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有奸細作祟,那事情就有些難辦了。”玄山皺着眉頭說道,隨後他瞥了玄知一眼。
玄山等人都不願看到外門勢力做大,並不是對玄知這個人有成見,太清宗內門弟子,大部分都是從思鄉城挑選出來的,有時候到外面招收弟子,也是從小入宗修煉,忠心方面大都不會出現問題,而外門都是招攬的各地散修,魚龍混雜,必將成爲太清宗的隱憂。
“太上,有幾句話我不得不說。”葉信看向玄知太上,很誠懇的說道:“咳咳……如果太上坐鎮外門,雖然能起到震懾宵小的效果,但想找出奸細,是很難的……咳……以前都是玉義前輩和展開韜打理外門雜務,太上突然接手,未必能一下子找出眉目,想找出奸細,必須讓一個有足夠能力、並且靠得住的人主持大局,我本想出力……可現在身受重創,恐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莫非……你還想讓展開韜主持局面?”玄知太上狐疑的問道。
“絕對不行,展開韜這個人,我信不過。”葉信說道:“就算他對我宗忠心耿耿,但他的能力讓人質疑,如果他可以做到防微杜漸,又豈能讓奸細在我宗興風作浪?”
幾位太清原本以爲葉信想讓展開韜出來主持局面,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在與展開韜爭權,還要把好處拱手相讓,世間豈有這樣的事情?那麼葉信不是有大陰謀,就是一個虛僞到了極點的人,後來見葉信開始批駁展開韜,他們才暗自點頭,這樣是合情合理的。
“葉護法,那你說誰有這個能力?”玄知太上說道。
葉信沉思了片刻:“我看應該讓北山列夢來主持大局。”
玄知太上愣了愣,隨後笑了:“北山列夢前腳來拜見你,後腳你就被奸細襲擊,他亦是難脫嫌疑,你信得過他?”
“葉護法,聽說你和北山列夢有舊怨?曾經大打出手?”玄體太上也忍不住問道。
“這倒是屬實,不過我沒有吃虧,當初是他差點死在我的刀下。”葉信說道。
“那你爲什麼要推薦他?”玄知太上問道。
“北山列夢爲人赤誠,是個謙謙君子,天資高、能力強,而且也有一定的威望,除了他之外,別人很難穩得住局面。”葉信說道。
“你就不怕他反過來找你的麻煩?”玄體太上追問道,光明山屢次傳來手令,讓他提攜北山列夢,所以讓北山列夢出面,他是樂見其成的,不過由葉信來推薦,他有些疑慮。
“以前我們各爲一體,相爭相殺本在情理之中,天予不受,反遭其咎,誰願意放棄呢?想來各位太上也有這樣的經歷。”葉信說道:“但現在我們同爲太清宗效力,我相信以他的品格,會放下心結的,如果放不下,證明這個人難堪大用。”
玄體太上笑了,葉信會推薦北山列夢,是從大公無私的角度出發,不過葉信也預留了伏子,如果北山列夢不領情,一定要與葉信作對,那麼‘難堪大用’這幾個字就是葉信反擊的手段。
跪在牀腳的清瞳,眼神顯得異常複雜,她突然明白葉信最可怕的地方是什麼了,如果說北山列夢是葉信的棋子,那麼葉信已經把這枚棋子的作用釋放到了極致,先是表明自己已無法出力,又堅決反對展開韜,然後讓北山列夢出面主持局面,也就等於把左右護法的權力暫時歸於北山列夢一人,等到葉信傷勢恢復,北山列夢把部分權力還給葉信,而展開韜就什麼都沒有了,就算葉信沒辦法立即幹掉展開韜,展開韜也是日薄西山,沒幾天蹦頭了。
“幾位,你們怎麼說?”玄知太上緩緩說道。
“就給北山列夢一個機會吧。”玄體太上說道。
其他幾位太上紛紛點頭,玄山等人當初指責玄知太上,說的就是玄知太上識人不明,放着北山列夢不用,非得召來一個來歷莫測的葉信,現在讓北山列夢來主持大局,他們也沒有理由反對。
“太上,我還有一件事。”葉信吃力的說道:“我敢說,現在的左右護法府絕對不乾淨,從當下開始,我和展開韜、還有府中的所有修士、僕從,都不得離開府門半步,必須要仔細甄別每一個人!”
“有道理。”玄知太上輕輕點頭。
“外門的人,來歷都太複雜,不可輕信。”葉信又道:“那麼封禁二府的事情,只能交給內門弟子了,他們總歸要可信得多。”
“此事你不提我也要說的。”玄道太上說道:“你已經受了重創,萬一奸細不死心,轉而復來,你的處境就危險了,我讓星野帶着弟子守着你的護法府吧,星野與你是熟識,做起事情來也方便。”
“右護法府就交給我們玄山門了。”玄山太上說道:“如果展護法也被人刺殺,那我們太清宗豈不是成了一個笑話?!”
親眼看到葉信,並且聽了葉信的一番談吐,玄山太上對葉信的評價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葉信所展露出了磊落胸襟,還有敏銳的判斷,都證明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有些懊惱,懊惱自己不應該對葉信抱有偏見,其他太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奸細上,他卻沒有忘記曹玉義的死。
葉信居然會推薦北山列夢,這樣的人又怎麼能謀害已經答應出山相助的曹玉義?如果曹玉義不是葉信害死的,那又是誰下的手?所以,玄山太上要先行控制住右護法府,不給展開韜混淆視聽的機會。
大事已經決定,又見葉信的狀態顯得很虛弱萎靡,玄知太上等人便離開了葉信的房間,時間不長,周星野帶着上百個玄道門的修士走進了左護法府,他先是慰問過葉信,隨後又跑到外面佈置防禦措施,尤其是葉信養傷的後院,被三十餘名修士團團護住,連蟲子都休想飛得進來。
房間內,葉信長鬆了一口氣,他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把北山列夢擡出來,等到展開韜垮掉,右護法一職非北山列夢莫屬,如此太清宗外門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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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計劃最關鍵的一步,就是爭權!是一種幾位太上此刻並沒能意識到、實際操作中將形成恐怖約束力的大權。
什麼樣的權力可以用恐怖來形容?古往今來不外是東廠西廠,乃至統計調查局、內務部之類的機關。
太清宗內到底有多少其他宗門的奸細,誰都說不清,到底什麼時候能把奸細抓乾淨,誰都無法保證,那麼只要有奸細的威脅存在,那麼葉信就可以一直行使這種權力。
太清宗內部構築已經摸清楚了,外門的實力雖然很強,但一直受制於內門,所謂內外有別,內門纔是真正的太清宗修士,外門只是用來服務內門的。
葉信已經悄無聲息的在內外壁壘上撕開了一個小口子,如果有必要,他可以動用這種權力,反制內門。
內門就敢說所有內門弟子都是清白的麼?他們在外行走歷練,就不會遇到其他宗門的修士?不會被收買、被脅迫?
葉信曾經思考過用別的辦法站穩腳跟,但想來想去,都是不成的,太清宗就是一塊大蛋糕,早已分割得明明白白,每一塊都有歸屬,敢動別人的蛋糕,只能迎來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所以,他只能締造出一種全新的權力,然後動用這種權力,給自己爭來一片天地。
玄山太上的丹藥確實有奇效,只是半個多小時,葉信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了,口鼻也不再滲血,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快速好轉。
到了中午,葉信把方守逸叫道牀邊,詢問左護法府一共有多少人,這種事方守逸是心裡有數的,左護法府一共有三十一名修士,二十九名僕役,還有二十名侍女,算上他方守逸,一共八十一人。
葉信沉吟片刻,招手讓方守逸走到近前:“你去找太上,討要一些能攝人心魄的丹藥。”
方守逸也不問爲什麼,點頭應是,便退了出去,時間不大,玄知太上竟然又一次返回來了,他看了看葉信的臉色,見葉信已有明顯好轉,心中鬆了口氣,隨後問道:“葉護法,你要攝人心魄的丹藥有什麼用?”
如果人有正邪之分,那麼丹藥亦有,這種丹藥是上不得檯面的,所以玄知太上要過來問個明白。
“太上,外門中藏着多少奸細,我們還要徐徐圖之,急是急不來的。”葉信說道:“但左右護法府必須儘快肅清,否則我們什麼事都做不了,只能受制於人。”
其實葉信知道,展開韜謀害了曹玉義之後,預定計劃肯定是栽贓給他葉信,曹玉義的死因,會在展開韜的府中得到答案,然後順藤摸瓜,找入他的護法府,再然後,有個修士或者是僕從將出面招供,說一切都是他葉信指使的。
現在他葉信已佔據了絕對上風,展開韜不得離開府門,與軟禁沒什麼區別了,心中驚疑不定,後來計劃肯定要暫時中止,他要利用這時間差把府中的內鬼揪出來,徹底擊倒展開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