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出現三條岔路,一條向左,一條向右,中央是一座懸空橋,譚心放臉上露出激動之色,叫道:“這邊走!”話音剛落,他已經衝上了懸空橋。
過了懸空橋,是一座呈‘v’形的山谷,山谷前有一座池塘,池塘面積不小,差不多有數千平方米,現在是冬季,看不到荷花,只能看到水面浮着大大小小的荷葉。
“我就是在這裡被發現的!”譚心放長吸一口氣,又快步向前走去。
繞過一塊巨大的山石,前方出現了一條小溪,小溪中有十幾個花容月貌的年輕女子正在吸水,幾個裸身的年輕女子突然看到有陌生人闖過來,尖叫一聲,急忙縮回到水裡,另外的女子們也是呆若木雞,傻傻的看着葉信等人。
譚心放視若不見,一路小跑衝入谷口,把葉信等人遠遠拉在後面,片刻,從山谷傳來瘋狂的叫喊聲:“就是這裡!就是這裡!”
葉信等人快步走了進去,前面出現的是充滿奇幻的世界,山谷中長滿着各種各樣的鮮花,千嬌百媚、爭奇鬥豔,花的海洋漫無邊際,世間所有的顏色似乎都能在這裡找得到。
“那是……證道花?”葉信的視線落在一朵豔紅色的鮮花上。
“就是證道花。”譚心放的聲音在顫抖着。
程祭鄰緩步向前,走進花叢,他時而觀察着遠方的花叢,時而俯下身捻起一撮泥土,時而又擡起頭看向天空,許久,他嘆了口氣:“主上,這落霞山還是有能人的。”
“哦?”
“主上能不能看不出這裡和外面有什麼不同嗎?”程祭鄰問道。
“這裡的氣溫比較溫暖。”葉信說道。
“不錯。”程祭鄰點了點頭:“這裡有修士佈下了範圍極大的陣圖,能讓山谷四季如春,很多靈藥對環境的要求是很苛刻的,能讓這麼多靈藥同時綻放,想來是耗費了極大的苦心。”
“還有,這裡的泥土有一種天然腐臭味,應該是撒播了特殊的肥料。”程祭鄰又抓住一把泥土,仔細嗅了嗅,眯起眼睛:“我知道了,這種肥料是用兇獸的骸骨製成的。”
“兇獸的骸骨?那有用處麼?”楊宣統問道。
“兇獸也會汲取天地的元氣,你們獵殺兇獸,只在意元石、元晶,卻不知道兇獸一身都是寶。“程祭鄰說道:”佈下陣圖,用元石來滋補藥草,是落了下乘的,先不說白白付出的損耗,象這類靈藥都是靠着根系從大地中汲取元氣,選擇適當的肥料,效果遠勝過陣圖,這裡既有陣圖,也知道施肥,所以才能讓這裡的靈藥昌盛不敗。“
“原來如此。”曲雲鹿說道:“證道花汲取元氣的能力非常厲害,通常情況下,證道花四周根本生不出別的靈藥,這裡能做到百花爭鳴,實屬難得。”
“也就是說,這裡的元氣是飽和的?”葉信問道。
“飽和?主上這個詞用得好。”程祭鄰笑道:“這片山谷就算是到了承法帝國,也是彌足珍貴的。”
“以承法帝國的實力,營建這樣一座山谷,不應該很難吧?”葉信問道。
“本土的元氣確實比這邊濃厚,但怎麼說呢……吃的東西多了,可餓肚子的人也多了。”程祭鄰說道,接着他俯身從地上拔起一株紫色的花:“比如說這騅尾蘭,通常花莖長到小指粗細,早就被人拔掉了,你不拔也有別人來拔,而這株騅尾蘭的花莖已經有小兒胳臂粗了,用來製藥的話,自然要強出幾十倍。”
“在承法帝國,皇家園林也是有的,各個大宗門,也同樣有自己的藥谷,但能有這番氣象的,並不多見。”蒼妒兵說道:“其實道理很明白,主上在九鼎城附近,能找到這種靈藥麼?”
葉信明白了,他見過人多爲患的大都市,想貼近自然,肯定要去偏遠的小鄉村。
“真想不到這片化外之地,也會變得如此繁盛。”曲雲鹿說道:“如果不是路途遙遠,又有惡海阻絕,不知道會有多少承法帝國的修士跑到這邊遊歷來了。”
“惡海很難過得去?”葉信好奇的問道。
“一般修士是過不去的。”曲雲鹿說道:“這一次尊使帶着我們走了一條捷徑,所以才能這麼快趕過來,但就是那條捷徑,也要冒着很大風險,如果要從別的地方走,恐怕我們早死在海上了。”
“我還是想不通,在承法帝國想搞到一顆證道丹,也很難麼?”葉信說道:“莫非比我們這裡還要困窘?”
“不難。”蒼妒兵說道:“對我們來說不難,只是,承法帝國的元氣,八分給了人,一分給了妖獸,一分給了萬物,而在這九國之境,我看修士和兇獸最多隻佔了五分,其餘五分給了萬物。“
“你這麼說主上還是不明白的。”曲雲鹿說道:“假如說承法帝國每年能出來十萬顆證道丹,卻有一百萬人在等着,九國之內每年能出來一千顆證道丹,只有一千人分,哪個更容易一些?”
葉信這次是明白了,心中有些感嘆,九國之境能有這種氣象,完全是各個宗門無數年來拼命壟斷資源造成的,不知道有多少先天武士止步在柱國境,再無法寸進,大部分資源都被各個宗門牢牢掌控着。
“落霞山有這種氣象,爲什麼連一個步入證道境的修士都沒有?”謝恩問道。
“因爲元氣。”蒼妒兵說道:“這裡的格局太小,修士也太少,承法帝國和神之帝國交戰,動輒就是百萬大軍,你想想看那邊有多少武士、有多少修士?百萬人口的大城並不算稀罕,承法帝國的首府人口也達兩千萬之多,他們的國器紫紋龍每年凝聚的元石要用萬輛馬車來裝載。“
葉信等人聽得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當然知道本土的承法帝國要比這裡強大得多,但這種實力還是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人氣纔是根本。”曲雲鹿說道:“人氣越多,國器自然越強,如果九鼎城內的人口能增加十倍,你們就明白了。”
“承法帝國歸哪個宗門掌控?”葉信問道。
蒼妒兵的臉色變得詭異了,隨後搖頭道:“各個宗門聯合起來,應該能算平分秋色吧,據說我知,承法帝國的歸元大帝實力已在證道巔峰,本土能達到證道巔峰境的強者至多隻有五人。”
“你們見過他出手麼?”謝恩說道。
“能達到這種境界的強者,已經不可能輕易出手了。”曲雲鹿笑道:“如果與同階強者交鋒,勝負變化莫測,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是啊。”蒼妒兵點頭道:“我聽師尊談起過,歸元大帝在三年前準備過生死關,所以尋機與封聖大帝決戰,第一戰在明府,封聖大帝敗北,退往玉弓山,歸元大帝窮追不捨,天明時第二戰又在玉弓山爆發,結果是歸元大帝輸了一籌,不得不黯然遠退。那一戰驚動了整片本土,各個宗門都派出了無數探子,探聽決戰的經過,星門的幾位長老分析,封聖大帝的戰力要比歸元大帝差了一些,但歸元大帝緊追不捨,反而讓封聖大帝萌生出決死之意,結果戰局就被翻轉了。“
葉信輕輕籲出一口氣,謝恩等人有可能聽不懂,他卻是非常明白的,戰力並不代表一切,氣勢與意志同樣重要,譬如說他在飛虹橋舉旗謀反,長途奔襲九鼎城,面對魏卷,他只用了一刀,正因爲他的氣勢已噴發到了極限,而魏卷壓根沒想到他真的敢下殺手。
從統率天罪營以來,大小百餘戰,斬殺魏卷那一刀是他感覺中最爲暢快淋漓的,似乎四年來承受的種種都通過那一刀釋放了出去,甚至可以說那一刀已超過了上柱國境的極限。
這時,後面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幾個年輕女子追了進來,正看到程祭鄰手中的鮮花,她們的臉色陡然變得鐵青,其中一個女子尖叫起來:“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敢隨便採摘這裡的靈藥?上師會殺掉我們的,你們也好不了!”
“周師我已經把落霞山送給我們主上了。”程祭鄰一笑:“我們在自己家裡摘幾朵鮮花也不行麼?”
“什麼……”那幾個女子呆若木雞。
“謝恩,你去和她們聊聊,不要驚嚇到她們。”葉信說道。
“爲什麼是我……”謝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因爲你是小白臉。”月虎笑道。
“我們再往前面走走。”葉信說道:“月虎,你帶着人分開找,落霞山有這麼多山峰,應該還有不少藏寶之地,不過你們要小心陣圖,察覺到不妙,千萬不能冒進。”
“明白。”月虎點頭說道。
“落霞山這麼大,我們怎麼也要在這裡耗去一個月吧。”葉信看向前方。
“一個月可不夠。”蒼妒兵搖頭道:“我們的人手太少了。”
“不是還有她們麼。”葉信轉身用下頜點了點那幾個呆若木雞的年輕女子:“謝恩有辦法和她們成爲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