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小霜聽他苦澀的聲音,作爲莫許許的朋友,她只能說:“韓城,她已經嫁人,既成事實,你又何必……”
“我對她的感情跟她嫁不嫁人沒有關係,比起得到她,我更想守護她。”
他看似是隨意地說。
但藍小霜卻感動了,真正的絕世好男人,在這。
如果許許沒有和他錯過,或許比現在幸福?
……
病房內。
不知過了多久,冷硬的男性脣.瓣離開。
莫許許大口呼吸。
沈之珩擡手粗.魯給她擦眼淚,五官上情緒的陰霾顯而易見,聲音更是罕見的冰寒:“這種話,別讓我再聽到!”
聲音大得牆壁都在微顫。
“孩子的事,你接受現實,我們兩個努力還會再有,重要的是,你人沒事。”
沈之珩說的是真話,在聽到季川說她出車禍的那一刻,他從未有過的害怕,害怕失去她。
但這話聽在莫許許耳朵裡卻無比刺耳,孩子,他有什麼資格提孩子?
“沈之珩,我們兩個本來就是因爲孩子才牽扯到一起的,既然你心頭有摯愛,剛好,孩子沒了,你和我沒有繼續過下去的必要。”
下頜突然被猛地攫住,她被迫擡頭,對上他的嚴肅陰沉:“別給我耍小孩子脾氣,你鬧脾氣可以,鬧夠了,適可而止。”
他認爲她說這樣的話無非是氣他出事時不在身邊,但他也有他的無奈。
孩子沒了,他心情不比她好,但他生性冷然,也理智,失去就是失去,除了接受事實,其他一切都是扯淡。
他煩躁起身,往洗手間而去。
莫許許呆呆躺着,淚,不能停止。
看來他壓根就不知道她給她打過電話,那個叫薇雨的女人,刪了通話記錄?
他出差和別的女人廝混,對婚姻不忠誠,她爲什麼要和他過下去?
還有,孩子沒了,他這樣淡淡的反應,是根本不在乎?
……
沈之珩在洗手間裡呆了很久,煙一根一根不斷,洗手間憋仄的空間,最後是嗆得不能呼吸了,他纔出來。
給彼此一點冷靜的時間,她年紀小,衝動比他多得多,讓她一個人好好想清楚,婚姻不是兒戲。
莫許許哭着哭着,額頭有發燙的跡象,她不敢再哭,害怕發燒,傷口感染就不好了。
洗手間的門開了,裡面有排氣扇的響聲,緊接着,門關緊。
沈之珩沒走過來,坐到了沙發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抻着緊皺的眉間,臉色,被白光照的青白。
隔着老遠,莫許許都能聞見他身上的煙味。
抽菸,是他心情煩悶的標誌。
但她現在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不想和他說一句話。
彼此沉默着,連進來量體溫的護士都被房間裡冷滯的氣氛弄得愣愣的。
莫許許配合量體溫,好看的男人會讓人看了第一眼還想看第二眼,小護士就不斷往沙發上長.腿交疊面容英俊的男人身上瞄。
一邊瞄一邊和莫許許聊天:“剛纔你老公怎麼走了呀?我看他神情特別落寞,你倆是不是吵架啦?莫小姐啊,像你老公這種絕世好男人真的沒地兒找第二個啦,你要看緊哦,被人拐走了你就哭吧……”
小護士喋喋不休,莫許許尷尬,擡頭偷偷看一眼沙發上的男人,見他也正看自己,深黑的眼眸,冷沉沉。
薄脣扯了扯,似笑非笑的冷笑:“我怎麼不知道我是絕世好男人?”
護士震住了,也不傻:“原來韓城帥哥不是你老公……呵呵,莫小姐你怎麼不早說……啊,我還有別的病人,先走先走!”
低氣壓中,護士逃逸。
莫許許無視頭頂那兩道能吃人的目光,看她的小說。
……
晚上七點的時候。
季川過來了,提着大包小包,進來衝莫許許打了個招呼,徑直走到沙發前,皺眉看着沙發裡閉目疲憊的男人,腿踢了踢。
“給你把換洗衣服帶過來了。”
沈之珩睜眼,接過袋子拿出襯衫和褲子,起身,瞥了一眼莫許許:“你去醫院食堂VIP區買一份晚餐,清淡,粥最好。”
這話是對季川說的,沒有好語氣,是吩咐。
說完,身高腿長地往浴室而去。
季川瞪一眼,回國就對他頤指氣使,當老媽子使喚呢!
氣得嘴都歪了,剛要走,莫許許攔住:“季川,謝謝你,我不餓。”
她聽明白了,沈之珩是讓季川給她買晚飯。
季川笑:“姑奶奶,季大.爺吩咐小的不敢不從,您老實點吃吧,早點把身體養好才能供他夜夜消遣,免得他一副慾求不滿的死樣。”
莫許許:“……”
……
沈之珩洗完澡出來,筆挺的襯衫和西褲,短而硬的黑髮溼漉漉垂着,五官清冽,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不少。
走到病牀邊,莫許許鼻息拂過一股純男性的氣息,混着男性沐浴露的清香,很強烈的鑽入鼻尖。
她往後躲了躲,拒絕他,拒絕他的氣味。
沈之珩陰沉着臉調了調點滴的頻率,大手過來按住她腦袋,掀她眼皮觀察她瞳孔的顏色,完全不顧莫許許的意願行事,蠻橫。
“伸舌頭。”
莫許許戒備:“幹嘛?!”
男人淡淡瞥她一眼:“不是你腦子裡想的那樣。”
姑娘欲蓋彌彰:“我想哪樣了?”
“舌吻。”
“……”
臉紅了……
基於他齷齪的本性,她剛纔真以爲他是要……舌吻……
“快點,要我拿鑷子夾出來?”
莫許許使勁瞪着他,如果目光可以殺人,他早就骨頭都不剩了!
但,小舌頭還是乖乖伸出來。
沈之珩看了看:“舌苔重,多吃東西,這幾天沒刷牙?”
莫許許:“……”
你纔沒刷牙,你全家都沒刷牙!
這姑娘,法律關係上,連帶着把自己也罵了……
視線落到她扎着針的小手背,蒼白薄透的皮膚,淡青色的血管都看得清,本是白.嫩的肌膚,現在佈滿大大小小的針孔,青紫交加。
心裡一根弦觸動,沈之珩皺眉,撕開膠布拔出針管。
“你幹嘛?”
他不說話,按了牀頭的鈴,坐下拿出紙筆,不一會兒護士進來了,他把寫了東西的紙遞過去:“從今天開始,患者早晨輸液,一大一小兩瓶,下午不輸,吃藥,藥品名我已經寫在紙上,你去藥房開了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