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成化石,今夏巧笑嫣然,泛着柔和光點的指尖像是不經意地那麼一揚,略帶尖銳的刺痛的觸感劃過他的下巴。
“傅軍長夜半無眠,想什麼伊人呢?”明媚妖嬈的她的笑映入傅冷琛的眼裡,就成了拐彎抹角的嘲諷。
他冷了臉,趁她不注意忽然拍開她的手,空氣中傳來啪的一聲響,她的手垂了下去,他剛要走,她有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泛着陌生男人味的身體湊上來,緊緊貼住他,不留一點空隙,傅冷琛只覺得一陣悲哀涌上心頭,他的夏夏,不該是這樣。
今夏故作矜持似的立馬退開了些許,“傅軍長,半夜喝水會有眼袋的,難怪我看你眼睛腫起來了一樣。”
“走開!”傅冷琛疏離而清冽,皺眉吼道。
“這是我家,要走開也應該是你,況且,我家隔音效果不好,有了外人,半夜做點什麼事兒還得畏畏縮縮像老鼠一樣,傅軍長,你也不是不識趣的人,你看,要不要我幫你收拾一下東西,然後打包走人。”
傅冷琛突然反揪住她的柔軟的手腕,語氣冰寒徹骨,卻並不中氣十足,“夏夏,你到底什麼意思呢?當着我的面和別的男人……那樣,你置我於何地?我難受,你何必呢?何必當着我的面這樣撕碎我的幻想,我沒有強迫你回到我身邊的意思。你太無情了些。”他說得很慢,語氣很不穩,有股濃郁的憂傷,若是常人聽到不是憐憫便是落淚,可聽者是今夏。
今夏踮起腳,帶着滾燙氣息的櫻脣一寸一寸貼近他的耳垂,傅冷琛不能動了,被那股席捲得服服帖帖。可她說出來的話就像一盆冷水,從他的頭頂長驅直下,把他澆了個透。
“我跟你說我睡過不下一百個男人,牀上功夫比你厲害的多的是,我自是被得很好。真不好意思,我和丹尼爾不知道你沒睡着。咦?傅軍長,你不會是聽到我們那個把持不住所以才慌亂的逃下樓,假裝喝水,實際上你是受不住身體裡的躁動了吧。?”
傅冷琛渾身僵硬,一點半點都不能動彈。
然而今夏下面的一句話更讓他恨不得扔過去一個炸彈,好讓巨大的爆炸聲掩埋過她的聲音。
“既然傅軍長這麼飢渴難耐,我和丹尼爾都很明事理,不然我們一起,你看如何?”她眉眼淺淺,盈盈一水,歪着頭如是問他。
啪——
今夏歪了臉蛋,傅冷琛顫抖着手僵在半空,不能上也不能下。....
他扇了她一巴掌,他恨她作踐自己,恨她一副騷媚樣,也恨透了自己的無能爲力。
今夏捂着發燙的有這五個指印的臉,她還在笑,笑容漸漸陰鬱,有些詭譎,還有些得意,“怎麼?我說的不對嗎傅軍長?你的臉上寫滿了想上我這三個字。你想要我,你忘不了我,這是你繼我遭遇那麼多不幸之後唯一的不幸,所以你還是幸運的。我不恨你了,時間是一劑良藥,這是肖黎川說的,我很受用,我活得很開心,我有丹尼爾,或許明天我又有了別的男人,全看我的興致。傅冷琛,你還是那麼英俊,你的五官還是精緻到能讓人心顫,可這些都和我無關了。請你記下這一巴掌,我很冷靜我很理智,我在你那麼傷我之後像個沒事人,你就真的以爲我沒事嗎?女人恨起來能敵過千軍萬馬,這話不是我說的。你覺得我變壞了,變邪惡了,變得一點都不純潔了是嗎?可是你還是要命的喜歡着愛着我,你看,這就是對你的報復中的一種方式。如果你沒來蘇黎世,你就不會遇見我,我就會活得更精彩。”
傅冷琛虛晃地笑了笑,不知道是因爲難過還是因爲心如死灰,他脣角那抹苦澀的笑竟被蒙上了一層灰色。
他的身體微微搖晃了幾下,修長冰涼的手扶住身邊的桌子邊沿,他的聲音很低,低到今夏幾乎聽不見,“我記下了。”
他的身體不夠溫暖,與今夏擦身而過的時候,她感覺到一股子寒惻,然後聽見他沉穩的腳步聲,上樓,隔了不到一分鐘,下樓。臂彎裡彆着一件軍大衣,他又經過她身邊,停頓了一下,沒什麼語調地說了一句,“對不起,我不該打你。”
今夏一愣,看着他越發蕭條的背影,眼淚就要奪眶而出,她死死忍住,尖利着聲音陰陽怪氣諷刺道,“放心,不會有下一次了。慢走不送。”
已經走到門口的傅冷琛突然停了下來,今夏一驚以爲他要幹嘛,趕緊轉過目光,他卻只是站了一下,軍褲下修長的腿一擡,身子漸漸隱沒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傅冷琛回國後大病一場,身體更加不如從前,雖然常年在部隊,小病小傷根本是家常便飯,三十幾歲的男人按理說正是雄風勃發的時候,可傅冷琛卻在醫院躺了兩個月纔好。住院期間最愛做的事就是坐在牀邊看窗外湛藍的秋天,偶爾有飛機劃過,在天空落下一道白色的弧線,他都會一動不動癡癡的看着,這樣萎靡不振的他,急壞了宋文娟,她心知肚明,這小子去了一趟蘇黎世回來就這幅模樣,在那裡發生了什麼事,她找警衛員楚懷已經諸多他的部下打聽了很久,就是沒打聽出個苗頭,她知道,定和顧今夏那女人有關。
傅冷琛好了之後,保利又出了點不大不小的問題,公司內部有一個商業間諜,盜取了他們在東房地產的招標計劃書,傅冷琛作爲保利的最終負責人雖然自顧不暇,但好在軍隊沒什麼事,他也就儘量抽出時間頻繁出現在保利,和公司高層們商討對策。反正招標的項目一定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