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勝楠痛得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花園裡來散步的人還少,都沒有人注意到她,她想喊又喊不出來,只能抓住旁邊一棵小樹,豆大的汗水從她額頭泌出來。
“救,救命……”她擡起頭來。也不知道要喊誰,只是本能地張嘴,手朝前伸着,希望能有人注意到她。
她幾乎痛得躺下去的時候,終於有一個高大的身影跑過來將她抱起。
她下意識地抓住他:“我肚子痛,送……送我回去!”
“我馬上送你去醫生那裡,不會有事的!”
他抱着她往醫生辦公室走,而她則把臉埋在他的胸口前,後來她擡頭,恍惚地發現抱着她的人是傅晨東。
平時總在花園裡注視她的人。也是他吧?
“爲什麼會是你?”她痛得幾乎沒有力氣說話了,但還是又問了一句:”爲什麼會是你?”
他知道她在說話,卻並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麼,他只好再次安慰她一句:“很快就可以見到醫生了,你再堅持一下!”
她看到他緊張萬分的神情。
爲什麼,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醫生,爲什麼她突然腹痛?”傅晨東把她抱到鄧主任面前。
“估計是早產。要馬上推進產房了!”
……
趙勝楠躺在產牀上痛得死去活來。
原來堅持順產是這麼痛苦的,她感覺腰以下的部位就要生生地撕裂成兩半了。
一名醫生和兩名護士在替她接生,“兩腿張開一些,陣痛的時候你再用力,不,現在先別用力。好,收縮了,可以用力了,不要喊,一喊就使不上勁了,看到頭髮了,再堅持一會兒……”
她已經痛得大汗淋漓,頭髮都溼透了,“醫生,我的老公……還……還沒有來嗎……”
在最痛最痛的時候,她想到的還是陸一民。
“已經通知他了。說是在外面執行任務,你再堅持一下!”
“啊——”她再一次用盡全身的力氣。
緊接着,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響起來,不過孩子哭了一會兒就停止哭聲了,睜着眼睛看着周圍。
“恭喜你,是個漂亮的女孩,”鄧主任把孩子抱過來給她看:“你看。粉嘟嘟的,多可愛,像極了你呢。”
她已經痛得快要暈厥過去了,但現在一看到孩子,她又強打起了精神。
哪裡可愛了?不足月,皮膚都沒有舒展開來,皺巴巴的一團肉球。
好醜。
但是,這真的是從她肚子裡生出來的孩子,會哭,會蹬腿,握着小手四下揮舞。
她激動得想哭。
孩子,媽媽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鄧主任說因爲早產,所以要先住一段時間保溫箱,接着就讓護士抱走了。
趙勝楠看着女兒被抱走,隨後她又無力地躺了下來,再一次問:“請問……我的老公什麼時候來?”
鄧主任說:“你現在你還要觀察一小時,要是沒事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到時你再給你老公打電話吧。”
趙勝楠應了一聲,隨後便無力地睡了過去。
……
護士把趙勝楠推回病房的時候,趙勝楠在病房裡只見到了傅晨東,他正提着一個飯盒。
陸一民還沒有來。
並牀的時候,護士的力氣不夠大,還是傅晨東把趙勝楠抱上牀的。
“餓嗎?”傅晨東問。順產完的孕婦是可以馬上進食的,這樣纔能有助於體力恢復。
趙勝楠也確實是餓了。
趙勝楠沒有應他,而是翻自己的手機打電話。
“給一民打電話嗎?他正外出執行任務,手機關機了,我剛已經打過了,”傅晨東說。餘歡匠才。
趙勝楠不管他,仍然在打電話。
果然是關機了。
那一刻,她有些想哭,生孩子的時候丈夫不在,婆婆也是不會來照顧她的了,二叔二嬸……她更是不想麻煩。
她看見傅晨東就來氣:“爲什麼你會在這裡?爲什麼每次都是你,傅晨東,你究竟想幹什麼?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傅晨東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按道理我是不該管你,可是,如果我不管你,誰管你?”
她眼流都流出來了:“就算是我死了,那也跟你沒有什麼關係?不用你假惺惺裝好人!”
傅晨東說:“好,我不管你了,但是飯你必須吃,我去替你看看孩子!”
趙勝楠擡頭冷冷地說:“你別看我的孩子!他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傅晨東站住。
他想說,如果這孩子跟我有關係呢?
但他終究一個字都沒有說。
趙勝楠仍然憤憤地說:“傅晨東,既然我已經離開了恆遠,也嫁給了一民,那我的事就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了,請你以後不要再在我身邊出現了,你表面上關心我,可你知不知道因爲你的出現,我和一民產生了多大的隔閡,如果你真的愛我,那我求你,離我越遠越好,可以嗎?”
傅晨東只覺得她的話像利劍,一字一句全插在他心口。
他強忍着痛:“好,那我先走了!”
……
育嬰室外,傅晨東透過玻璃,看着保溫箱裡那個粉粉的嬰兒。她放進去已經有兩個小時了,臉上的皮膚已經張開,再也不是皺皺的一團了。
多漂亮的孩子,眉眼像她,鼻子和下巴則像他,長大後,一定是個人見人愛的小美人吧。
傅晨東更加肯定孩子是他的了。
……
陸一民正在外地出警,纔開機就見好幾條信息出來。
陸警官:您的太太已經送進產房了。
陸警官:您的太太已順利生下一位千金。
陸警官,您的太太在醫院裡沒有人照顧,醫院沒有月子餐,可以讓您的家人給太太送些有利於產奶的湯水來。
那一刻,他心裡有小小的悸動。
她怎麼樣了?孩子怎麼樣了?
他馬上打電話給沈曉菊:“媽,你還在家裡幹什麼呢?趕緊煲點雞湯給楠楠送過去,她生了!”
沈曉菊不禁說:“這麼快就生了,不是才七個月嗎?”
“早產了!我不跟你說了,我坐最快的一趟動車回來,你先去醫院看楠楠。”
……
醫院裡,傅晨東走後不久黎小明就來了。
是傅晨東讓他來的。
一來陪陪趙勝楠,二來擔心趙勝楠不肯吃飯,讓他重新送湯水過來給她喝。
果然,趙勝楠不吃傅晨東的飯,但黎小明的飯她還是吃的。
兩碗雞湯,她很快就吃光了。
黎小明很興奮,說自己總算可以當乾爹了,還要去看孩子。
“小名想好了嗎?”黎小明問。
“不早就想好了嗎?小包子啊。”
“你、你……”黎小明說;“我幹閨女肯定不同意要這個這麼俗的名字。”
“你懂什麼?這只是一個小名而已。”
“小名就不要好聽了嗎?”
“小名不要好聽,要起得賤一點,到時好養。”
“那你乾脆叫狗不理算了!”
“不行,人家是女孩子!”
“……”
兩人聊得正歡暢,沈曉菊來了。
看到趙勝楠跟黎小明在一起,沈曉菊很是不高興。
“喲,已經吃過了呀?”沈曉菊已經看到了桌子上的湯湯水水。
“是的媽,已經吃過了,”沈曉菊一來,趙勝楠就不大自在。
“一民說趕最早的一趟動車回來,很快就會回到的了,他讓我給你送飯,你早說你吃了我就不用跑這一趟了。”
趙勝楠說:“不好意思啊媽,我不知道你要來。”
“算了,反正你吃了就行了,孩子呢?”沈曉菊問。
“孩子在保溫箱裡,”趙勝楠回答道。
“男孩還是女孩啊?”沈曉菊問。
“女孩!”
聽到是女孩,沈曉菊的臉色就更不好了,“不是提前照過四維彩超嗎?又是認識人的,你也不讓一民問問是男孩女孩。”
趙勝楠說:“媽,這無所謂的,男孩女孩都一樣。”
沈曉菊瞪了她一眼,但語氣顯得更冰冷了:“你身體沒有大礙吧?”
“好多了!”到底是年輕,體力恢復得很快。
“那就行,那就不用我在這裡伺候你了,其實女人生孩子很正常,哪個女的不是這麼過來的,沒那麼嬌氣,我那時生了一民才兩天就起來做家務了。既然你沒有什麼事,那我先走了,一民也快回來了,以後送湯什麼就由他來送吧。”
沈曉菊正要走,趙勝楠不由地問了一句:“媽,不去看看孩子嗎?”
沈曉菊似乎這纔想起有孩子這回事,“阿,你不說我都忘了,行,我去看一眼吧。”
趙勝楠的神情黯淡了下去。
黎小明剛剛在一旁一直冷眼看着沈曉菊,他說:“居然有這樣的極品婆婆,看來你和陸警官的日子不好過。”
趙勝楠苦笑一下。
……
傍晚,黎小明沒有送飯過來,但病房門口有公用的微波爐,趙勝楠把沒吃完的湯和飯熱了熱。
她年輕,體力恢復得快,但一來一回也累得夠嗆。
吃飽之後,她想去看看女兒,於是又撐起身體慢慢地往育嬰兒方向走。
意外地,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也站在育嬰室的窗口。
那一刻,她有一瞬間的驚喜,正想叫他,可是……
他的身影有說不出的疲憊,眼神也很失落。
而那抹失落,恰好被趙勝楠捕捉到了。
對,是失落。
在沒有生下小包子之前,趙勝楠就經常來育嬰兒這邊走走。
她見過很多首次當父親的男人,他們看到保溫箱裡的孩子往往是手舞足蹈的,興奮的,恨不得整個人貼在玻璃窗上,或者不停地朝裡面的小嬰兒招手,幻想孩子也能看見他。
但陸一民只是怔怔地,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爲什麼?他跟沈曉菊一樣不喜歡女兒嗎?
那一刻,她突然心灰意冷。
……
“一民……”趙勝楠扶着牆壁,低低地叫了她一聲。
陸一民看到趙勝楠,這才走過來,“楠楠,還好嗎?身體可有什麼不舒服?”
趙勝楠搖頭:“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他去扶她:“要我抱你回去嗎?”
“不用,扶一下就可以了,我想去看看孩子,”她說。
他便扶着她。
玻璃窗前,她又看到了那個粉嘟嘟的小包子。
小包子正在自己吐口水玩,多可愛啊。
她問陸一民:“你喜歡她嗎?”
陸一民說:“喜歡!”
語氣卻是平淡的。
她淡淡地笑了笑,隨後問:“你覺得她長得像誰?”
“……”他淡淡一笑:“孩子還小,看不出來長得像誰的。”
他剛剛就看得清楚,這孩子的鼻子似傅晨東,是那種微微筆直的,棱角分明的鼻子,還有下巴的輪廓,是個尖下巴。
趙勝楠微微帶着笑說:“可我怎麼看得出來呢?她……眼睛像我,眉毛像我,鼻子……”陸一民也是筆直的鼻子,她說:“她的鼻子像你,只是你的粗獷一些,沒有她那麼精緻,不過女孩子不需要那麼粗獷的,長這樣就很好了。”
只要看到孩子,她的臉上就會露出不自覺的笑,多可愛啊,她怎麼也看不夠。
她說:“一民,我很想時時刻刻都看着她,你看她的睫毛多長啊,額頭也很寬,聽老人家們說,額頭寬的女孩子心大,有福氣。”
“嗯,她一定會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趙勝楠又說:“一民,你給她取個名字,大名。”
陸一民猶豫了一下,然後笑了笑:“起個名字不能隨便,我回去讓我爸算算孩子的生辰八字,看看對應的五行裡缺什麼,再決定起什麼名字吧。”
“嗯,”她的目光再也移不開小包子了。
……
小包子要在保溫箱裡住二十天,鄧主任說主要是防止感染上肺炎。
小包子要在醫院,趙勝楠便也不回家,繼續住在醫院裡。
醫院的護士笑話她:你當真把醫院當成自己家了?哪有人在醫院坐月子的?
陸一民也勸她回家,但她堅決不回,說在這裡清靜。
陸一民請假請不長,七天陪假產結束之後又要上班了,她回到陸家未必就能好好坐月子,倒不如住在醫院裡好好看小包子。
沈曉菊也不給她送飯來了,她就吃醫院裡的菜。
哺.乳.期是不能吃太鹹的,她就把菜放開水裡洗一洗。
後來,醫院裡的護士告訴她,醫院的職工食堂開放月子餐了,問她要不要訂一份,食堂的職工會每天幫她送餐來。
飯菜也解決了,她就更加樂意住在醫院了。
吃了醫院的月子餐後,她的奶水越來越多了,她每天把奶水擠出來喂小包子,護士說小包子長得特別快,出生時才四斤,才十八天就長到五斤半了,跟足月的孩子差不多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月子裡一個人待久了,她的神情越來越恍惚了。
與陸一民之間的隔閡得不到消息,與沈曉菊的關係又是一天比一天僵。
這些,都是她婚後寄託了很大希望的親人哪。
更多時候,她都是一個人搬張椅子來,隔着玻璃窗看着保溫箱裡面的小包子。
她想不明白,這麼可愛的孩子,陸一民爲什麼不疼她?
一個人待久了,想得事情難免就多了。
她回想起與陸一民之間的關係。
明明結婚前後都是很好的,那時候的兩人真是甜膩得很。關係變僵應該是從懷上小包子開始吧。
那時候,陸一民說讓她吃避孕藥的,可她沒吃。
後來陸一民又讓她打掉,可她不聽話。
所以陸一民就一直與她僵着。
她看着保溫箱裡面的小包子:“包子,這一切都是因爲你嗎?”
有兩個護士從外面經過,其中一個護士小聲說:“30牀這個病人是不是得了產後憂鬱了?成天一動不動地待在這裡。”
另一個護士說:“八成是,唉,所以說嫁給優秀的男人未必就會幸福,還得看合不合適。”
“怪可惜的,看着這麼郎才女貌的一對。”
“……”
看到前面站着的鄧主任時,兩個護士一下子不吭聲了。
鄧主任沒有理會那兩個護士,而是走到趙勝楠面前,小聲地喚了她一聲:“趙小姐?”
趙勝楠沒有迴應,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小包子。
鄧主任嘆了口氣,轉身回到辦公室。
她給傅晨東打了個電話:“她的情況很不妙,坐月子的產婦是很容易得產後憂鬱的……沒有什麼方法,讓產婦保持心情愉快就可以了,要不你跟一民談談吧。”
……
陸一民其實也沒有閒着,這段時間出了一趟警,一伏擊就是三四天,畢竟警員的工作不像辦公室裡的白領那麼有規律,他們的時間很難自己控制。
除了出警,他的時間也全都用在去醫院裡看趙勝楠了。
他也不是鐵石心腸,孩子那麼可愛,哪怕不是他親生的,他也是樂意撫養她成人的。
只是,趙勝楠坐月子期間總是對他淡淡的,兩人似乎沒有辦法溝通得起來。
她不願意回家裡住,老媽又一直有怨言,說兒媳婦真是越來越不把這個家放在眼裡了。
他感到心煩意亂,但他更希望趙勝楠能夠開心起來。
這天他剛從局裡下班,正要去取車,卻看見軍綠色的越野車旁站着一個人。
他冷冷地走過去:“你來幹什麼?”
傅晨東說:“一民,阿楠的情況很不好。”
陸一民看着傅晨東,語氣已有怒氣:“你知道她爲什麼不好?本來我跟她好好的,可你偏在其中攪和,要不是你,她不會這樣。這一切不都是你惹出來的!你既然愛她,那一開始就要放手,跟她斷得乾乾淨淨,而不是趁虛而入!”
傅晨東冷峻着眉:“是,我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可我一早就跟你說過,那女人是我的,是你不顧兄弟的感情硬是要奪走。你奪走也就奪走了,可你沒好好疼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我是要好好疼她,這中間都是因爲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攔在我們之間,現在孩子……”陸一民沒有說下去了。
“孩子是我的,對嗎?”傅晨東平靜地說:“如果你不接受這個孩子,那你可以把她們都還給我。如果你接受這個孩子,那你就跟愛阿楠一樣愛這個孩子?一民,你能做到嗎?你不就是過不了孩子非親生的這個坎嗎?”
“那你能嗎?”陸一民冷笑一下:“如果今天娶她的人是你,而她生下來的孩子是我的,你會怎麼辦?”
傅晨東沒有說話。
陸一民嗤笑道:“你自己又何嘗不是跟我一樣過不了這個坎。”陸一民往前走,把傅晨東撞開。
而傅晨東卻一下子把他抓住,他有一眼神有一絲霸道:“一民,把她還給我!”
陸一民甩開他:“對不起,我做不到!”
陸一民驅車去醫院,傅晨東也跟着去醫院。
……
趙勝楠天天看孩子,天天看孩子,可是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爲什麼原來粉嘟嘟的孩子突然變黃了?
她去找鄧主任,鄧主任說這是黃疸,早產兒一般都有這樣的情況,有些會消退得早一些,3-4週會消退,有些會消退得晚一些。
那天傍晚,她又搬了凳子去看孩子,卻發現保溫箱裡的孩子一陣突然抓狂起來,像是很難受的樣子。
她趕緊去喊醫生,那天鄧主任沒有來上班,是另外一個醫生過來看的,醫生打開育嬰室,再打開保溫箱,當時小包子的皮膚已經變成了青紫色。
趙勝楠嚇壞了,“醫生,我女兒她怎麼了?”
“黃疸嚴重,需要馬上救治!”
趙勝楠馬上就流淚了,她央求醫生一定要好好救她的女兒。
陸一民和傅晨東都趕到了。
看着育嬰室外慌作一團的趙勝楠和手忙腳亂的醫生護士,陸一民首先去抱着正在哭喊的趙勝楠:“楠楠,發生什麼事了?”
而傅晨東則問醫生:“孩子出了什麼問題了嗎?”
“需要送去吸氧和照藍光,有家長陪同嗎?”
“我去!”傅晨東跟着醫生走。
而趙勝楠從始至終目光都沒有離開過小包子,看着小包子被抱走,她一下子甩開了陸一民的手,跟着傅晨東走。
……
醫生給小包子採取緊急救治措施後,小包子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一些。
傅晨東嫌棄這家醫院的條件不夠好,要把小包子轉到專業的婦產科醫院,他打電話讓陳喬馬上安排。
天色已經很晚了,趙勝楠看着傅晨東忙前忙後,她怔怔地問:“你爲我做這些有什麼意義?爲什麼無緣無故對我這麼好?”
傅晨東說:“阿楠,你先別管這麼多,把孩子治好了再談這些,成嗎?”
“不成,”她冷冷地看着他:“傅晨東,我已經說過了,不管你替我做什麼我都不會領情的,你救過我又怎麼樣?對我的孩子好又怎麼樣?你不就是想在我和一民關係不好時趁虛而入嗎?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