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哪兒來的牛啊?炮哥,你沒事吧?”徐青山一頭霧水,也聽不懂劉二炮在說些什麼,心裡懷疑是不是劉二炮又犯病了,在那兒胡說八道呢。
劉二炮如驚弓之鳥,驚恐萬狀,哆哆嗦嗦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嚇得頭都不敢擡,嘴裡含混不清地一直在叨咕着:“牛……牛,就是那頭牛!”
徐青山看了看癱軟在地上的劉二炮,剛要拉他起來,猛然間明白了劉二炮在怕什麼了,心裡也是咯噔一下,劉二炮說的牛肯定就是那頭怪牛,那頭馱着耗子的怪牛!
徐青山如臨大敵,四下看了看,衝着一臉不解的白朮“噓”了一聲,先讓劉二炮冷靜了下來,別再大呼大叫了。直到劉二炮不吱聲了,這才伸手扒開草叢往前看了看。面前是一片密不透風的灌木林,齊人高的灌木叢像是一道牆壁般把幾個人隔在了外面,裡面什麼也看不到。
徐青山看了一眼白朮和劉二炮,讓白朮看着點劉二炮,自己先小心地走了過去。用手分開樹枝,貓着腰就鑽了進去。樹叢中空氣很渾濁,悶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徐青山走出沒多遠,就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纔穿過這片灌木林,這才發現前面竟然有一潭池水。
這片水域呈圓形,直徑約有十餘米,潭水碧綠,無波無瀾,映着月光,波光閃閃,竟把徐青山一時給看呆了。好半天后才緩過神來,趕緊把白朮和劉二炮喊了過來。
白朮也忍不住驚呼了一聲。顯然沒有料到這裡還會有這種世外桃源的地方,看着水面倒映的青翠樹影,伴着閃閃的月光,猶如一幅天然山水畫展現在面前。無不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正在都看得有些愣神的工夫,劉二炮突然一把拉住了徐青山的胳膊,張着大嘴,用手指着水面,哆哆嗦嗦道:“兄……兄弟,快……快跑!”
徐青山愣了一下,看了看驚慌失措的劉二炮,剛要說話。突然就聽到一陣“嘩嘩”的水響,從池子中心開始漸漸地出現了一圈一圈的漣漪,並且“咕嘟、咕嘟”地開始往上冒起泡來。
看到這一幕,徐青山可是太熟悉了。猛然間弄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眼下也來不及細說,趕緊拉着白朮和劉二炮閃身躲在了一片草叢後,把身子儘量地往下壓了壓,示意劉二炮和白朮千萬別出聲。
白朮見徐青山如此緊張。也意識到水裡可能有問題,透過草叢,死死地盯着水面。
足足持續了兩分鐘左右,水響聲越來越弱。最後又恢復了平靜,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白朮這才小聲地問徐青山。是不是水裡有什麼東西?
徐青山看了一眼劉二炮,點了點頭。反問白朮還記不記得他師傅是怎麼中的毒?
白朮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說,這裡就是你們提到過水池?”
徐青山點了點頭,告訴白朮,先前他們追那頭烏駮也追到了一處水潭附近,然後也是看到水潭中心開始往外冒泡。當時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下水去看了看,才知道水底下有段陰沉木,而且那頭烏駮也躲在水下。後來他師傅把那頭烏駮給嚇跑了,好奇地撈出了那段陰沉木,認出那是當年宣統皇帝投下的分水刺。老羊倌曾經說過,這種分水刺是用於振興龍脈的,據說一共有七處,呈北斗七星之狀。
說到這兒,徐青山擡眼看了看這裡,苦笑道:“如果不猜的不錯,這裡肯定也是其中一處。水底下應該也有具陰木神棺,當然也且有護棺的靈獸。上次是烏駮,這次估計就是那頭怪牛。”
劉二炮在旁邊都要聽傻了,不知道徐青山和白朮說的是什麼事,左看右看地看了半天,似乎是弄明白了一些。指着這潭水問徐青山:“我說兄弟,你的意思是說這水裡有水怪,那頭牛就在水裡?還有什麼棺材?”
徐青山衝劉二炮點了點頭,也不想過多解釋,這種事情本來也沒辦法一時間解釋清楚。
白朮咬了咬嘴脣,爲難地看了看徐青山,緩緩說道:“既然這裡這麼兇險,咱們還是別招惹了,老爺子都遭了暗算,咱們更別以卵擊石了。”
正在這時,潭水又開始“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顯然是水下的那頭怪牛又浮上來換氣了。徐青山衝白朮和劉二炮比劃了一下,誰也不吭聲了。直等到水面再次平靜後,徐青山這纔開口:“我覺得也沒啥大事,上次的事純屬是大意,沒啥防備。我倒想看看這底下究竟有什麼東西,既然闖進來了,就不能這麼灰溜溜地跑了。”
劉二炮在旁邊一言不發,轉着眼珠看了看徐青山和白朮,雖說沒表態,但是也沒反對。
白朮看了看他們倆,嘆了口氣,也沒再多說別的,只好囑咐徐青山小心點兒,千萬別逞能。
劉二炮瞥了一眼白朮,神經兮兮地衝徐青山點了點頭,也讓徐青山小心些,別讓人家姑娘擔心。
徐青山瞪了一眼二炮,從劉二炮的眼神裡就能看出來話裡的意思,肯定以爲白朮和自己處對象呢。徐青山有些侷促,趕緊讓劉二炮閉嘴,別再胡說了,他先前都解釋過了,他和白朮就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劉二炮嘿嘿笑了笑,擺了擺手:“兄弟,不用說別的了,哥也是過來人,都懂!”
這句話可把徐青山給噎住了,張了半天嘴,一句話也沒出來了。偷偷地瞥了一眼明顯有些不自然的白朮,趕緊把話題扯開了。
逃也似地從草叢中鑽出來後,摸了摸有些發燒的臉,徐青山如釋重負般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好在是大黑天也沒有人注意,要不然實在是有些難堪。定睛瞧了瞧水面。趕緊把上次用剩下的雞骨粉掏了出來,上次這玩意兒到是挺管用,不知道這回靈不靈了。眼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只能試試再說。真要是管用就不說了,要是不管用,權當給那頭怪牛喂點兒點心吃吧。
徐青山準備妥當之後,運了運氣,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水裡。等到游到潭水中心附近後,深吸了一口氣,腦袋往下一紮,便潛入了水下。
潭水清澈。月光如銀,水裡看得還算清楚。潛到水下後,就見腳下有兩團黑影,一粗一細。估計那大塊頭的就是那頭怪牛,小的應該就是陰木神府。徐青山小心地分着水花,把手裡的瓶子擰開後,一股腦地把裡面的雞骨粉都撒了下去,然後趕緊腳下猛蹬。迅速地爬回岸上,縮身躲在了草叢後。
五分鐘不到,潭水開始劇烈地晃動了起來,一波接着一波。濁流翻滾,整池水都開始不安的晃了起來。動靜越來越大。看來是雞骨粉又起了作用,那頭怪牛也被驚嚇到了。果然。沒過多久,池水中心開始劇烈地晃動了起來,從水下冒出一個黑乎乎的龐然大物。
徐青山見時機差不多了,學着老羊倌的樣子,捏着嗓子,學着公雞打鳴的聲音開始叫喚了起來。
本來以爲很容易,自己扯脖子叫了幾嗓子才發現,原來這玩意兒並不簡單,還真是個力氣活,叫了沒有幾聲,嗓子就有點發不出音來了,只能硬挺着,使勁的叫喚。這動靜說不上來的難聽,雖說像是雞叫,可一聽也知道這絕對不是打鳴的公雞,倒像是挨宰待殺的動靜,有些悽慘。
雖說這雞叫學地不怎麼樣,可是還是很管用,叫了沒幾聲,水裡冒出來的那個龐然大物徹底地浮出了水面。能有水牛般大小,白腦袋,黑身子,黑白相襯,十分顯眼。從水裡剛鑽出來,“哞”地大吼了一聲,然後四蹄開始一陣撲騰,從水裡就游上了岸,蛇一樣的的尾巴,左右亂甩,四蹄如飛,奔着對面的大山就衝了過去。
白朮和劉二炮一直在遠遠地看着,聽徐青山鬼叫了幾聲,開始還有點忍不住想笑,但是眼睜睜地看到從水裡鑽出來這麼一個東西,飛奔而去,一時看得都是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白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頭怪牛一直以來都是聽徐青山和劉二炮在說長什麼樣子,並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可是剛纔親眼所見,卻徹底顛覆了自己的認知。這頭怪牛竟然是絕跡三百年左右的山中古獸——蜚牛。在學校修習生物古地理課時,還在幻燈片上見過它的化石,實在沒有想到,現在竟然還有它的蹤跡,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怪牛跑沒影后,白朮和劉二炮也走了過來。徐青山的嗓子早就啞了,張了半天嘴,也沒說出話來。
白朮趕緊把自己知道的關於蜚牛的相關事情說了一遍。徐青山也沒想到,連老羊倌都不認識的這頭怪牛,白朮竟然會認識。看來這大學還真沒白上,有知識就是不一樣。
徐青山拍了拍腰上的繩子,然後往水裡比劃了幾下,啞着嗓子勉強說了幾句話,讓白朮和劉二炮一會幫幫忙,他先去水裡把那段木頭給繫好,然後拉上來看看。
劉二炮見那頭怪牛跑了,也不怎麼害怕了,自告奮勇,瞪着眼睛告訴徐青山,他的水性那是沒得說,打小就在河裡睡覺,有時困大勁兒了,睜開眼睛一看,都是第二天了。
雖說他自己說的像是真事似的,可是徐青山和白朮還是有點不放心。但是劉二炮這人也不聽勸,拎着繩子走到岸邊,把繩子上繫了塊石頭,瞅準近水的一處粗樹杈,瞄了瞄,把石頭往上一扔,石頭拉着繩子就穿到了樹杈上。憑着這一手,徐青山和白朮總算是有點底了。看來人家也不全是吹牛,還是有點真本事的。
劉二炮脫了褲子和背心,只穿了個大褲衩子就下了水,一個猛子紮下去後,半天都沒有動靜。
徐青山和白朮盯着水面看了半天,心裡越來越慌了,紮下去都快有兩分鐘了,怎麼還不上來換氣呢?不會是出了什麼事了吧?又過了幾十秒,徐青山終於坐不住了,衝着潭水喊了兩聲,然後就要下水。
就在這時,水面一動,劉二炮晃着腦袋從水下鑽了出來。
徐青山見劉二炮沒事,總算長出了一口氣。心想,也不怪人家吹牛,這憋氣憋得的確有些功夫,比自己這兩下子要強多了。
劉二炮換了一口氣後又扎進了水裡,等到再次浮上水面後,衝徐青山比劃了一下,告訴徐青山可以拉繩子了。
徐青山也沒想到劉二炮會辦的這麼利索,試探性地拉了拉繩,感覺繩子末端有些下墜,顯然下面已經牽上重物了,趕緊用力拉繩子。在白朮的幫助下,總算是把水下的那段陰沉木給弄到了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