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傅冷琛你有話就說,幹嘛學人家玩什麼沉默……”
“嫂子,是我啊。”
電話彼端,傅歡歡的聲音像極了太平間的那股屍臭味,讓今夏渾身一震,胃裡剛壓抑下去的翻涌立馬又捲土重來,她捂住鼻子,胃裡的疼痛讓她彎下腰。
“喲,嫂子不高興我打電話是嗎?可是我很高興給嫂子打電話啊,我這裡有個絕世好消息要告訴你呢。”
今夏只覺得傅歡歡的聲音陰森的像條蛇,很快把她的心啃咬的面目全非,“歡歡,你從來不叫我嫂子,你心裡的嫂子只有文清歌一個人。”
那邊傳來傅歡歡有些誇張的笑聲,然後是更加陰沉的質問,“顧今夏,要不是你害死了我的清歌姐,我也不會叫你嫂子,連我自己都覺得噁心!可是怎麼辦呢,在把這個絕世好消息告訴你之前,我必須好好叫你幾聲嫂子,因爲……此生也就這麼一次機會了嘛。”
“你有話快說。”今夏關上門,堵住往身體裡涌的寒氣。
“親愛的嫂子,你還被我哥矇在鼓裡吧,想想也是啊,什麼事情你都悲劇的是最後知道的那一個。唔……那我做一次好人,告訴你也無妨。”
今夏皺眉,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什麼?”
“我的傻嫂子。我哥已經一紙起訴書把你如何謀殺我清歌姐的事上訴到了法院啊!你就等着被叛死刑吧,你以爲你能瞞天過海嗎?可惜你再怎麼聰明騙得過溫爺爺騙得過文子濤騙得過我夜騙不過我最最聰明的二哥,傅冷琛啊。他和你朝夕相處了五年,這五年足以讓他看清你是一個怎樣惡毒的女人!我告訴你,清歌姐的死,你要負全責!你故意把她殺死在你的手術檯上,故意給她一個假希望,說你能治好她,你良心何在啊!”說到這裡,傅歡歡竟帶上了哭腔,“要是她不做你那個破手術,說不定靠化療還能活個三五年,是你,是你這個殺人犯,死變態害死了我的清歌姐!顧今夏,你等着受死吧!還真以爲我哥不和你離婚是因爲他捨不得你嗎?我哥是爲了套牢你,好把你送進監獄,所以他纔不和你離婚的!你以爲你魅力多呢……”
傅歡歡還說了些什麼今夏已經聽不進去了,她只覺得腦袋發脹,最後快要爆裂了,很痛,不只是心,就連她顫抖着的指尖也在喊疼。她很累,累到想從此倒地不起,她的眼睛睜得太大,以至於閉合的時候眼皮摩擦過眼珠子,也是那麼痛。爲什麼呢?她明明已經放下了一切,包括傅冷琛,爲什麼還會痛?那種疼痛的觸動,像一把冰錐,長驅直入,準確無誤地刺穿了她的心肺。
是啊,她怎麼就能蠢到那個地步?她怎麼好意思認爲傅冷琛不和她離婚是因爲捨不得她?哈……原來,是捨不得文清歌。
傅冷琛,如果說你對小天見死不救傷透了我的心,那麼此刻,你一紙上訴書就能徹底把我的靈魂打入煉獄。夠狠。太狠。原來這纔是你想要的。連文子濤都打消了追根究底的心思,爲什麼你竟這麼熱衷?可見你對文清歌真的是愛得夠深沉……
淚無聲跌落,被水打溼的視線中,今夏看見自己的雙腿顫抖着機械的移動,從後門到包廂只有四十來步,可她足足走了半個小時。
淚瞳應聲擡頭,一股寒氣涌進來,然後是今夏寥落得像蒲公英的身軀,晦澀的光線下,她還是看見了她的眼淚。
“今夏!你怎麼回事?這麼久纔回來不說,你這是……你怎麼又哭了呢?”淚瞳抱緊她,把她拉進沙發裡,搓揉着她冰涼的臉蛋,爲她擦乾眼淚。
今夏木然地平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