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笑,笑聲滲人,一噶一噶的讓文清歌聽着很不適,“手無寸鐵就不能殺人了?我是醫生,某種程度來說我就是上帝,我讓你三更死,你留也留不到五更。我手無寸鐵照樣能置你於死地!”
文清歌這才從她恐怖的表情裡感覺到害怕,她愣愣的睜大眼睛,瞳孔無光,“你……你不是一直和我在一個陣線嗎?我們有共同的目標和目的,我們說過要同心協力的!你怎麼能這樣?該往死裡整的人你放着不管!看我快死了,你倒是來欺負我了,真沒想到你新腸這麼歹毒,虧你還是個醫生!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會把你的廬山真面目昭然天下……”
那人俯身,面容一直下滑,知道鼻尖貼着文清歌的鼻尖,塗着嬌豔紅色的脣緩緩啓開,“噓……”她把食指放在脣上。
文清歌一愣,剛要說話,那人搶先,她乾脆坐到牀邊,目光透明,裡面陰森森的一片,“文清歌,我說過,我是來給你送終的。你感激我吧。等我把你惹怒到一定程度,你的動脈壁會破裂,這意味着你會顱內出血和膨脹,這意味着她給你做的手術很快又會荒廢掉,這意味着……你離死不遠了。”
“你!你太狠毒了!一直以來我覺得我太蠢了,被你愚弄的一直在明處得罪人,而你倒好……”文清歌眉眼處隱約可見怒氣。
那人笑得越來越開懷了,“你不知道的事兒還多着呢。文清歌,說到底你算什麼?我最鄙視你這樣長着一副狐媚樣子男人……”
今夏坐在辦公室的轉椅上打瞌睡,不知道怎麼回事,今晚總有些不安。她要文清歌活命,嚐盡小天所受的一切痛苦,目的除了折磨文清歌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讓她體會體會小天的心情,從這種可悲的途徑試着瞭解她從不承認生下來就拋棄的兒子。
快到凌晨四點的時候,今夏決定去文清歌那裡看一看。確保她情況穩定,她才能安心入睡。
今夏緩緩推開了病房門。屋子邊沿一片暗影,接近病牀光線漸漸亮了起來。今夏走過去,牀板在震動,走到最後一步,赫然發現除了不斷抽搐着的文清歌之外,還有一個人影背對着自己,穿白大褂。
今夏的受驚的目光往下移,在看到那雙和她同款的帆布鞋時,她呆若木雞,再不能動彈。
那人聽到動靜,緩慢地轉身,目光平和而細緻,透着一股詭譎的氣息,在看到今夏的同時,身子明顯一僵。
“淚瞳?”
淚瞳明顯也是一副驚詫萬分的樣子,她慌了手腳,連忙彈了起來,目光緊緊盯住今夏,“今夏,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今夏一把撥開她的身體,走到牀前急急忙忙查看了全身抽搐直翻白眼的文清歌,吼道,“你來這裡做什麼?你還拔掉了她的感應夾!她在抽搐了!你爲什麼不叫我?倪淚瞳,你最好有個合理的解釋。”
淚瞳猛烈跳動的心驟然緩了下來,還以爲她聽見了呢。她不急不忙地把今夏拉到一邊,“我是來幫你的。”
今夏冷笑,“真是來幫我的!你這樣等於把我送進監獄有什麼區別?我問你,你對她說了什麼,她全身抽搐,直翻白眼,呼吸困難,一看就是動脈壁破裂顱內溢血了,你是故意的?”
“我只不過是氣不過你那麼盡心盡力的救治她而已,我本來是來看她死了沒有,誰知道她竟然還沒睡着,一看見我就要按牀頭的警鈴,我又不是來殺她的,我也來氣了,就頂了她幾句,她就成這樣了,我……今夏,我害怕,監視器上要是有異常,肯定會有護士來查房的,所以我就拔掉了她的感應夾,我心想……還不如趁這一次一不做二不休永除後患,這樣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她再也不會來折磨你了,今夏,我爲你不平啊!”淚瞳滿眼溼潤,很激動的說着……
今夏嘆氣,握住她的肩膀讓她冷靜下來,“淚瞳!淚瞳你清醒點,你做錯了!你不該動這心思,我自有我的辦法,你何苦賠了夫人又折兵呢?她若是沒事還好,有事……我們都難辭其咎啊!你怎麼這麼糊塗,我腦子進水也就算了,可你是無關者啊,你憑什麼跟着我一起趟這趟渾水呢?你太糊塗了,你冷靜點,咱們想想辦法。對了,”今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你快去樓底下的保安那裡毀掉監控錄像!這很關鍵!其餘的我來處理就好。”
淚瞳躊躇不前,“可是……可她要是真死了怎麼辦啊?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溫家的人不會發現什嗎?”
今夏推她,“所以要你趕緊去監控室把這段錄像毀掉啊!文清歌一出事兒,文子濤第一件事兒準是調監控錄像!聽着,你出去的時候冷靜點,若無其事的慢慢走,遇見人千萬不要慌亂,好嗎?”
淚瞳愣愣的點點頭,踉蹌着出了門。今夏趕緊幫文清歌插上感應夾,很快護士們救跑了過來,一看這樣子就知道文清歌出事了,幾個人趕緊做了緊急搶救措施。
文清歌快要被推到手術室的時候,溫老爺子和文子濤趕了過來。文子濤眼神冰冷,逼問今夏這是怎麼回事,今夏有些吞吞吐吐,但她臨危不亂,神色舒緩,表情嚴肅,“恐怕是顱內出血了。得趕緊手術。”
“怎麼會?我們都沒去打攪她,護士們不是看得很緊嗎?她怎麼會有時間顱內出血?而你們到現在才發現?”
今夏受不了文子濤那麼深不可測的眼神,她趕緊低頭,不經意道,“早在做搭橋手術之前我就說過,併發症和意外情況肯定會存在,機率多大多小我也沒法斷定,這也可能是她內心情緒很不穩定造成的,總之你一再逼問我也只是耽誤她的治療時間而已。”
溫老爺子拉開文子濤攔住並牀的手,今夏和一衆醫生護士們推着文清歌進手術室。
門關的前一秒,文子濤寒冷入骨的聲音刺入今夏顫抖的耳朵裡,他說,“顧今夏,你他媽最好祈禱她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