夜,沈之珩被連串尖叫聲驚醒。
打開牀頭燈,莫許許滿額頭冷汗地坐了起來,捂着心口,滿臉的水珠淚痕。
“怎麼了?”他湊過去,緊緊包住她,掌心在她後背,安撫:“做惡夢了?”
莫許許空洞着一雙渾濁的眼,手死死攥着被褥,顫抖:“我夢到寶寶了,它質問我,爲什麼不要它,爲什麼不要它……沈之珩,寶寶真的沒了嗎?我不是不要它,我很愛它,從它在我肚子裡的那一天起,我就決定要生下他,不管和不和你結婚,就算未婚,我也要留下它,我沒有不要它……”
她的情緒幾近崩潰,神情灰暗驚恐,哭得那麼厲害那麼傷心的樣子,令他看了揪心。
這兩天她閉口不談孩子,白天僞裝得再無恙,夜深人靜時,心底的脆弱和悲痛,忽視不了。
他將她牢牢裹進懷中:“不是你的錯,是車禍,是意外,不要再自責了……”
莫許許卻突然推開他,哀慟地看着他,目色是罕見的冰冷。
他聽見她說,一字一句,咬着牙齒:“不是意外,沈之珩,你又怎麼會知道呢……”
“什麼意思?”他皺了眉頭。
再問,她卻是一臉諱莫如深,臉上的淚痕不減,掙脫他的懷抱,側過身,背對着躺下。
黑暗中,流淚,沉默。
不能再在一起的原因,因爲看到他就會想到許美靜對她做的一切,就會想到出事前那通電話,都是痛,怎麼繼續?
沈之珩再沒睡着。
因着她那句含有深意的:不是意外。
望着背對着他的嬌小身子,睡衣下瘦削的肩纖細的骨頭堪堪撐着。
怕她睡不好,把牀頭燈調暗,趨於昏暗的光下,她白皙的小.臉在越發顯得慘白,細眉打結,似乎又陷入方纔的噩夢中。
沈之珩修長指節杵着深鎖的眉,靠在牀頭,煩悶得想抽菸,又懶得起身,就這樣枯坐。
竟到了天明。
撐到七八點,打電話給季川,他現在得看着她,人回不去A市,讓季川想辦法找人查清楚,她車禍的詳細經過。
數日來,他只以爲她鬧脾氣是因爲他身爲一個丈夫在妻子危難時沒有及時出現,但,昨晚她的神情分明告訴他,事情沒有那麼單純。
……
莫許許醒來時不知道幾點。
牀側清冷,落地窗簾拉的很嚴實,昨晚睡得特別不好,經過那麼一哭,後來也是斷斷續續睡睡醒醒。
一看錶,九點了。
起牀,穿衣,打開臥室門,客廳安靜,坐北朝南的位置,晨光一束,貫在空氣中,塵埃粒子分明。
沙發和偏廳都沒人,不見,某人蹤影。
莫許許上了二樓。
電腦應該在他的書房,推門進去,果不其然。
沈之珩的書房就像醫院的手術室,規整,近乎詭異的乾淨,最最變態的是,他竟然按照圖書館的排序方式整理書籍!
這男人太可怕了!
莫許許目光搜索了一圈,全是她看不懂的高貴冷豔外國文字……
唔,正事要緊。
打開電腦,沒設密碼,姑娘高興地打開網頁,上淘寶,搜索,購買,貨到付款!
完成!
買的什麼?
三四天後就知道啦!等貨一到,看老男人還有什麼話好說!
……
被廚房四溢的香味牽引着,莫許許下樓。
“吳嫂,做什麼好吃的……”
然而,櫥櫃前站着的卻是身高腿長的男人,深色居家服勾勒出流暢頎長的身材線條,英俊側臉,於晨光中,和煦安然。
身前掛着圍兜,手裡握着平底鍋柄……
沈之珩扭頭看見她。
卷卷的長髮四亂,嘴邊哈喇子印記一條,站在碩大的門框裡,越發嬌小的模樣,因爲瘦了,衣服更顯的寬大空蕩,袖子長,那雙柔白的小手蜷在袖管裡,出不來了。
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了松鼠。
因着這份想象,他的眉眼不自覺地柔和了些。
指了指流理臺上的牛奶杯:“端走,去客廳混着曲奇餅乾,喝了。”
莫許許昨晚吃得消食片,這會兒胃早就咕咕叫了,端着牛奶出去風捲殘雲,吃的兇猛,味兒還沒嚐出來,沒了。
還是餓。
蹭啊蹭,就又蹭到了廚房。
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衿貴男醫生,手握鍋鏟的樣子,居然不違和,還別有一種居家品質美.感!
沈之珩見她又進來,蹙眉:“出去,油煙味重。”
“吳嫂呢?”
“孫子病了,回家照料去了。”
所以早餐他負責?
“需要我幫忙嗎?”莫許許好心好意走過去,打開水龍頭要洗手幫忙。
沈之珩立刻把水溫調到熱的那一頭:“熱了再洗。”
不讓她碰涼水,剛做完手術,不能落下病根等年紀大了就開始疼了。
他覺得在她面前,他扮演的是父親兼具母親的角色,或許是醫生,對身體方面顧及頗多,又或許是,她太讓人操心。
總之,是個小麻煩。
“我需要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