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成爲這裡的一具死屍吧?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先進去再說,反正九指丐仙那老頭說我命大,沒有人能傷得了我。蘇全壯着膽子,穿過長廊,慢慢走到大廳的門前。
一陣刺鼻子的味道從大廳裡瀰漫開來。
蘇全感到有些窒息。
他知道,這就是一人血的味道。平時他沒少與血打交道,張三李四王五,不管誰家的狗都有可能成爲他的獵物,不爲別的,就國爲捱了老爺、管家甚至奴才的氣找個地方發泄發泄,有時弄得渾身上下都是狗血,那種味道刺激地他直想找小桃紅。但是現在這個味道太另人噁心了,好在肚裡空空的沒食,不然忍不住就要吐出來。
“蘇管家,蘇管家!”蘇全喊管家蘇立,平日裡負責大廳的就是蘇立,沒有他的允許,他們這下人是不準進入大廳的。
空空的大廳裡傳來了回聲,似乎是在山谷中的那樣空曠。
蘇全又壯着膽子叫蘇府的大老爺蘇進忠,“大老爺,大老爺!”。
他心中其實已經很明白,現在蘇府的可能真得都已經死光了,那九指丐仙所說的話並無虛假。不過他的心裡還是存着一絲僥倖,以蘇進忠的武功,絕對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依然沒有回聲。
蘇全的腳在大廳的門口猶豫了好一會,他不知道這一步下去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這看似普通的一步,卻是影響他一生的一個重大轉折。如果他扭頭離開這裡,他可以從容地走出陽城的城門,揹着他那柄已經變成黃金的劍由此遠走高飛,過上平凡而安逸的生活。因爲西北第一名捕,陽城府的總捕頭羅宣,此時已經感覺到陽城府出現了濃重的血腥之氣,她張目四望,只見北城方向血色沖天,不知有多少條冤魂在那裡掙扎。她心下大驚,急忙喚起十幾個捕快,向這個方向搜尋而來。
蘇全用劍輕輕地推天大廳的門,那扇雕花的珠門輕輕地打開了。
從此,蘇全便踏進了血雨腥風的江湖。當然,他並不知道羅宣,他夢中無數次與之相擁而眠的這名捕頭馬上就要與他會面了。
大廳一進門的左面是個巨大的燭臺,他記得很清楚。蘇全慢慢地摸過去,用火石把蠟燭點着。
火石一閃,立刻照亮了整個大廳。
蘇全定睛一看,只覺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他還叢來沒有見過這麼慘烈的景象。
大廳的正中,本來那是蘇大老爺和幾位有頭面的客人所坐的地方。那張太師椅上,半臥着一個人,看衣服正是那個八極門的掌門陳向,直直地坐在那裡,頭卻沒有了,似乎是一個泥菩薩被人削去了頭。一股股的鮮血正從脖子裡向外流着,一直流到了地面上,彙集成一片血窪。
在他旁邊,是矮個子祁連派的掌門**。他的上半身就躺在陳向的旁邊,但是肩膀以下的部分卻不知被拋到了哪裡,腸子心肝肺滿地都是。
長槍壓兩河黃叫天被重力拍在牆上,血肉模糊的屍體沾在那裡,細看竟然是被他自己那杆威震兩河的大槍釘在了牆上。
在離他們不遠的地上,躺着十幾個人,那都是曾經耀武揚威的蘇門弟子。一個個斷肢殘臂四處都是,牆上地上都是鮮血。
蘇全眼前晃動的都是死屍,滿眼都是紅紅的血和碎肉。他睜開眼看到自己的雙手上,不知時候也沾滿了鮮血,想來是他剛纔在找火石的時候不知在哪裡抓到的。
他回過神來,仔細地想一想,外面那些人肯定都死光了,之所以沒見到那麼多的血,可能是兇手出手極快,那些家丁與僕人還沒來的及反抗就死掉了。而大廳中都是一流的高手,所以有了抵抗,這些蘇門的弟子的死相就比較好一些,而八極門的掌六和祁連派的掌門卻死得慘了一些,看來是他們曾經拼死抵抗,被來人施以重手殺死的。
一定是那個老乞丐乾的,一定是他!蘇全想,他一定是趁着我練功的時候回來把他們都殺死了。他不是早就說過,蘇家大院陰氣太重,今天晚上一個人都活不了嗎。他又不是神仙,怎麼會知道今天要死人?
一定是他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