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葉信亮出了殺神刀,殺神刀顯得黯然無光,很平凡很普通,而且葉信釋放出的氣息也不強,雙瞳亦缺少神光,總體來說,葉信當下表現出的氣勢,遠不如在大乘境時。
看着葉信的殺神刀,張一甲露出了冷笑,以示輕蔑,不過他的身形卻在緩緩後退,他當然不是爲葉信而緊張,讓他擔憂的,是坐在遠處的溫容!溫容敢在這裡點明已與太清宗的修士結盟,肯定不會給他逃生的機會,只是……溫容的底氣到底是什麼?!
“我很想知道,你到底能撐到什麼時候。”葉信淡淡說道,他的話音剛落,身形已向前掠起,手中的殺神刀一卷,已遙遙劈向了張一甲。
葉信的腦後出現了聖輝,他的元力波動也轟然綻放。
張一甲化作雕像,雖然在極短時間內便醒轉過來,但他眼中已露出驚恐駭絕之色。如果說從葉信身上炸開的元力波動是暴風,那麼他最多算是一隻在暴風中掙扎的蝴蝶,雙方完全沒有可比性,眼前的人到底是誰?莫非是光明山的大光明?更名改性,混入太清宗,就爲了對付他們幾個星門?
世間所有修士,想讓自己的戰力達到最高,都必須不停的運轉自己的元脈,元力波動的膨脹是一步步提升的。
這就象開車,哪怕開的是最好的跑車,都需要一個提速的過程,絕不可能在第一時間便讓自己的速度達到最快。
而現在的葉信,是在爆炸!
前一個剎那,葉信還顯得軟弱無力,後一個剎那,他已成爲一個擁有毀天滅地之力的恐怖大修,這根本就是在變身!
刀光剛剛亮起,張一甲便已知道,自己絕對不是葉信的對手,他也是老資格的圓滿境大修了,這點眼力還是有的,但,剛纔他已鮮明而又堅決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話說得太滿太死,沒有迴旋的餘地,對方絕不會手下留情,那他也唯有死戰到底了。
張一甲陡然發出尖銳的咆哮聲,一道道翎羽狀的寒芒從他的護體元氣中激射而出,如暴風驟雨般卷向了葉信。
葉信只是隨意揮出一刀,他的刀勢卻顯得無比壯麗,似乎裹挾着整片天地砸向了張一甲,張一甲的翎羽箭剛剛激射出來,大部分翎羽便被葉信的刀勢震得倒捲回去,少部分翎羽雖然衝入刀勢中,但又立即湮滅了。
轟……張一甲的護體元氣被刀勢震得粉碎,他的身形也在慘叫聲中倒飛出五十餘米開外,一屁股跌落在地上,連着滾了幾圈,才手忙腳亂的爬起身。
葉信微微搖了搖頭,其實剛纔在最後關頭,他把自己的刀勢強行收住,否則現在的張一甲已被他斬殺當場了,此次來找張一甲,他的主要目的是練手,一刀就把張一甲宰了,他還練個什麼?
“你太弱了……”葉信輕嘆了口氣。
“不是他太弱,是你太強。”遠處的溫容緩緩說道,她看着葉信的眼神,似乎有幾分癡迷、也有幾分憧憬,雖然她和葉信還沒有真正成婚,但作爲未婚妻,肯定希望看到自己的未婚夫變得越來越強大。
張一甲吐出一口鮮血,他的臉色已漲紅如豬肝,這個時候,他有苦說不出,原本以爲溫容纔是他的勁敵,那麼在溫容出手之前,他當然不會把自己的元脈運轉到極致,可萬萬想不到,葉信的實力那麼恐怖,而且出手的速度太快,他根本沒辦法立即調整自己的狀態,如果可以釋放出大絕,他至少不會連一招都擋不住。
緊接着,張一甲抹去嘴角的血絲,隨後再次發出咆哮聲,他的元力波動在咆哮聲中不停的攀升。
“這纔有點意思。”葉信說道:“繼續,我等你。”
這句話就像一柄無形的大錘,擊中了張一甲的心臟,竟然讓他的元力波動變得有些僵滯了。
因爲張一甲意識到,葉信完全沒有把他當成對手,只是象貓戲老鼠一般玩弄他,使得他勉強鼓起的鬥志差一點崩潰。
不過,現在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做爲老資格的圓滿境大修,張一甲還是迅速控制了自己的心境,他的元力波動重新開始膨脹。
葉信靜靜的看着張一甲,這一次險死還生,心境的提升遠遠超過了戰力,殺神刀已失去了以往那種森冷的煞氣,就是一個證明。
快意恩仇固然很爽,但那是一種着相,現在葉信已在無意識中模仿天道,他的世界沒有敵人,眼前的張一甲不是,曾經讓他刻骨銘心的狄戰也不是,誰有資格做天道的敵人呢?
張一甲要死,狄戰要死,都是爲了踐行天道因果。
從某種角度說,如果天道是一個人,那麼葉信要成爲的,是天道的一隻手,如此,又何必搞得殺氣騰騰?
終於,張一甲釋放出的元力波動已達到了極致,一道耀眼的光幕以張一甲的身體爲中心,轟然炸開,接着萬千道翎羽光影攢射向空中,隱隱形成一隻巨大的鷹。
巨鷹的雙翼展開足有五、六百米寬,散發出強橫的威壓,接着巨鷹以一種難以形容的速度向前方激射,瞬間便接近了葉信。
葉信釋放出倒卷山河,刀光由下而上,迎向那隻巨鷹。
轟……裹挾着天地的刀勢一旦形成,便釋放出摧枯拉朽的威能,張一甲的巨鷹如泡沫一般破碎了,化作無數亂流,卷向四面八方。
以前泥生說過,擁有貪狼傳承的葉信,在同階之內必定所向無敵,而當下葉信的力量總源由貪狼傳承與神能融合而成,他的表現要比泥生預料中的恐怖得多,1+1有的時候是遠遠大於2的。
老資格的圓滿境大修張一甲,拼勁全力釋放出的大絕,竟然無法與葉信的普通戰訣對抗,如果有引龍宗的修士看到了這一幕,仙升石上必將多出葉信的名字,而且名次至少會排進前二十之列。
葉信收起殺神刀,再一次靜靜的看向張一甲。
張一甲呆愣了片刻,突然露出慘笑:“我認輸……”
話音剛落,張一甲釋放出的元力波動如退潮一般開始減弱,他勉強鼓起的鬥志,終於徹底崩潰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葉信完全沒有動用真正的力量,那麼繼續打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這樣就讓我有些無趣了。”葉信皺了皺眉。
“在下願意反出星殿,拜入太清宗的山門……”張一甲低下了頭,他這般表態也是沒辦法的,剛纔的堅決都已成了笑話。
“我不需要。”葉信緩緩說道,接着他的身形突然掠起,揮刀斬向了張一甲。
溫容還要繼續留在星殿,爲他提供星殿的情報,他怎麼可能讓張一甲活下去?
看着刀光掠起,張一甲的笑容變得更加慘淡,隨後閉上了雙眼,葉信的力量讓他從靈魂深處感到絕望,所以認命了。
刀光從張一甲的脖頸間捲過,接着無頭的屍體便軟軟向後跌倒,葉信停下身形,他的表情很平淡,沒有對弱小的憐憫,沒有斬殺敵人的愉悅與得意,天道無情,天道無相,他內心一點波動都沒有。
接着,葉信扯下張一甲身上破爛不堪的長袍,發現裡面有一襲軟甲,應該就是溫容所說的白翎鷹甲了。
脫下白翎鷹甲,又從張一甲的指節上摘下一枚納戒,最後還找到了幾瓶隨身攜帶的丹藥,葉信直起身,輕輕籲出一口氣,神能是越來越強大了,幾天前斬殺閆客心時,已枯竭的神能瞬間便恢復了一部分,現在神能汲取元魂的速度好似更快了,張一甲的屍體尚沒有倒在地面上,元府中的神能便已膨脹了一圈。
怪不得鍾馗受到了所有整個天域的仇視,不要說那些生活在天域中的強大存在,就連他葉信,也會爲自己這種逆天的成長能力而惶恐。
如果修行界也有生物鏈,那些天域中的強大存在無疑是站在最頂端的,突然發現有另一個存在把他們當成食物,必定會造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溫容走近了,見葉信半晌不說話,低聲問道:“你在想什麼?”其實她心中充滿了震驚,只不過藏得很深,張一甲好歹也是一方星門之主,圓滿境的大修,如此隨便幾刀就被斬殺了?!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葉信乾咳一聲:“那天……在你的母鼎內……我和你說了一些……”
“我已經忘記了。”溫容笑了笑:“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當初讓我感動的,是從法場中把我救出來的天罪營統領。”
葉信沉默片刻,隨後也笑了,溫容確實聰明到了極點,他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天說過的話,溫容不但馬上明白了他的顧慮,而且只用幾句話,便做出了足以抵得上千言萬語的回答。
不管你是誰,有什麼樣的經歷,只要那個不惜冒着謀反大罪,也要衝入法場救我、救我一家人的的天罪營統領是你,就足夠了。
如果你不想再說,那我已經完全忘記,如果你還想說,我會仔細傾聽。
就在這時,地面突然開始顫抖起來,一股股若隱若現的元力波動穿過裂隙,進入了摘星洞的外層,葉信錯愕了一下:“裡面好像有些不對。”
“我們回去看看。”溫容急忙說道。
葉信和溫容同時展動身形,向着裂隙掠去,地面的顫抖好像變得越來越厲害,元力波動也越來越強大,甚至超過了剛纔葉信釋放出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