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皇宮。
蕭軍隨着那名小太監,七轉八拐之下,來到了一處花園之中。
在一處靠着小湖涼亭之中,遠遠地看到站着一個身影,時不時的向這邊張望着,看到蕭軍出現的那一刻,明顯有幾個整理着裝的動作。
那名小太監在將蕭軍引到涼亭附近之後便退了下去,遠遠的離開了。
蕭軍獨自走到了涼亭之中,看到了一直等在裡面的太子。
“殿下。”
蕭軍拱了拱手,淡淡的打了一聲招呼。
可是太子在見到蕭軍走進涼亭之中的時候,卻突然深深地向蕭軍鞠了一躬。
“殿下這是何意?”
蕭軍皺了皺眉頭問道,臉上帶着一絲疑惑。
“如果不是先生,景軒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是宋貴妃夥同血族之人意圖殺了我,上次被綁是先生所救,這一次被刺殺也是因爲先生才真相大白,而且還差點連累先生因爲景軒而被宋貴妃陷害,請先生受景軒一拜!”
太子說着,居然真的向地上跪了下去。
“不可!”
蕭軍輕呼了一聲,伸出右腳頂在了太子的膝蓋上,攔住了正要下跪的太子。
太子連續使了幾次力,始終無法跪下去,不由得擡頭看向了蕭軍。
“先生...”
“殿下乃太子之軀,怎可隨便跪拜於他人?何況我只是一介武夫,太子這樣,是想被有心之人看到之後再到陛下那裡參我一本,污衊我以下犯上嗎?!”
蕭軍盯着太子的眼睛,沉聲說道。
“先生,景軒絕不是這個意思。”
看到蕭軍有些急了,太子急忙解釋着。
“那就站起來,殿下的心意我領了。”
蕭軍皺着眉頭說道。
聽了蕭軍的話,太子直起了身子,打消了繼續下跪的念頭。
“是景軒唐突了,不該讓先生爲難。”
太子看了一眼有些不滿的蕭軍,拱了拱手說道。
“沒事。太子邀我前來,就是爲了這個?”
蕭軍搖了搖頭,淡淡的問道。
“是,先生對景軒的恩情,景軒銘記於心,十分感激。”
太子點了點頭說道。
“不必了。”
蕭軍看着太子,搖了搖頭。
“這次我之所以插手,一是因爲這件事牽涉到了血族,而是因爲宋貴妃想要藉此殺我,並不是爲了殿下,所以殿下也不用刻意覺得我幫了你多大的忙,我是爲了自己。”
“不管先生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終究是無形之中幫了景軒,這是推脫不掉的事實,景軒沒齒難忘。”
太子聽了蕭軍的解釋之後,依舊堅持着自己的想法。
對此,蕭軍只能搖頭苦笑。
“先生,我想提醒一句,也許今晚過後,宋貴妃將不再只是被囚困於永寒宮中,希望先生日後多留一個心眼,以免遭他人報復。”
太子遲疑了一下,若有所指的說道。
蕭軍聽了太子的話,皺了皺眉頭,自然明白太子口中的這個‘他人’指的是誰。
“多謝太子提醒。”
二人在涼亭之中又閒聊了幾句之後,蕭軍便再次告別,在那名小太監的帶領之下,離開了皇宮。
今晚的皇宮之行,讓蕭軍再一次見識到了什麼是宮廷爭鬥,真的是處處玄機。
...
當蕭軍剛出宮門,就看到了一直等在外面的包不同和風波惡。
“聖主,楚飛家出事了。”
蕭軍剛出來,包不同就快步迎了上去,低聲說道。
“怎麼了?”
蕭軍皺了皺眉頭問道。
“真的有殺手前去刺殺,幸好聖主將子龍他們留在了那兒,好在殺手沒有得逞。”
包不同凝重的說道。
“走,去看看。”
蕭軍沉聲說了一句,縱身跳上了馬車,向着楚飛家的方向趕去。
很快,三人便來到了楚飛家。
薛慕華已經帶人趕到,正在清理着有些凌亂的小院。
當蕭軍走進去的時候,看到了小院之中的情況,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很顯然,這裡剛纔經歷了一場惡戰,隱約還能看到一絲血跡。
看到蕭軍趕來,薛慕華和趙子龍同時快步走了過來。
“聖主。”
二人齊聲打着招呼。
“血族?”
蕭軍看向了趙子龍,眯了眯眼睛問道。
“沒錯,來了三個人,幸虧聖主英明。”
趙子龍點了點頭說道。
原本一開始他還不怎麼情願留在這裡,但是現在卻在慶幸,如果不是他們留在這裡,恐怕血族的殺手已經得逞了。
“有人受傷嗎?”
蕭軍沉着臉問道。
“沒有,只是楚飛的母親受到了驚嚇,我們傷了其中倆人,對方看一時難以得逞,就逃走了。”
趙子龍緩緩地說道。
聽了趙子龍的話,蕭軍扭頭看向了正房,臉上帶着一絲擔憂,想起了那個直言不諱,樸實無華的老婦人。
“噢,放心吧聖主,我已經請了郎中來看過了,老婦人只是受了些驚嚇,沒有大礙,吃過藥之後已經休息了。”
薛慕華看着有些擔憂的蕭軍,急忙說道。
聽了薛慕華的話,蕭軍鬆了口氣。
“好了,收拾的差不多就把人撤出去吧,別吵着鄰里,對方刺殺失敗,應該已經沒事了,天刑衛隊可以回去休息了,派倆個暗探在暗中監視就行了。”
蕭軍擺了擺手,示意衆人全都退出去。
衆人點了點頭,緩緩退出了小院。
蕭軍遲疑了一下,緩緩向楚飛所在的那間房中走去。
屋子裡依舊有些昏暗,剛纔的那支蠟燭已經燃盡,重新燃起了一支。
看到蕭軍去而復返,楚飛掙扎着想要起身,臉上帶着滿臉的感激之情。
“好了,你的傷還沒好,躺着就行了,不用起來。”
蕭軍皺了皺眉,按住楚飛的肩膀,重新讓楚飛躺了回去。
“先生的大恩大德,楚飛永生難忘。”
楚飛看着蕭軍,有些激動的說道。
“我說過,你我算是朋友,說這麼多就見外了。”
蕭軍擺了擺手說道。
“不,如果不是先生派人留守在了這裡,今晚就出大事了,在下命賤,死了便死了,可是母親苦了一輩子,如今眼看着好日子就要來了,萬一出事了,做兒子的罪孽就大了。先生不喜在下言謝,那在下就不謝了,但是日後只要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楚飛必當萬死不辭!”
楚飛看着蕭軍,一臉決絕的說道。
蕭軍苦笑了一下,遲疑着點了點頭。
這樣的楚飛,也許就是蕭軍爲什麼願意將他當做朋友的原因,整個皇宮之中,恐怕也只有楚飛這一個毫無心機和城府,只知道一心效忠的人了,而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只是爲了讓自己的母親能夠在晚年過上好日子。
多麼蒼白而可憐的願望,但在如今這個世道之中,卻又那麼的彌足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