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傅冷琛和倪淚瞳表情各異,倪淚瞳更多的是鄙夷,而傅冷琛的眉卻蹙得更緊了。
“顧今夏,看不出來啊,你這麼喜歡煽風點火。冷琛你看見了吧,她分明就在幸災樂禍,我們不要着了她的道兒!我倒要看看她能折騰出什麼名堂,在我開槍之前,顧今夏,你最好能取悅我。我越開心開槍的時間越晚,你就能晚一點死。不過早死晚死你都要死!這是註定了的!”倪淚瞳啞聲嚎叫。
傅冷琛那雙深邃的黑眸一下子就能將人內心的心緒看個透,他馬上接着說,“你要是把她一槍嘣死了,你也沒好下場,倪淚瞳你敢動她一下試試!你一直知道,我說話算數。”
“哈哈哈!算數?傅冷琛你說話算過數嗎?那麼多年前當着我的面說要娶我,讓我等,我等啊等,等來了什麼,等來了你的不屑一顧和更加直白的利用,即使到此刻,你看着我的樣子還是會讓我忍不住想哭。”
倪淚瞳一吼完,今夏馬上朝傅冷琛看過去,他側面緊緊繃住,可以想象的出來他的正面該是如何的戲劇化,那是傅冷琛用了最大的力氣牙齒與牙齒相互擠壓所產生的效果,一個人繞是再如何深不可測,繞是再如何面無表情,某些細節還是能透露出他的弱點,不管如何厲害的人,他的情緒總要有一個出口。
不會僞裝的人是因爲出口擺在了表面,一覽無餘,而像傅冷琛這樣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來說,出口的地點比較隱秘,可今夏還是瞭解傅冷琛的,多年的習慣沒那麼容易改變,不像他的心,捉摸不定。
正因爲如此,今夏很早便知道同他在一起是危險又不可靠的,可是爲什麼倪淚瞳就是領悟不到着一點呢。
回過神再去看,傅冷琛的神情有了細微的變化,側面冷硬輪廓凸顯出來的挺直的鼻樑皺了皺,那道濃眉的尾端不可察覺的挑了挑,時間很短,今夏卻捕捉到了。
一般來說,皺鼻子和挑眉都是吃驚的表現方式,皺鼻子表示直覺的否定,挑眉則更多的是訝異,真正的吃驚表情轉瞬即逝,超過一秒鐘便是假裝的。
傅冷琛這樣的反應讓今夏疑惑了。今夏對於先前倪淚瞳說的話深信不疑,她堵的是倪淚瞳專程來找她不是爲了單純的氣她,更多的是自身壓抑太久情緒的宣泄。
可是傅冷琛爲什麼在倪淚瞳質問他鄙夷他嘲諷他當年說話不算數的時候皺鼻子和挑眉呢?
今夏想不出爲什麼,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這兩個人中間有一個人在說謊,亦或者是還有什麼誤會在裡面。直覺的,今夏寧願相信倪淚瞳也不願相信傅冷琛這樣深不可測一望見不了底的人,倪淚瞳再如何能僞裝,可女人的直覺告訴今夏,女人在複述受傷的歷程時痛苦的表情最不可能是假。
短暫的時間裡傅冷琛也有過疑惑,他不知道倪淚瞳何出此言,後來他想明白了,因爲今夏在這裡,倪淚瞳故意這麼說也正常。現在不是討論那個的時候。
他濃眉緊蹙,這昭示着他已經失去耐心,配槍在大衣裡的褲頭一側彆着,倪淚瞳不像一般女的那樣好糊弄,短時間內如果不能引開她的視線,自己就沒辦法拿槍。
“說說你想要的解決辦法。你要呆在我身邊,可以。前提是你得放下槍並且保證從今往後不再找今夏的麻煩。可以做到嗎?”傅冷琛鎮定下來,打算好好和她商量,任何條件他都會答應,除了今夏。她不該再在這裡受苦,因爲根本不關她的事。以前都是他的錯,正因爲這樣,他死都不會讓倪淚瞳再把這種錯延續下去。
倪淚瞳覺得好笑,“我用十年的時間讓你考慮,十年啊,夠長了吧,可是你的答案始終如一。如果不是因爲知道顧今夏要回國,你會讓我呆在你身邊嗎?你真幼稚,什麼年紀了還玩這種欲擒故縱的遊戲,看見了吧,她從始至終都視而不見,任你當着她的面如何與我纏綿,她就是一個木偶,沒有正常人的感情!可笑的是,現在你竟然又地無數次爲了她而不得已對我妥協,我稀罕的是這個嗎?啊!傅冷琛,我付出的長長久久屈辱的歲月就是爲了換來你不得已的一個施捨嗎?!我不要了,我什麼都不想要了,你的愛,你的在乎,你偶爾看我的目光,我都不要了。我現在就要顧今夏的命!你有本事就阻止看看,我連你一起解決!”
今夏震驚,如果倪淚瞳有這種決心,那她那麼多年的瘋狂又算什麼?看得出來,她不過是想唬住傅冷琛罷了,就算是丟掉自己的性命,倪淚瞳都不會捨得殺傅冷琛。不知道怎麼的,今夏就是這麼肯定。
“我勸你再想想,就算你槍法不錯,隔了十年沒碰再厲害的人都會生疏,你可以殺我,就是不能碰她。倪淚瞳,聽清楚了嗎?碰她一下我讓你再也出不了這間屋子。”
“我要是怕死我今晚就不會過來了。”
對於這兩個人平靜宣誓自己內心的堅決,今夏實在忍不住鄙夷,“不用掙了,你倆都死這件事就能順理成章的結束了。”
兩個人齊刷刷朝今夏看過去,兩張不可置信的臉,今夏聳聳肩撇撇嘴,愈發冷靜自持,“一個建議而已。不行你們也不用像要把我吃了一樣地看着我,另闢蹊徑嘛,請便請便。”
倪淚瞳還長着她那張口紅四散的血盆大嘴,傅冷琛卻不合時宜地笑了,說笑其實也只是鼻尖輕輕的哼了一聲,帶着他特有的低沉鼻音,到顯得聲音大了很多,以至於兩個女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就是不明白他爲什麼還能笑得出來。
今夏發誓,她不是有意鬧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