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已來到了本土,怎麼也要和魔族真正交手幾次,現在就感到氣餒,太失志氣了,葉信沉吟片刻,又看向那周小二:“那幾個修士是往什麼方向逃走的?”
“這邊、這邊還有那邊。”那周小二戰戰兢兢的說道,他剛纔聽到了龍小仙的話,沒辦法不緊張:“不過……時間有些久,我記得好像不是很清楚。”
葉信向那幾個方向張望着,他只有一個人,只能選擇一條路追蹤。
“那些怪人只派出幾個人去追,他們大都往這邊飛走了。”周小二又想起了什麼。
“哦?”葉信精神一振,那些魔族會飛,地形的變化再大,對他們也無法造成阻礙,那麼他們選擇了一個方向,方向的正前方應該就是他們的目的地。
“多謝,你回去吧。”葉信點頭道,隨後躍到狼王的背上,雙腿微微用力,狼王如閃電般向前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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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信儘可能保持直線奔馳,沿途不停的尋找魔族留下的蹤跡,跑出了百餘里,毫無所獲,又跑出百餘里,還是沒有發現,一直奔馳到黃昏時分,也不知道跑出了幾個百里之地,前方隱隱看到了一座大山,縱使距離還遠,一股濃郁的元氣便已撲面而來。
“應該就是這裡了……”葉信喃喃的說道,隨後他讓狼王停下來,遠遠觀察着那座大山。
牧羊人要逐水草而居,各宗門則要尋找元氣充裕的名川大山,其實這是互利互惠的,宗門中的修士借用元脈充裕的元氣,讓自己的進境迅速提高,而他們在修行過程中不斷散發出的元氣,又會讓元脈變得更加壯大。
所謂流水不腐,元氣也要靠天時地利人和,形成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循環,才能養出自己的小天地。
片刻,葉信接近了那座大山,山門前立着一塊巨大的牌匾,雖然已經變得殘破了,但依然能認得出上面的字:藏心宗。
葉信停下來仔細觀察片刻,牌匾是在近期被毀的,裂痕處尚沒有風吹雨打的痕跡,如此已是八九不離十了,魔族的目標就是這裡。
向前走了不多遠,出現了一片依山而建的巨大山莊,房屋層層疊疊,一直延伸到山頭,只是,已經沒有了人煙的氣息。
這倒是正常的,葉信已經去過了不少宗門,景象都很冷清,因爲修士的數量畢竟是少數,他們掌握的資源能讓他們隨意大興土木,但能住進去的人並不多,就像斷劍宗、九華宗,雖然都養了不少仙侍,可還是顯得很冷清。
葉信從狼王的背上跳下來,選了幾個似乎是有人常住的小院,進去轉了一圈,到處都是一片狼藉,明顯被人洗劫過。
一邊搜索一邊向山上走,魔族幹得並不徹底,時而能看到幾顆元石,或者是零落的武器,不過都是下品元石,葉信沒興趣去撿,想來魔族和他也差不多,同樣沒興趣吧。
偌大一座莊園,看不到一個活人,只有零落的死屍,數量並不多,有十幾個,至於魔族,是一個都沒看到。
到了半夜,葉信終於走到了山頭上,整座山峰似乎被人剷平了,改造成一座佔地有數萬平方米的巨型廣場,廣場上也沒有人,廣場中央是一座古香古色的小院,葉信緩步走進去,突然發現在院子當中有一個直徑達十餘米的大坑。
葉信沿着坑邊走了一圈,坑壁是直上直下的,坑底還有殘留的地基,這時,龍小仙的身影出現了,她蹦蹦跳跳的走進了小院。
“你找到什麼了嗎?”葉信問道。
“什麼都沒有。”龍小仙搖頭道:“我們走吧,這裡好沒意思的。”
葉信剛想說話,突然聽到牆角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他不由一驚,轉頭向牆角看去,可那裡只有一道牆壁,牆壁下還擺放着一塊石磨,別的什麼都沒有。
“咳咳……”聲音還在從那個地方傳出來。
葉信皺起眉,緩步向牆角走去,一直走到石磨旁,聲音就是從他身邊發出來的,可他根本看不到人影,如果換成普通人,肯定以爲是神鬼作祟,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葉信畢竟是修士,當然不會怕,只保持着高度的戒備。
“咳……”石磨突然開始顫抖起來,隨後影像如泡沫般破碎了,一個老者的身影出現在石磨的位置上,他還在不停咳嗽着,每咳一聲都要噴吐出一口鮮血,他的衣襟已被染得一片通紅。
葉信探手從山河袋中取出一個小瓷瓶,俯身遞給了那老者。
那是蘇靜智配製出的療傷藥,也是一種猛藥,能在極短時間內讓傷者恢復戰力,但也要付出代價,幾個小時後,身體將變得異常虛弱。
那老者看了葉信一眼,探手接過小瓷瓶,放在自己的鼻尖前用力嗅了一口,隨後搖搖頭,把小瓷瓶遞還給葉信,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沒用了,老朽周身元脈皆斷,已是無藥可救。”
葉信沉默了片刻,把小瓷瓶接了過來:“是魔族乾的?”
“是。”那老者點點頭:“老朽熬了二十多天,沒有白熬,總算是見到道友了……不過,道友來我藏心宗,所爲何事?”
“我在追蹤魔族。”葉信說道。
“呵呵……有意思。”那老者眼中露出精光:“自從魔族出現,星門、九煙閣、劍仙堂先後被毀,天下各宗震動,全部退入宗門內,再不敢出外走動,就連神之帝國與承法帝國,也只是嚴陣以待,不願與魔族硬扛,道友卻敢追蹤魔族……不是大仁大義之人,必是大奸大惡之輩。“
“沒前輩說得那麼嚴重。”葉信淡淡說道:“我是星堂的修士,見到了星門的召集令,當然要探一探究竟了。”
“星堂?”那老者笑了笑:“星門是第一個被魔族毀掉的,如果各個星堂的修士都象道友一樣,估計星門支撐個三、五個月都不成問題,道友,還是實話實說吧,你到我藏心宗到底所爲何事?老朽一生所聚,都在這山河袋中,呵呵……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如果道友能說實話,這山河袋就是道友的,如果道友還是遮遮掩掩,老朽就把這山河袋毀掉了!”
說完,那老者冷冷的盯着葉信。
“我確實是星堂的修士。”葉信說道:“說起來……我應該早些趕到的,但我要召集各個星門的修士,又要度過惡海,所以拖延了一些時間,沒想到……”
話沒說完,葉信感到一陣惆悵,再說不下去了。
“你是從蠻荒之地趕過來的修士?”那老者一愣。
“蠻荒之地麼……雖然不太好聽,但我確實是從惡海那邊過來的。”葉信說道:“前輩,星門真的被毀掉了?”
“原來如此……”那老者眯起了眼睛:“星門麼……你就不要去了,那裡已成了魔族的巢穴,去了只能無辜送命,什麼都做不了。”
葉信擡頭看向天際,他知道泥生早已爲他做好了規劃,也知道想進入證道境,必須依靠星門的力量,他派曲雲鹿和邵雪出使星門,效果很好,還得到了傳玄上人的重視,可現在星門被毀了,他爲自己設計的路子也就斷掉了,以後又該何去何從?
“我觀天下大事,悟到了一些很有趣的東西。”那老者悠悠說道:“不管是各路宗門,還是各個公國、帝國,其實都是一個個生命,他們從幼兒開始生長,然後變成生機蓬勃的青年,接着步入保守的中年,最後是僵化的晚年。”
“哦?”葉信揚了揚眉,他不懂那老者突然扯這些是什麼意思。
“有生必有死,有興必有亡,所謂萬歲萬歲萬萬歲,不過是一羣癡人的夢囈而已,哪怕是神,也休想逃出這個輪迴。”那老者說道:“你的星門已經老了,九煙閣等各路宗門也老了,還有神之帝國和承法帝國,同樣也老了,老得死氣沉沉,魔族的出現就是一塊試金石,只是稍微碰撞了一下,往日裡高高在上的他們,便被撞得粉身碎骨。“
葉信沉默了片刻:“星門遇襲,難道各處星堂就沒有去支援的麼?”
“我不知道。”那老者說道:“我只知道星門連七星滅道大陣都沒有發動,便失陷了,如果有七個證道境的修士主持大陣,魔族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打下星門,也就是說,星門連七個證道境的修士都湊不齊……呵呵呵……據我所知,星門轄下的各個星堂,好像有六個五品主星啊!不說別的,只要赤練星堂和大均星堂的主星趕到,七星滅道大陣也應該能發動了。”
葉信明白了那老者的意思,他嘆了口氣:“難道本土各個宗門都是一盤散沙麼?”
“一盤散沙?你也太誇獎他們了。”那老者冷笑道:“我敢保證,神之帝國和承法帝國,肯定派出了使者,試圖與魔族苟合,對他們來說,消滅對方纔是最重要的,其他一切都要爲這個終極目標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