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十餘里,再感應不到那種狂暴的元力波動了,白虎山主驚魂稍定,隨後停下來收攏殘部,原本千餘名白虎山修士,現在只剩下七百多,雖然這些人實力不夠強,大都是證道境的修士,但畢竟是他經營了很多年才積攢下的家底,轉眼折損了近一半,讓白虎山主心中充滿沮喪。
歇息片刻,白虎山主大聲說了一番話,安慰那些灰心喪氣的修士,隨後再次啓程。
這一次,所有的人都提高了警惕,只要前面出現人影,會立即轉身就逃,他們再不想經歷那種被屠殺的情境了。
一路居然平安無事,好像厄運終於離他們遠去了,走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前方出現了一條河,白虎山主陡然變得興奮起來,那條河是香河的支流,只要躍過河水,就踏入了香河境內。
希望就在前方,白虎山的修士們鼓起最後的力氣,加快速度,向着河水衝去。
那條小河沒有名字,河面只有四、五米寬,自然難不住這些修士,很快,大家都越過河水,隨後便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死裡逃生,回到了龍興之地,本已接近崩潰的自控力也就煙消雲散了,最開始,是有幾個修士忍不住放聲痛哭,其他修士受到情緒感染,也跟着哭了起來。
其實白虎山主也想哭,但他也知道,只要自己掉一滴眼淚,威望就會受到重創,所以他強忍着。
等到看大家情緒宣泄得差不多了,白虎山主幹咳一聲,想再講演一番,鼓起士氣,身邊一個修士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用驚恐的聲音叫道:“主上,看那邊!”
白虎山主順着那修士指的方向看去,隨後唬得跳起身,天色已暗,草地遠方出現了一盞紅色的燈籠,打着燈籠的是一個女子,那女子的身材非常肥胖,簡直就像一個球,白虎山主根本無暇細看,轉過身便向着河水衝去。
下一刻,白虎山主已越過河水,繼續向前衝刺,跑出了百餘米,突然反應過來,不對,他這不是又回到了紅霞之地?
白虎山的修士們也一窩蜂衝過了河水,向着白虎山主這邊追來,剛纔那提醒白虎山主的修士一邊跑一邊哀叫着:“主上,快逃啊……”
白虎山主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擡手就是一記耳光,把那修士擊飛,接着白虎山主怒吼道:“都亂跑什麼?!那應該是香河的修士!”
白虎山的修士們如夢初醒,對啊,那女子是從香河的方向走過來的,所有人已是如喪家之犬一般惶恐不安,哪裡還有心情去思考判斷?看到白虎山主逃跑,自然也跟着跑了。
“一羣蠢貨!膽小鬼!”白虎山主咆哮着:“都給我回去!回去!!”
接着白虎山主大步向小河走去,而後方的修士們顯露的表情大都有些複雜,其中有些人看向白虎山主的眼神頗有些不善,好似在說,你不蠢?你不膽小?
白虎山主還在奢望維護自己的威信,但事實上,他的威信已降到了冰點,每一次遇到攔截襲擊,白虎山主都是第一個逃的,等到衆人反應過來開始逃跑,總能看到山主在向遠方衝刺,如果只有一次還好說,可前後一共有三次了!
那矯健無比的背影,真的讓人難忘。
當白虎山的修士們重新躍入香河境內時,提着燈籠的女子已經走進了,原來她只是一個侍女,在她後方十餘米處,還有一個女子,那女子有着國色天香的嬌容,面如桃花、明眸皓齒,不過她的身影有些怪,好似走在一團光影之中,定睛細看,發現那團光影隱隱凝成一隻鼎的形狀,而在她身體周圍,有八個圓盤大小的耀光飛速旋轉着。
如果是以前遇到這等佳人,白虎山主肯定會好好欣賞,如果對方身份不高,他甚至會把這佳人叫過來褻玩一番,但現在白虎山主已經對美貌女子有恐懼症了,就算知道對方是從香河那邊走過來的,是友非敵,他也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唐突,何況那女子身邊的耀光有些古怪,他從沒見過這種法寶。
既然身爲山主,那麼不管心中有多怕,總要由他出面去交涉的,白虎山主勉強鎮定了一下心神,向前走了幾步,揚聲說道:“可是香河的道友?在下白虎山主,這邊有禮了!”
那女子停下腳步,掃視着白虎山的修士們,隨後悠悠說道:“跟了你們一路了,原來你們是香河的修士。”
白虎山主聽到這句話,他的臉孔在瞬間變得扭曲了,同時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幾步,又發現自己撞上了什麼,回頭看去,纔看到白虎山的修士們已列成人牆,擋住了他的退路。
白虎山主剛纔自以爲是的責罵,在衆修士之中引起了逆反心理,你是山主,你最聰明、最勇敢,那你倒是衝上去啊?別想跑了,至少別想躍過我們逃跑!
到這時候,白虎山主才發現衆人似乎已不再把他當成主上了,一雙雙眼睛中有嘲弄、也有鄙夷,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已經到了這種境地,恐怕就算他能活着回去,亦是一無所有了。
白虎山主的眼神閃爍不定,片刻,他猛地咬了咬牙,轉身向那女子走去,走到差不多隻有二十餘米了,他停下腳步,怒聲喝道:“好膽!這裡是香河之境!你今日入犯香河,還敢囂張麼?!”
白虎山主知道對方是不在乎他的,只能用香河的牌子,或許可以讓對方有些忌憚,然後知難而退。
那女子神色微微有些愣怔,上下打量着白虎山主。
“看你是個女子,你現在走,我不難爲你!”白虎山主儘可能讓自己顯得兇惡一些:“否則……一旦驚動香河修士,恐怕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這是你選的,莫要怪我。”那女子發出輕嘆聲:“我並沒想趕盡殺絕,只是略微懲戒一二,然後等你們香河之主過來給我個交代,此事也就輕輕放下了,但你這個人犯錯了卻沒有認錯的覺悟,還敢肆意喧囂,可見平日行惡極多,既然是兇徒……斷不可留!”
話音剛落,那女子伸手扣住了一團耀光,那柔美的氣質也陡然化成揚眉劍出鞘的英姿,接着低喝一聲:“去!”
耀光向着白虎山主這邊激射而來,天地間陡然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一隻足有幾十米高的巨型元鼎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出現,如山嶽一般向着白虎山主還有白虎山的修士們蕩去。
在這一瞬間,白虎山主什麼都看不到了,只能看到巨鼎以極快的速度膨脹開,他也算是身經百戰的修士,但此刻雙眼卻在發直,靈智、心念都已被劇烈的元力波動還有恐怖的法寶所懾。
與幾十米高的巨鼎相比,白虎山主象是一隻小螞蟻,緊接着,他便被籠罩着巨鼎的光幕卷在裡面。
巨鼎繼續向前撞擊,一排排、一列列的白虎山修士都被卷在了光幕中,隨後化作熊熊燃燒的火光,又被遠遠彈飛出去,在巨鼎的襯托下,他們就像一片片噴濺的火星,那種場面猶如煙花在綻放。
只是一擊,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便有數以百計的生命在光幕中化作飛灰,接着那女子翻起手腕,巨鼎突然掠向空中,接着又轟鳴着向下砸落。
轟轟……茫茫草地就像一塊柔軟的海綿,被壓出了足有百餘米方圓的大坑,大地在瘋狂抖動着,籠罩着巨鼎的光幕也被震散,化作無數火舌卷向四面八方。
白虎山七百餘修士,在此刻煙消雲散,雖然白虎山只是極小的宗門,門內大都是證道境修士,但白虎山主本人還有幾個重將卻已達到了小乘境,不過,他們在這種恐怖的法寶面前,是沒有任何區別的,證道境瞬間即死,小乘境亦轉眼化爲虛無。
只有十幾個修士運氣好,在巨鼎撞擊在地面的時候,被震得翻入河水中,逃過了一劫,只是他們剛剛掙扎着浮出水面,卻看到紅霞之地中掠來幾條人影。
那幾條人影都是女子,一個腳踩着兩道流光,向這邊激射;一個白衣飄飄、娉娉嫋嫋而行,在她身後探出一條長達百餘米的銀索,銀索前端有十餘柄鏈刀,鏈刀恍若活物,隨着她的身法不停捲動着;另一個女子肩上扛着一柄門板大刀,卻象拿着一根羽毛般輕鬆,每跨一步都能滑出上米遠。
那十幾個白虎山的修士眼中露出絕望之色,他們知道今天死定了!
果然,那白衣女子搶先出手了,十餘柄鏈刀如利箭般從空中刺落,白虎山的修士們還來不及做出反應,身體便被鏈刀擊中,河中泛起一片片血水。
下一刻,那白衣女子已飄落在香河境內:“溫容,如果你早出手,用得着這麼麻煩麼?”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是給他們機會。”那籠罩在光幕中的女子笑了笑,接着一招手,巨鼎驟然向內坍縮,又化作一團耀光,向着那女子飛去。
“溫容,你是中了信哥的毒中得太深。”腳踩着流光的女子叫道:“是他們來惹我們的,殺就殺了,還用留什麼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