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山拿出的這件東西是從白朮她爺爺那裡借來的,名爲觀籠。外形像是一本書,高有一寸左右,上面有兩扇蓋,打開蓋子,裡面是用銅絲做成的條形格。鬥蛐蛐時,只要分別從打開每扇蓋板,在每一端各放進一隻蛐蛐後,再把中間的閘門打開,兩隻蛐蛐狹路相逢,就開始鬥了。
芡筒是一支竹筒,裡面裝的是芡草。但是老爺子玩的這隻芡筒卻是用象牙製成的,表面雕刻的紋飾極爲精美,單單看這品相,就價值不扉。要不是白朮死磨硬泡,三分借,七分搶硬給弄來的,老爺子還真就捨不得把這堆寶貝借出來。
徐青山把兩隻蛐蛐放進柵格後,小心的拉開中間的“千金閘”,兩隻蛐蛐便照了面了。只是這兩隻蛐蛐似乎根本就沒有鬥意,停在原地一動不動。等了好半天,也不見有什麼動靜。
徐青山等得有些着急了,抽出一支芡草,輕輕地撩了撩那隻大蛐蛐的尾須,又碰了碰它的小腿,無論怎麼撩弄,這隻大蛐蛐就像是老僧入定一般,根本就沒有反應。
白朮在旁邊也直皺眉頭,讓徐青山再撩撩那隻小蛐蛐試試。
徐青山晃了晃腦袋,嘆了口氣,沒想到鬥個蛐蛐還這麼麻煩,沒辦法,又用芡草去撩那隻小蛐蛐。只撩了沒幾下,這隻小蛐蛐的頭須突然動了動,然後振翅鳴叫了一聲,聲音清脆悅耳。那隻大蛐蛐聽到叫聲後,當時就往後退了兩步,躲在鬥盆的角落裡,全身竟然抖了起來。
徐青山和白朮相互看了看,誰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明白怎麼兩隻蛐蛐竟然會不鬥。是自己的方法不對,還是這兩隻蛐蛐是親戚,相互認識呢?而且這麼大的一隻蛐蛐怎麼還哆嗦個不停,難不成是隻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白朮低頭想了想,讓徐青山先把小蛐蛐取出來,換一隻別的蛐蛐再試試,看看到底是不是這隻大蛐蛐自身的問題,如果仍然還這樣呆着不動,估計天生就不是鬥蟲。
徐青山小心地把那隻小蛐蛐移了出來,換上了另一隻蛐蛐。千金閘一打開,兩隻蛐蛐剛一照面就尾須齊動,根本不用芡草撩撥,徑直就撲了上去,相互撕咬。一個回合下來,那隻大蛐蛐就一口把另一隻蛐蛐的小腿給咬斷了,嚇得那隻蛐蛐只能貼着邊,繞着這隻大蛐蛐走,再也不敢上前了。
徐青山晃了晃腦袋,衝白朮說道:“看來這隻大蛐蛐還挺生猛,大塊頭還真不是吃素的,可是爲啥怕那隻小蛐蛐怕成那個樣子呢?我再試試。”
說完話,徐青山又把那隻小蛐蛐給弄了進來。果不其然,小蛐蛐一登場,那隻大蛐蛐就像耗子見了貓一樣,躲在角落裡不敢出來了。徐青山“嘖嘖”了兩聲,把那隻大蛐蛐弄出來,又換了另外一隻蛐蛐。沒想到,新換上來的蛐蛐也是一樣,看到那隻小蛐蛐就躲,還沒等小蛐蛐叫喚,就敗下了陣。
徐青山不信邪地把餘下的蛐蛐挨個試了一遍,結果卻讓他和白朮大吃一驚。因爲無論換上哪隻蛐蛐,只要和這隻小蛐蛐一照面,根本都不敢往前走一步,都是倒退着縮在角落裡,不安的晃着腦袋,好像怕到了極點。
徐青山盯着這隻小蛐蛐看了看,吧嗒了幾下嘴,歪着腦袋問白朮:“難不成這隻小蛐蛐真的是要找的黃金甲?要不然怎麼別的蛐蛐都那麼怕它,這小玩意兒咋這麼尿性呢?”
白朮也有些疑惑,重新打量了幾眼這隻小蛐蛐,點了點頭:“如果讓我猜,我寧願相信這隻小蛐蛐就是我們要找的黃金甲,否則別的蛐蛐不可能會這麼怕它。動物與動物之間都可以感覺到對方的氣場,也只有足夠震懾力的王者之氣,纔會讓那些大出它那麼多的蛐蛐望而生畏,嚇得瑟瑟發抖。”
徐青山望着遠處的羣山,目光有些茫然。計算了一下時間,上山也有一個多星期了,下山還需要好幾天,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好半天后才轉回身長嘆了一口氣,嘴裡低聲叨咕了一句:“老天爺保佑吧!”說罷,取出一隻竹筒,把這隻小蛐蛐單獨裝了起來。收好後,衝着白朮笑了笑,指了指來時的方向,決定就此下山。
白朮沒想到徐青山如此果斷,回頭看了一眼整個山谷,緩緩地嘆了一口氣。
徐青山聽到嘆氣聲,回頭看了看白朮,打趣說道:“怎麼,大小姐,你是不是有些捨不得,不願意走啊?”
白朮狠狠地瞪了一眼徐青山,告訴他,不是捨不得,而是有些感觸。回想起來,這幾天就像是做夢一樣,幾番出生入死,死裡逃生,真是不可思議。
徐青山苦笑着點了點頭,一邊走,一邊和白朮聊着,勸白朮下山以後再也別幹這些事了。這種差事太危險了,別看會兩下子,在這深山老林里根本沒什麼用。他師傅老羊倌,還有他師爺,一個比一個有能耐,結果怎麼樣?還不是死的死,傷的傷。大山裡根本就沒有定數,一切都是未知,上了山,命就不屬於你自己了,一切都得看老天爺的臉色,以前還覺得做這行挺刺激,這十幾天來他越倒是弄明白了,這行根本就不適合他,他自己這點兒能耐,別說遇到什麼下寶或是下靈了,就算是來只普通的野豬也根本就應付不過來。
白朮聽徐青山說這些話時,一直沉默不語,直到徐青山嘮嘮叨叨地說完了,才擡頭看了看徐青山,問徐青山如果不牽羊了,最想幹什麼?
徐青山一愣,顯然還沒有想到白朮突然會問這個問題,“嗯”了半天,最後告訴白朮,本來,他和他師傅都說好了,打算開個山貨店,賣些山貨,結果陰差陽錯,就捲了進來。誰也沒想到,這無意間捲進來後,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實在是始料未及。如果這回他師傅的毒能解了,他還是想和師傅過些安生日子,不再幹這類行當了,風險太大,簡直就是在玩命,現在這個社會,行不通了。
白朮有些驚訝,看了看徐青山:“你要真想開個山貨店?我倒是可以幫幫你的忙,我聯繫業務時,認識很多幹這行的人,可以幫你找找店面,找找渠道,到時候要是需要幫忙,儘管找我,用不着客氣。”
徐青山嘆了一口氣,苦笑道:“你要是早這麼說,我和我師傅就不會出這檔子事了。”
白朮冷“哼”了一聲:“你以前也沒有說過,我怎麼知道!”
徐青山訕訕笑了笑:“那也是!這也不晚,回頭再說。”
兩個人聊着聊着,就說到了周伍,不免又擔心起來。萬一周伍出些差錯,找不到他是師傅,或是時間來不及,老羊倌就算是把毒解了,身上的蠱也是要命的玩意兒,也不知道周伍那邊怎麼樣了。
白朮也一直對周伍有些好奇,就問徐青山知不知道周伍的師傅是做什麼的。
徐青山看了一眼白朮,問白朮知不知道南蠻子“憋寶”這回事。
白朮愣了一下,略微點了點頭,說是以前聽說過,但是並不太瞭解。
徐青山一邊走着,一邊把憋寶和相靈的淵源說了一遍。告訴白朮,周伍他師傅也不簡單,原本是湘西苗人,是個金苗。衆人皆知湘西有三大謎,除了趕屍、巫蠱、落洞以外,其實還有一夥探洞找金脈的金苗,這些人行事比那三大迷還要詭異,自古有之,只是外人很少知道,他也是聽老羊倌講過一些。
在湘西山區裡,溶洞很多,結構複雜,而金苗則是在深山古洞裡尋找金脈。他們有着特定的規矩和行事方法,懂得一些古咒語,會一些掐決唸咒的本事。周伍的師傅綽號叫“金苗二馬”,年輕時就是當地很有名的金苗,既會尋金,又擅巫蠱。
後來好像是發生了什麼事,遇上了憋寶的憋八爺,被憋八爺給救了,收爲弟子,入了憋寶這一門。不過他會的那些東西可不單單是憋寶這些門道,據老羊倌說,那個人的本事高不可測,身手極好,本領極高,甚至比憋八爺還要厲害,只是到底高到什麼程度,老羊倌也沒說清楚。不過從周伍的身手足可以看出,能教出這樣徒弟的師傅,肯定是有兩下子。
ps:聲明一下,本套書網絡名爲《天靈地寶》,實體書出版後改名爲《盜訣》,目前已出版第一冊《盜訣i赤血蟾王》,第二冊正在出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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