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城驅車火速往最近的醫院趕:“許許,打電話,讓隊員趕緊過來,這裡是案發現場!”
莫許許點點頭,看一眼女孩血跡斑斑的臉,心裡鈍鈍的疼:“她看着還沒有十八歲,哪個天殺的畜生這樣對她!韓城,她不會有事吧?”
韓城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加快車速!
……
“沈醫生!急診來了個重傷患者!傷勢很恐怖……”
“走。”沈之珩快步走向急診部。
莫許許根據醫生指示慢慢把外套從女孩心口撤下,喘口氣擦了擦臉,沒注意手上的血抹了一臉,韓城拿紙巾過來給她擦,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涌來,莫許許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已經被扯進了一具溫熱的懷抱!
擡頭便是沈之珩急.喘不穩的聲音:“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莫許許看着那張冷峻深邃的臉,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我沒事,血不是我的。”
沈之珩拎着她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確定真的沒事,呼吸陡然一鬆,這才擡眸看向莫許許身旁站着的男人。
一瞬,冷臉。
兩個頎長挺拔的男人,氣場冷得不相上下,就這樣默然對峙。
韓城率先移開目光,指着病牀:“十七八歲,女性,在僻靜處發現,嚴重防禦性外傷,頭部被鈍器所傷……”
沈之珩走向病牀,看到牀上渾身是血的女孩,目光掃到她腿的血肉模糊,湛黑瞳孔一震,神情僵硬,很不對勁。
莫許許不明白他這樣的變化是因爲什麼,按理說醫生,再嚴重再慘烈的傷勢都應該見怪不怪。
沈之珩很快收斂所有情緒,迅速做檢查:“血壓80/60,左側瞳孔放大,呼吸不平穩,心口失血嚴重,小張,聯繫血庫調血!李巖,準備手術,另外……”沈之珩頓了頓,神色變幻,眉頭打了死結:“給她做個強j測試鑑定。”
此話一出,所有醫生立刻明白,這個可憐的女孩,遭受了些什麼。
“沈醫生!這……這是什麼?”其中一個醫生拿着鑷子從女孩嘴裡取出了什麼。
莫許許扭頭一看,差點嘔出來。
沈之珩眉目沉沉:“耳朵……她在反抗中咬下了那個男人的耳朵。”
莫許許不由得對這個受害的女孩肅然起敬。
醫生把那隻耳朵放進恆溫箱,交給莫許許作爲重要證據保管。
女孩則被推進了手術室,四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滅了。
女孩被推出來,莫許許站起來,沈之珩一身手術服走出來,薄脣抿得沒有血色,看她一眼,皺眉:“怎麼不回家睡覺?”
“我拿着證據。”莫許許顛了顛手裡的恆溫箱:“她什麼時候能醒來?”
要錄口供,掌握第一手案情資料。
沈之珩突然冰冷了神色,薄脣輕扯,似譏誚:“怎麼,她醒來你要問她是誰傷害了她?有用?抓住了那個人渣她所受的傷害就能一筆勾銷?你們警司做的這些屁事兒沒用!她就算撿回了一條命,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真正好起來你懂嗎!”
莫許許被他夾雜着強烈偏激情緒的話震在那裡,不明白,他是怎麼了?
“沈之珩,你認識那個女孩?”
她下意識這樣問,因爲除了這個能讓他如此嫉惡如仇外,她想不到其他任何導致他如此情緒惡劣的原因。
沈之珩望着她,冷冽如寒潭的眼眸,目光是晦暗難明,眼底分明激烈洶涌着什麼,那樣巨大的沉痛的悲傷,彷彿不能觸及的大慟,一點就爆炸,可是最終,他薄脣只是緊抿,一瞬恢復到慣常的面無表情:“發牢騷而已。”
莫許許不信。
跟上他鷙冷的背影。
沈之珩進了女孩的病房,女孩外傷太多,實習醫生拿縫合釘針給她傷口縫合,沈之珩阻止:“你出去,我來。”
實習醫生有點蒙,因爲從不見沈醫生這樣的高級專家親自給哪個病人縫合過,雖然傳言,沈醫生手法極好,對待病人溫柔,他縫合的傷,多半不留疤痕。
沈之珩坐下,拿了縫合工具,修長乾淨的手擒着沉重的力度,在女孩撕裂的手臂上靈活動作。
他側對她,莫許許看得見的那道墨眉,擰成打結,現出眉間深深的川字,他表情有些恍惚:“治不好她內心的傷,那就把她外表的傷治好吧,她還年輕,疤痕對她來說太殘忍。”
這話,很溫柔,不知道是對誰說的,但莫許許在旁邊聽得認真。
白光下他深邃冷硬的輪廓,沒有表情,但莫許許卻感覺到了分明的悲痛和內疚。
這份悲痛和內疚,不是對病牀上的女孩的,他更像是透過這個女孩,在看別的人。
是誰?
……
莫許許去買了杯咖啡,往回走的時候看見一大羣護士們往急診室衝,邊跑邊議論:“沈醫生怎麼會這樣?他從不是衝動的人啊……”
沈醫生?
、莫許許皺眉,直覺他們說的是沈之珩,提了心,跟上去。
剛到急診室就聽到裡面的打鬥聲,莫許許撥開圍觀的醫生羣一看,沈之珩一身白大褂撲騰在一箇中年男人身上,對着那個男人拳頭如雨,已經打紅了眼盲了心!
莫許許大驚衝過去:“沈之珩!你怎麼打人?!”
他拳腳不停,根本沒聽見她說話一樣,一雙眼眸歃血赤紅的滔天怒意,緊繃着的五官如鐵,拳頭上沾着那中年男人身上的血跡,莫許許走近一看才發現,那個中年男人左耳朵沒了!血淋淋的傷口觸目驚心!
莫許許只覺得手裡裝着那隻耳朵的恆溫箱無比燙手,幾乎一秒確定,就是這個男人侮辱了那個女孩!
沈之珩還在打中年男人,旁邊的醫生看着他幾近瘋魔的恐怖樣根本不敢靠近勸架!
“你給我住手!”莫許許衝上去,雙臂緊摟住他緊.窄的腰:“你清醒一點!他是該打,死不足惜,可是有法律制裁他,你別衝動。你的手是救死扶傷用的,不是用來打人的!”
醫生,那雙手有多重要,莫許許知道。
她死死抱住他,緊貼着他冷硬暴躁的背脊,莫名地感覺到他殺氣磅礴掩飾下的那股濃烈的悲傷。
他絕不是隨便發怒的男人,到底爲什麼會突然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