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山原本是閉着雙眼的，但現在卻是睜開了雙眼，且雙眼如電，目光十分駭人，令人不敢直視。
可以說，就是一位小聖，這個時候都不敢直視陸青山的目光，足見陸青山的目光是何等的駭人了。
這一刻，陸青山露出的目光，已經不單單是純粹的目光那麼簡單，在目光中蘊含了陸青山無比磅礴的精神力，而陸青山早已登臨精神力大聖之境，這種附帶着精神力的目光，又豈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但是。
事情有些出乎意料。
或者說，在陸青山看來，事情實際上是沒有出乎意料的，反而全都在預料之中。
只見，空悲的眼底深處不由一變，可卻沒有因爲陸青山的目光而有所退縮，反倒直視着陸青山的雙眼。
“阿彌陀佛！”
這時，空悲雙手合十，誦了一聲佛號，聲音還是那個聲音，不過語氣、神態都變了一個模樣，彷彿成爲了一個神祇一樣。
不。
不應該說是彷彿，而是說這時的空悲渾身上下流露出的氣質就是一位行走在人間的年輕神祇。
陸青山長身而起，內心中閃過一抹強烈的忌憚之意，跟着，陸青山揹負着雙手，面色從容地望了過來，淡淡道：“你是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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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慧眼如炬，一眼便看穿了貧僧的虛實！不愧是十萬年前能夠守衛這株宇宙樹的存在！”
“空悲”直視着陸青山，平靜地道。
陸青山微微皺眉。
眼前的“空悲”一語便道破了他的真實身份，這一點着實可怕，或許，十萬年前這神祇曾經出現過。
只是，十萬年前的事情，對於陸青山而言，那是未來纔會發生的事情，所以陸青山根本不可能知道。
另外。
對方口中的“宇宙樹”，又是什麼東西？
隱隱的，陸青山猜測，這所謂的“宇宙樹”可能指的就是自己所在的這一片星空，包括帝星，包括木妖界等等在內。
不過，到底是不是，還需要去求證！
“你既然知道本帝的身份，那麼你還敢出現在本帝的面前？”陸青山的目光變得冷厲了許多，直視着“空悲”的雙眼，想要從其眼中看出一些虛實。
可是。
陸青山失望了。
“空悲”的雙眼平靜至極，完全沒有虛實可言，這時，“空悲”張口道：“陛下的修爲着實可怖，不過，比起十萬年前，陛下現在的修爲卻是有些不值一提了！所以，陛下就不要再試探了！”
聞言。
陸青山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陸青山這才繼續道：“那麼，你出現在我們的世界，目的何在？”
“目的麼？”
“空悲”的雙眼微微迷茫了下，但很快又清醒了過來，道：“貧僧爲人族神祇，自然是想要爲人族尋一片安逸之地，這座世界還沒有成長起來，正好適合我人族休養生息！”
“你來自天外？”陸青山目光如炬，問道。
“不錯！”
“空悲”雙手合十，緩緩走到一旁坐了下來，這才繼續道：“從已知的宇宙中來講，貧僧應該是來自第二宇宙！至於陛下所在的這片星空，爲第三宇宙！”
聽到這裡，陸青山不着急了，乾脆坐了下來，跟着問道：“那麼，不死血族、巨人族、黑魔族、藍魔族等等這些天外生靈都是來自第二宇宙了？”
“可以這麼說！不過，更確切一點來說，他們的祖先都是來自第一宇宙，只是第一宇宙發生了大爆炸，已經徹底毀滅了，所以，他們經歷了長久的遷徙，闖入了第二宇宙，成爲了第二宇宙中的霸主！”
“空悲”的雙眼中露出濃濃的擔憂之色，道：“第二宇宙，有諸天萬界，有星空萬族，不死血族、巨人族、黑魔族等等，他們都是位列星空萬族排行榜前一百的可怕存在！當然了，陛下所見到的這些天外生靈，其實都是這些霸主種族大軍的炮灰！陛下，您知道炮灰的意思麼？”
陸青山的面色不禁有些難看了起來。
炮灰的意思，是再明顯不過的了。
炮灰都如此厲害，那麼，大軍中的精英，甚至是一些絕世天驕，又厲害到了何等地步？
陸青山已經不敢去想象了。
“陛下可知，聚氣境、靈元境、地元境，還有天元境，除了前九重之外，還有第十重與第十一重？”
“空悲”笑着問了起來。
陸青山點了點頭，道：“第十重，爲極境！第十一重，爲逆境！”
“空悲”眼前不由一亮，笑着道：“陛下的傳承有些不簡單，竟然連這都知道！陛下說得不錯！第十重爲極境，第十一重爲逆境。第二宇宙中的星空萬族中，排名前一百的種族，每一位修士都能夠達到第十重。至於能修煉到第十一重的，比例不是太高，可大數據下還是有數千人的，甚至是更多！”
陸青山的面色變得更難看了。
這時，就連空悲都笑不起來了，有些沉重道：“而第二宇宙中的人族，便宛如現在這方世界中的人族，甚至身份地位還有所不如。所以，若是有可能的話，貧僧希望這第三宇宙，能夠成爲人族的宇宙！如此一來，只要過上數百萬年，我人族或許就有能立足星空萬族前一百的實力了！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才能夠不再被人奴役，不再成爲別人修煉的資糧！”
“空悲”有些悲天憫人，目中惆悵至極。
陸青山聽完“空悲”所說的這些話，不由陷入了深思之中，“空悲”所說的東西其實不多，可每一句都令陸青山覺得驚天動地。
許久之後。
陸青山問道：“星空萬族中，我人族位列多少？”
“位列……未進前一千！”苦澀的聲音，從“空悲”的口中傳出。
陸青山面色不由一變。
星空萬族排行榜，人族連前一千都沒有進去，這……還能怎麼說？
“十萬年前，我人族武神隕落，現在，我人族的排名只會更低！”
“空悲”輕嘆一聲，緩緩道：“不然，我人族應該還是比較接近前一千的！”
聽到“空悲”這麼說，陸青山內心不由一動，道：“人族武神是怎麼隕落的？”
“不是太清楚，但是有傳言說，武神是被妖蓮神王偷襲所致，這才隕落的！至於爲何偷襲，衆說紛紜，沒有一個確切的說法。有人說，妖蓮神王需要武神之心修煉，所以才偷襲了武神。也有人說，武神背叛了他們的感情，妖蓮神王這才殺了武神！謠言太多了，聽一聽就好，不過，武神隕落這件事情是真的，連屍體都沒有找到。另外，妖蓮神王在武神隕落之後便一直閉關不出，這或許就能說明很多事情！”
陸青山聽得出來，“空悲”應該不似說假，而且還很八卦。
不過，這個時候，陸青山猜測到了天龍山上老前輩的身份了，老前輩極有可能就是人族武神，至於說妖蓮神王麼……
這陸青山就不是太清楚了。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若是老前輩真的是人族武神，那麼，妖蓮神王的修爲應該不比武神差多少。
現在，過去十萬年了，妖蓮神王的修爲還不知道強到了何等地步！
“現在，貧僧告訴了陛下這麼多，那麼，陛下是不是應該做一些回報？”見陸青山沒有說話，似在沉思，“空悲”似乎是忍不住了，不由開口。
陸青山回過神來，目中若有所思，道：“你想要什麼回報？”
“陛下爲第三宇宙的寵兒，身懷帝王之氣，可以替天封賞，貧僧不要別的，只想向陛下討一個封賞罷了！”
“空悲”連忙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道：“請陛下封貧僧爲神朝國師！”
“你想要當我神朝國師？與普悟聖僧一樣？”陸青山目光如電，直視着“空悲”！
“不錯！”
“空悲”洋洋得意，目中滿是期待之色，道：“這是一件合則兩利的事情，貧僧爲神朝國師，必然會替陛下平定天下的！”
陸青山搖了搖頭，拒絕道：“若是普悟的話，我或許會考慮一下，但若是你的話，我是不會考慮的。國師的位子，我不可能給你的。起碼，現在是不可能會給你！至於未來，等到時候再說！”
一直到現在，陸青山都沒有設立國師之位，不是陸青山不想，而是一旦設立了國師之位，若是有人坐在了國師之位上，便會意味着有大氣運加身。
若是普悟，陸青山還能夠將其掌控，可眼前這位掌控着“空悲”身體的神祇，根本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而且對方是第二宇宙的人，單單就這兩點，自然是讓陸青山無法放心。
一旦出現了意外，後果不堪設想！
“陛下竟然敢拒絕貧僧？”
“空悲”目中露出了兇光，有些不善。
“有何不敢？”
陸青山內心忌憚到了極致，但是表面上卻是無動於衷。
“貧僧雖只是一道神念，但神唸的品級超越了精神力，絕不是陛下大聖級的精神力可以比擬的。”
“空悲”一言便直接道破了陸青山的精神力等級，見到陸青山微微色變之後，他繼續揚言道：“而且，若是貧僧願意，甚至可以直接鎮壓了陛下的聖魂，從此，貧僧便以陛下的面孔出現在世人間，陛下以爲如何？”
“這樣很不好！”陸青山微微搖頭。
“陛下既然知道不好，那就請封貧僧爲國師吧！這應該是陛下與貧僧都能夠接受的了！”
“空悲”笑着道，一臉篤定，彷彿已經穩穩拿住了陸青山的命脈一樣。
“以你的實力，還不夠！”
陸青山再次搖頭。
“陛下莫非以爲青龍劍聖會有實力保護你麼？青龍的本體需要守護這株宇宙樹，所以根本來不了。至於他留在東域的分身，只要他敢來，便難逃一死！所以，陛下還是不要癡心妄想了！”
“空悲”笑了笑，道：“本來，我準備慢慢地跟陛下談這件事情，但是陛下早已看出了我的痕跡，那麼現在請陛下做出一個選擇吧！”
陸青山的目中露出了一抹譏笑之意，淡淡道：“我的選擇，便是……要麼你好好地退下，離開空悲的身體，滾回到你的大佛中，我還能饒你一命；要麼，你這道神念就準備湮滅吧！”
“嗯？”
“空悲”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道：“你嚇我？”
話落。
“空悲”的雙眼瞬息變化，有真正的神芒噴吐而出，面對這神芒，陸青山感應到了強烈的危機。
現在。
陸青山已經登臨精神力大聖，修爲又達到了小聖中期，縱然是面對一位大聖，陸青山都不會有這樣的危機。
可現在，陸青山竟然感應到了危機，而且還是生死危機，這很意外，甚至都超出了陸青山的意料。
但是，陸青山的面色只是微微一變，便又變得坦然起來，很是平靜。
譁！
“空悲”一步走來，出現在了陸青山的面前，其雙眼中的神芒不斷地噴吐着，跟着，陸青山感應到一道凝練到了極致的精神力，飛快地蔓延而來，眨眼不到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眼看着就要鑽入識海之中時，陸青山突然笑了。
這一刻。
陸青山沒有出手，但是陸青山的胸膛卻陡然變得滾燙了起來，疑似武神的老前輩化作的紫色印記亮了。
濃濃的歲月氣息從陸青山的體內擴散而出，跟着，便見到一隻蒼老的、佈滿了皺紋的大手從紫色印記中探出，向着虛空狠狠一抓。
“空悲”的身影一個踉蹌，其雙眼中有無盡的神芒噴涌而出，最終化作了老前輩大手中的一位少年大佛。
這不是空悲，而是真正的“空悲”，來自於第二宇宙的“空悲”！
當然了，其真正的法號不是“空悲”二字！
少年大佛，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很是年輕，可以說是真正的“少年”，之所以說是大佛，指得是其身上的境界。
只要你擡眼望去，就覺得對方不是一位僧人，而是……一尊佛！
這便是大佛！
“你……你是什麼人？”少年大佛面色終於驚恐了起來。
“老夫……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