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鳳兒順着繩子爬上懸崖的時候,那留下來看守的傭兵昏昏欲睡。看到上來的居然是個陌生人,他猛地從地上跳起,拔出腰間的劍微微下蹲,小心戒備着。
只不過陸鳳兒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轉身離去了。雖然殺了他易如反掌,但是沒到必要時刻,他還真的不想殺人。
上次是爲了竹竿報仇,拼着一股血氣,在加上剛殺過人之後就被大火吞沒,連自己都差點交代進去,沒太多的時間給他感受。而這次卻是實打實爲了寶物,雖然這麼說也不全對。
自從貪狼傭兵團的二當家帶着團員來到這個洞府的時候,就註定不能善終了。這是一個死局,必定有一方要留在那裡。
但是,待得塵埃落地之時,他的手卻止不住顫抖。‘原來殺人,並沒有這麼暢快啊!’他擡起頭,一滴冰冷的雨水滴落在他眼角,隨後淅淅瀝瀝地從灰色的天空傾瀉而下。
年少輕狂,他不是沒想過仗劍走天涯,快意恩仇的感覺,也曾經無數次地臆想着待他習得一身武藝之後,殺了趙城陽——當然,在他的臆想中,趙城陽被儘可能的描黑了。
但是真的經歷過之後,一切被美化的血腥便化爲最赤-裸醜陋的樣子,擺在他的面前,令人作嘔。
他默默走在山間的小道上,漫無目的地走着。大雨溼透了他的全身,但是他卻毫無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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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留下來看守的傭兵看着陸鳳兒遠去,直至從視野消失之後,他又等了兩刻鐘,便迫不及待地下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待得他過了青銅門,看到那大火焚燒着的洞府之後,他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都沒了!’他也算是老江湖了,對此心知肚明。不過不會是那小子一個人乾的吧?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不可能,那小子才一名三級武者啊?’
他打死也是不相信,但有點可以確認,那小子能從影狼手下逃得性命也絕對不是易於之輩。他暗自慶幸之前沒有主動招惹他。不過回去該怎麼交代啊?他想到這裡,心裡又是泛起一陣苦澀,話說怎麼回去都是個問題。
他搖了搖頭,不管了,先上去再說。看着大火中發出的噼裡啪啦的聲音,他心裡也是慌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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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江邊上。
“李哥,少當家。”牽着大黑狗的矮小男子對着眼前的醬紫色頭髮的青年還有一個頭發已經多出幾道白絲的精瘦男子恭敬地抱了一拳。
那精瘦男子微微頷首,示意他說下去“小姑娘問道我們要找的那個人的氣味一直往山上去了。只不過這場大雨衝散了後面的氣味,這對接下來的........”
他摸着邊上的大黑狗,後面的話,其實不說眼前的男人也已經知道了。
聽此,那醬紫色頭髮的少當家臉上閃過一陣戾氣,邊上的精瘦男子李石瞥了他一眼之後,便對那矮小男子溫和道“沒事,你和小姑娘都已經盡力了,天公不作美,怨不得人。”
這後半句話便是說給他邊上的少當家聽得了。
那醬紫色頭髮的少當家也察覺到了李石的目光,他平日裡雖然驕橫,但對於這父親從小的玩伴,又作爲巨人傭兵團二當家的李叔,他還是十分敬重的。
於是,他也對着那矮小男子乾笑了兩聲“沒事,辛苦你們了。”
說着間,他還拍了拍那矮小男子的肩頭。
這一幕亦是出乎了那矮小男子的意料之外,他一臉詫異地擡起頭,“額......嗯.......謝過少當家了。”
他沒想到這醬紫色頭髮的少當家居然能對他說出這話。見此,邊上的李石也是微微對着那醬紫色頭髮的少當家點了點頭,以示讚賞。
於是,一行人便朝着山頂出發。走過那被金山雕劈過的斷木林的時候,李石也是一陣心驚肉跳“你說的那小子會不會已經被妖獸給宰了?”
李石轉過頭看向喘着粗氣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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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這小子運氣不會這麼背吧?”這是他第一次來妖獸世界,自然不清楚眼前的景象代表着什麼,所謂的出身牛犢不怕虎便是這樣了。
“也許吧。”李石的眼睛掃過各個角落,確定沒危險了之後,才帶着人來到懸崖邊,發現一條長繩綁在樹樁之上,李石上去左右擺弄了幾下。
‘從這裡下去的人不會超過一天。’他心裡暗道,隨後他探頭出去一看。
不知是不是貪狼傭兵團的那留守之人運氣不好,他正好快爬到頂的時候被李石撞見,他一下子愣在了那裡。
“這不是貪狼的酒鬼大人嗎?”李石身後有人認出了正手腳並用攀爬着的三級武者。
“貪狼的人?”李石聽了之後皺了皺眉頭,巨人和貪狼的關係不算好。雖然自從他們傭兵團的團長突破到五級武者之後,巨人便和他們過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
但是之前巨人卻是陰過他們一把,本來巨人王是打算把整個貪狼吃下來的,不過最後他忙着對付暴風去了,也就把這事放一邊去了。
“那個,你有見過一個二十來歲的三級武者往哪裡去了嗎?”那醬紫色頭髮的少當家來回踱着步,摸着下巴堅硬如針般的小胡茬。
那個還在懸崖邊被稱爲酒鬼的傭兵早已認出了眼前的是臭名昭著的巨人傭兵團,當他看到那個醬紫色頭髮的少當家之時,便心裡暗叫不好。
“問你話呢!”醬紫色頭髮的少當家臉色漸漸陰沉。
見此,那個男人心念急轉,談判道“如果我說了,你們就放過我嗎?”
他轉過頭看向李石,雖說天下烏鴉一般黑,但是李石至少比那少當家靠譜。
“那當然了。”說話的是那個醬紫色頭髮的少當家。
“好,如果我看到的是你們要找的人的話,那他往西去了。”那掛在繩子上的男人那左手指了指陸鳳兒遠去的位置。
“是嗎?那真的是謝謝你了啊!”少當家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那被稱爲酒鬼的男人內心一陣發毛“你已經沒用了!”
話音剛落,他擺了擺手,示意弓箭手放箭。但弓箭手卻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遲疑了一會兒看向李石。
而趁這個時候,這個被稱爲酒鬼的傭兵也是反應了過來,往後一躍,順着繩子迅速滑落,他掌心被磨得幾乎見骨,最後重重地摔倒在之前爬上來的山洞口,暈死過去。
少當家臉色發黑,顯然動了真怒。他一腳踹在那個持弓的三級武者腳上,罵道“你他媽個B,老子讓子殺了他,你他媽在搞你媽啊?”
他的臉幾乎要貼到了那個弓手的臉上,唾沫橫飛。弓手見此雖然一聲不吭,但臉上也是閃過一絲陰霾。
而那醬紫色頭髮的少當家則更是火大,直接擡起手想要一巴掌甩在他臉上。不過這時,他手上卻傳來一股大力,抓住了他,讓他動彈不得。他猛地轉過頭,見是李石,氣也消了一半。
李石對着他搖了搖頭,那醬紫色頭髮的少當家心頭一凜,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忿忿地放下自己的手臂,賭氣自己往西邊走去。
見此,其餘的人紛紛跟上。
李石搭着那名弓手的肩膀放慢腳步,走在最後“抱歉,你受委屈了啊!”那名弓手詫異地看着李石,心裡泛起一絲感動。但李石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如墜冰窖“但不要再讓我看到你用那個表情對着小龍,否則我會殺了你的。”
說罷,他拍了拍弓手的肩膀,跟上了前面的大部隊。留下弓手一個人呆滯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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