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夏禹

天靈大陸

千葉鎮

古色古香的小鎮坐落在暮雲山腳下,剛剛下過一陣淅瀝的小雨,小鎮好像被清洗過一樣,籠罩着一股神秘而好聞的霧氣。天還沒放晴,純白色的天空沒有一絲陽光,時而有飛鳥停歇在小鎮旁的樹上覓食。

有一絲霞光透過輕薄的雲層傾瀉在樹梢上,彷彿像是破殼而出的小雞,富有生命力和年輕感。小鎮上也開始熱鬧起來,房檐上滴答着幾滴積水,販卒們開始爲了夜市而忙碌起來,形形色色的鎮民也開始走動了,千葉鎮一片生機勃勃。

天香樓外

天色漸晚,晚霞似火。黑髮少年一身素衣搖搖晃晃欲要進入天香樓內,旁人一眼就能看出夏禹滿身的醉氣,紛紛避讓。

不知前夜是貪杯了多少,站都站不住般搖搖欲墜,凌亂的髮絲恰好遮蓋住了少年迷濛的雙眼,一身頹然之氣。

旁邊的僕人趕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少年,“少爺,咱回去吧,您醉了。”

“我沒醉,我要去天香樓吃酒,阿淼叔你讓開!”夏禹呵斥道,搖晃着擺動手臂彷彿用盡最後一口力氣想要推開那老僕。

名喚阿淼叔的僕人一臉愁容,眉間擠出一個川字,鬢間白髮蒼蒼,一身破舊的下人衣裳,樸素但是乾淨。

“少爺,您別去天香樓了,那裡可是羅少爺的地盤啊,若是讓他看見了...”老僕懇求道,又面露苦澀,欲言又止。

天靈大陸靈氣爲尊,千葉鎮也是如此,人人尚武。千葉鎮位於紫極國邊陲,雖然不能算人傑地靈,倒也稱得上物產豐富。

而千葉鎮最具勢力的古老家族一共有五個,分別是金家、林家、夏家、羅家,魯家。

這五家各脩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實力強勁,在這千葉鎮分庭抗禮,難分伯仲。

那老僕口中所喚的羅家便是這強大五族之一,修行火系功法,攻擊力強盛,一般人很少能抵禦一招便被羅家人擊敗。

而夏禹所屬夏家所修行的是水靈之力,據說夏家老祖天資卓絕,年輕時曾冠絕千葉鎮。

夏家老祖修爲臻至靈淵境,更了不得的就是領悟水之道意,從而創立獨特修煉水靈道法《御清水決》。

之後繁衍生息百年,開枝散葉,從而將夏家從一個小家族發展成千葉五大族之一,可謂功勳卓著。

雖無像金家與羅家所脩金靈和火靈之力具有強大的攻擊力,但是夏家獨特水系修煉功法,往往以柔克剛,以弱勝強,倒也不弱於其他四家。

少年明白身旁這阿淼叔老僕的忠心,自從他出意外無法凝聚靈力以後,三年來一直是他一直在照顧自己和自己那不爭氣的老爹,受盡了冷落與白眼。

而他卻不離不棄,三年來盡忠於他們父子,夏禹心裡都明白。

“羅焱!別跟我提他,若我的身子還像以前那樣,豈容這些野狗亂吠!”夏禹緊咬牙齒怒道。

“少年,您以前和那羅少爺有隙,現在您身體有恙,何必非要去他的場子去觸眉頭呢!”阿淼叔苦口婆心勸告着。

不聽老僕所言,夏禹一拂衣袖,甩開阿淼叔,徑直向那天香樓闖去。

“砰”

只聽一聲巨響,一道身影從天香樓門口飛出,啪的一聲重重摔倒在地。

這道身影自然是夏禹,而踢飛他的人此刻正站在天香樓門口,正是阿淼叔口中提及的羅家少爺羅焱。

只見那羅焱身着一身錦衣玉袍,高高的頭髮束起,手上微微扇動寶扇,加上英俊的面容,儼然一副貴公子的模樣。

只是有些滑稽的是雖然那羅少爺面容英俊,卻長得頗爲黝黑,這搭配上其一身豔麗的華服,映襯之下倒有些好笑。

“好你個夏禹,還敢來我天香樓!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羅焱還未開口,身邊的小廝便開始發作起來。

夏禹在阿淼叔的攙扶下爬起來,手捂住胸口,顯然剛纔那一腳有些吃不住,但是仍然兀自向前道:

“怎麼這就是你們天香樓的待客之道嗎?我今日不過是來買酒的而已。”

“我們天香樓的酒可不賣你這等廢物,還是快滾吧,免得自取其辱!”

羅焱冷聲道。

夏禹倒也不氣,眼神流轉,計上心頭,便開始吆喝起來:“大傢伙快過來看一看,偌大的天香樓打人了!”

一經夏禹的吆喝,圍觀的人愈發多起來,加之兩位參與此事的可是兩族少爺,前來湊熱鬧的人就更多了。

突然之間天香樓外變得門庭若市,嘰嘰喳喳起來,將天香樓圍個水泄不通。

衆人七嘴八舌,各持觀點,衆說紛紜。一時之間,天香樓外好不熱鬧!

“呦!這不是夏家那廢柴少爺嗎!”路邊的人有的揶揄道。

“廢柴怎麼了!廢柴不也是客人嗎,他天香樓就是這麼待客的?”也有的人反脣相譏。

“是啊,千葉鎮又不是他一家獨大!太欺負人了!”

“雖然夏禹是個修煉廢柴,可是背後的夏家可是個不輸給羅家的大家族!”也有的人冷靜分析。

“兄臺慎言!天香樓可是羅家的,那羅家少爺可不好惹,莫要禍從口出!”路邊小販皆看在眼裡,出言提醒。

聽聞此言,一些幫夏禹說話的人皆臉色一黑,默不作聲,好像生怕着了連累。

“就是就是,說話都小心點,別被聽到了。”不少人畏懼羅家勢力,出言附和。

那黑麪少爺羅焱眼見夏禹吆喝張羅出這麼多人圍觀,面色陰冷,顯得臉色更加黝黑,十分可怖。

他明白夏禹此舉不過是要把夏家羅家全部推到檯面上,將事情鬧大,搞成如此人盡皆知的局面他便不好對夏禹出手。

雖然自身有着靈武境八重修爲,而面前站都站不穩的夏禹不過靈武境四重而已,若論及戰力,只怕夏禹連他一掌都接不住,而他卻顧忌兩族關係不能盲目出手。

一念及此,他就更加憤怒,加之熙熙攘攘人羣的討論揶揄聲令他十分厭煩,握掌爲拳,怒吼道:

“都給我閉嘴!”

驀地,全場鴉雀無聲,或是迫於羅焱的一聲怒吼,或是迫於羅家背後的勢力。一時間場面尷尬無比,靜謐無聲。

“少爺,要不今日此時就算了吧,不宜鬧大,畢竟那廢物好歹是夏家子弟,若當衆欺凌他,傳揚出去家裡面子過不去。”羅焱旁邊天香樓掌櫃羅奇峰見場面愈演愈烈,悄聲出言提醒。

羅焱雖然內心恨極了夏禹那小子,從前便被他輕侮,今日卻也沒辦法教訓他。

不過他見場面已經不可控制,事不可爲,倒也放棄執念,不想着執意要教訓夏禹,轉身拂袖走進天香樓,不再理睬夏禹和圍觀的人羣。

此舉雖然有些窩囊,倒也算能屈能伸,彰顯出大家少爺的氣度。

“喂喂喂,怎麼想這樣就走了?”夏禹顯然不打算就這麼放走羅焱。

“我家少爺都放你一馬,你還欲如何?”生怕羅焱控制不住怒意,出手教訓夏禹,羅奇峰出言喝道。

夏禹嘴角泛起弧度,狹長的雙眼泛起一絲異色,出言道:

“倒也沒什麼,我此來是爲了購買天香酒,也算是你們的客人,難道就這麼讓我空手而回嗎?大傢伙說是不是?”

夏禹出言,倒也有不少叫好聲,連連稱道。雖然羅焱修爲精純,背後勢力強大,但是平日裡欺壓百姓慣了,一出事情,大家卻也都不站在他這一邊,眼看着他吃癟。

“給他!我們走!”羅焱氣的牙齒都要咬碎,生生從齒縫中憋出幾個字。

賣給了夏禹天香酒後,羅家一行人倒也徑直走進天香樓,夏禹也沒有在鬧事,帶着老僕阿淼叔匆匆離開。

畢竟得饒人處且饒人,那羅焱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人,真把羅焱逼急了,強行出手,如今的夏禹可沒有把握戰勝他,倒也知趣,得了便宜趕緊溜。

天香樓內

“砰”

砰地一聲碎響,羅焱進入酒樓內,隨手把桌上的酒杯打碎,發泄心中怒火,整個臉猙獰而陰沉,眸中好似要噴射火焰。

“他也蹦躂不了幾天了,少爺!”天香樓掌櫃羅奇峰將今日門外之事看在眼裡,知道少爺心中怒氣上頭,趕忙湊上前說到。

“哦?此話怎樣?”羅焱一斜眉毛問道。

羅奇峰低頭哈腰趕忙諂媚的討好道:

“少爺,今日那夏禹有着夏家撐腰,沒有什麼正當的理由,出手教訓反倒會遭到夏家的置喙,而今日圍觀者甚衆,傳揚出去我羅家面子上也過不去。可是再有三個月就是五族大比了,屆時少爺不就可以隨意揉捏那夏禹了嗎!呵呵。”

說完,羅奇峰又一臉油膩的堆上假笑,十分想討好羅焱,積極的獻策開解他心中怒火。

“哈哈哈哈哈哈!說得好!他的確蹦躂不了幾天了,五族大比之時,我要他好看!”

羅焱顯然舒心很多,聽了羅奇峰的勸解哈哈大笑,隨即臉上又泛起狠厲之色。

“而且我們要讓他痛心,未必一定要對他下手,夏禹素來重情,對他身邊人動手,不是更讓他心痛嗎!”

羅奇峰一看少爺欣喜,眉毛一挑,嘴上帶着冷笑,一副小人嘴臉又上來獻計。

“你是說...”羅焱雙眼流露精光,若有所思。

話說這邊,夏禹購得了天香酒,又趁機奚落了一番羅焱,氣得他敢怒不敢出手,夏禹心生大悅,嘴角笑意控制不住。

自從他不能精進修煉以來,一直被羅焱以及其餘同齡人壓制,胸中一直憋了一口悶氣。

今日雖不能親手打敗羅焱,倒也讓他顏面掃地,這便是夏禹期望看到的,心中着實大喜。

旁邊老僕本來還想提醒兩句小心羅焱的話,但是見自家少爺臉上露出笑容,倒也沒有說出口。

畢竟少爺三年前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就鮮少露出笑容了,今日夏禹小小得意的姿態這纔是少年本色,畢竟自家少爺今年不過十三歲而已,他揹負的實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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