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搶上前幾步,探手抓住那姚管事的衣襟,就在這時,那個爲首的女修突然喝道:“慢着!是葉護法對吧?葉護法可能還不知道,我太清宗對門下的弟子和修士向來是呵護有加的,有數百年沒有執行過死罰了,姚管事修爲盡廢,把他扔下去,與殺他有什麼區別?又不是叛宗大罪,僅僅因爲他耽誤了護法出行,就要下這般毒手,是不是太過分了?”
那爲首女修的一番話,讓圍觀的修士發出一陣喧譁聲,他們都看得出來,葉信是決意要把姚管事置於死地了,如果沒有人發話,他們不敢做出頭鳥,那女修是內門親傳弟子,她第一個站出來譴責葉信,衆人自然要附和的。
月側頭看向葉信,她要確認葉信的命令。
“外門的事情,與你無關,管好你自己吧。”葉信淡淡說道。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那姚管事必須死,至於那些修士心中有多深的仇怨,他一點不在意,戰書已經公開發出去了,他葉信暫時奈何不了展開韜,但毀掉那些願意爲展開韜效死力的修士,他還是綽綽有餘的,出來一個死一個,出來兩個死一雙,所謂慈不掌兵,他用的就是天罪營的那一套,否則就無法壓得住場面。
月振動雙翼,飛起在空中,那爲首的女修眼中陡然射出精光,只是她的元力波動剛剛蕩起,便感應到周圍的空氣極其突兀的變得沉重起來,遠方的城牆也發出陣陣轟鳴聲,無數道靈符在城牆上顯現出來,閃爍不停。
那爲首的女修猛地轉過頭,正看到了葉信陰冷的目光,那種恐怖的氣息就是從葉信身上散發出來的。
其實這個時候,葉信也很不好受,如果那女修敢出手,他也要亮出自己的殺神刀,不過,他的氣息似乎是把山門的防禦法陣激活了,無數靈符發出的元力波動都遙遙指向他,讓他感受到莫大的壓力。
突然,葉信手中的法印釋放出了耀眼的亮光,同時散發出一道柔和的光幕,遙遙落在了城牆上,光幕掃過之處,靈符成片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來……護法的法印還有這種功效,葉信暗自鬆了一口氣。
那爲首的女修原本是想把月打下來,但葉信散發出的恐怖氣息讓她明白,只要她出手,葉信也必然會出手!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冷冷說道:“葉護法果然厲害,根本就沒有把我們內門弟子放在眼裡啊。”
“葉護法自然是厲害的。”人羣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但我有些想不通,你陸丹嫙什麼時候能代表我玄道門了?”
隨着話音,周星野帶着十幾個年輕弟子從人羣中走了出來,他的眼神帶着一種譏誚之色。
“周師兄,你這是什麼意思?”那爲首的女修臉色一變。
“沒什麼意思,只是想問問你,你陸丹嫙莫非已被幾位太上立爲太宗了麼?!”周星野冷笑道。
“太宗?周師兄,你越說我越不懂了……”那爲首的女修急忙說道。
“不是太宗?那你有什麼資格代表我玄道門?又有什麼資格管外門的事?”周星野喝道。
“周師兄,你這就是在講歪理了!”那爲首的女修長吸一口氣:“護衛我宗正氣,人人有責!這位外門的葉護法只因一點小事,就妄行殺戮,我太清宗豈是他爲非作歹的地方?!”
“呦?陸丹嫙啊陸丹嫙,聽你這口氣,連玄戒太上都要受你的節制了是吧?”周星野一字一句的說道。
提到太清玄戒,那爲首的女修臉色有些發白了:“丹嫙不敢,只是……”
“只是什麼?別忘了你是什麼身份?!”周星野突然暴喝道:“不管葉護法如何,他總歸是我宗上清,你陸丹嫙連少清都不是,還敢在這裡指手畫腳?!誰給你的膽量?!”
那爲首的女修終於意識到了什麼,眼中露出驚恐之色,喃喃說道:“周……周師兄……”
“晚了,我給了你機會,可你就是執迷不悟,那不能怪我。”周星野冷冷說道:“你已經犯了我宗不赦之罪中的第三條,和我一起到玄戒太上那裡講個明白吧,要不然你現在就跑,跑到你師尊那裡去,不過……如果你師尊護不住你,還得算上涉逃,你可要罪加一等的。”
“周師兄,我們都是內門親傳弟子,沒必要鬧成這樣吧?”那爲首的女修已經用上了哀求的口氣,顯然對太上玄戒是非常畏懼的。
“反正我一會要到玄戒太上那裡去告你,你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周星野說道,隨後他看向葉信,臉色轉緩:“葉兄,護法府可還住得舒適?”
“不錯,很安靜。”葉信說道:“周兄你這是要去哪裡?”
“本來是要出去走一走的,看這樣子是走不了了。”周星野顯得有些無奈:“我要做首告,那就要聽玄戒太上的了,玄戒太上什麼時候讓我走,我才能出去。”
葉信看出周星野眼中有探尋之意,處置一個內門弟子,只是小事情,但那陸丹嫙是玄山太上的親傳弟子,有可能讓玄道與玄山兩門出現嫌隙,這事情就鬧大了,周星野的態度很堅決,但那只是用來嚇唬陸丹嫙的。所以,是否真的要去玄戒太上那裡去告陸丹嫙,不止要看葉信的態度,最後還要回去由師尊做決定。
“些許小事,不值當的。”葉信笑了笑:“她根本不懂此事的內情與輕重,何必與她一般見識。”
葉信可以去嘗試激怒展開韜,但觸怒玄山太上,那就有些愚蠢了,對他不但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承受巨大的反彈。
“哦?葉兄這是要放她一馬了?”周星野故意露出猶疑之色。
葉信說得話很不好聽,如果換成平常時,陸丹嫙是不會退讓的,但此刻她顧不得許多了,急忙接道:“多謝葉護法大人有大量,這都是丹嫙的錯,丹嫙已經領悟了,周師兄……”
“既然葉護法已不想追究了,我也不好做這個惡人。”周星野冷冷說道:“你自己回去面壁思過吧。”
“多謝周師兄。”陸丹嫙勉強露出笑容,這個時候她已無心出去遊玩了,轉身急匆匆向城內走去,那羣女修也快步跟上。
這時,月已飛到了懸崖邊,把那姚管事扔了下去,雖然距離很遠,只能看到一個墜落的小黑點,但衆人都清楚姚管事的下場,心中也承受了巨大沖擊。
玄道門下的首徒周星野居然出面撐場面,遠遠超出了大家的意料,不過,他們心中的憤怒不但沒有熄滅,反而更加熾烈了,太欺負人了,只因爲這點小事,就要害死一條生命麼?!
“周兄,正好我也要出去,一起走吧。”葉信說道。
“葉兄你要去哪裡?”周星野問道。
“我去思鄉城。”葉信說道。
“不同路啊,我得往那邊走。”周星野說道:“葉兄什麼時候回來?”
“應該要在那裡呆上一天了。”葉信說道。
“那等葉兄回來,我再去護法府拜訪吧。”周星野笑道。
“也好。”葉信點了點頭。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便相互告別,葉信這一次也懶得去找別的管事了,徑自登上了那羣女修要上的證道飛舟,令船上的修士馭動證道飛舟,駛離船塢。
周星野目送葉信走遠,叫過另一個證道飛舟的管事,在那管事的引領下,登上了一艘證道飛舟,周星野剛剛立定腳步,突然從一側船舷處傳來了陰陽怪氣的聲音:“行啊,星野,這脾氣是越來越大了?怎麼?連我玄山門下的弟子,你也要教訓教訓?”
周星野愣了愣,轉頭看去,看到一條人影蹲在船舷上,冷冷的盯着他,他不由笑了:“是你小子,給你小師妹出氣來了?”
那人影皺了皺眉,他發現周星野的笑容很真誠,不似作僞,口氣也放緩了:“剛纔我可是一直在看着呢,你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對我玄山門有什麼成見?故意針對我們?我沒做過對不住你的事情吧?”
“我怎麼敢?”周星野苦笑道:“真要是針對你們,都不用玄山太上收拾我,首先我師尊就不會放過我了。”
“那你到底是在搞什麼?”那人影說道:“莫非……你真看好那個葉護法?”
“此事以後再說。”周星野頓了頓:“我們應該算是過命的交情了吧?”
“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還什麼應該?”那人影叫道:“我救過你,你也救過我,如果連這種交情都靠不住,天下還有什麼是靠得住的?!”
“那我就要說幾句醜話了。”周星野嘆了口氣:“你得管住陸丹嫙,千萬不要讓她去招惹葉護法,我看得出來,她還懷恨在心呢。你們玄山門下幾個人,我覺得都不錯,唯獨那陸丹嫙,一直惹人煩,沒什麼本事,還偏偏喜歡到處指手畫腳,遲早有一天會惹來大禍的。”
“我也只是拿她當個花瓶看,不過,師尊就是喜歡她,我有什麼辦法?“那人影撇嘴道:”你老實告訴我,那個葉護法到底是什麼來歷?“
周星野猶豫片刻,走到那人影身前,附耳低語起來,那人影聽了片刻,瞪大眼睛:”你沒糊弄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