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二十來天,我回到家裡被老媽訓斥了一頓。
手機沒電了。我充了電打開,看到阿蓮的短信:
“在哪?你還活着嗎?”
“唉!姓張的,活着的話請吱一聲!”
“不管了,老孃找別人玩去了!”
後面是些罵人的話,最後自然又和我絕交了。
我已經習慣了她這個樣子。這幾年來,我每天陪她從早上聊到晚上兩三點,稍有一條信息回得晚些,就要捱罵。抽點時間忙自己的事,她就罵罵咧咧,而她自己卻可以隨意,甚至一兩天不理我。
我想回她信息,又不知道說什麼。我把手機放下,還是不說的好吧。又不是第一次絕交了。過段時間自然就會與我和好的。
夜裡,我走到卷潮灣,強子還沒有到。他一向都來的早,今天別是有什麼事耽擱了吧。
不久,我聽見“嗡隆隆”地響聲,強子開着我們的飛機來了。
強子跳下飛機對我說:“走吧!試試能不能飛起來。”
我跳上飛機,我坐駕駛位,強子坐副駕駛。
“準備好了,起飛。”我加大油門,飛機快速地跑起來。感覺機頭擡了起來,我啓動上升器,飛機騰空而起。
“哈哈哈!太刺激了!”我和強子大聲歡呼起來。
忽然我的眼前一片漆黑,“轟隆”一聲巨響,飛機摔到了地上。
一艘黑色的幽靈般地飛船落下來,走出兩個矮小的黑皮膚的外星人。
“你好,地球人。”外星人對我說.
我簡直要發笑了。它們長得又黑又矮,沒有頭髮。額頭和臉上佈滿了皺紋,沒有眉毛,也沒有鬍子。它們說話的時候我看見它們竟然連牙齒都沒有。它們的肚子又黑又髒,好像小豬的肚子。我轉身看見飛機摔憋了。
“我的飛機。”我不由地一陣心痛。
“地球人!”
忽然那兩個外星人搖身一變,變成兩個巨型怪獸,它們怪叫着向我撲來。
“啊!”我驚醒過來,心騰騰地直跳。
我看看時間,凌晨五點鐘。我已經毫無睡意。穿了衣服,往鑄造廠找強子。我知道強子沒有回家。
“怎麼這麼早?”強子睡得迷迷糊糊被我叫起來。
“現在去試飛!”
“現在啊!”強子洗把臉,跟着我往外走。
“油夠嗎?”我摸着我們自制的飛機問強子。
“油箱加滿了。”強子說.
“我們上去。”
“讓我開一次試試。”
“操作你都記得嗎?
“我都記熟了。”
強子駕駛飛機出了廠門,天色微明,路上沒有人。
“就在這起飛!”
“小心點,記住要領。”
強子加快引擎,飛機呼嘯起來。接着飛機騰空而起。
“怎麼樣?”引擎聲音很大,我大聲問強子。
“感覺爽呆了!就是有點暈。”
“別害怕!習慣就好了。”
“往哪邊去?”
“往卷潮灣那邊,我們去巡邏。”
飛機一個盤旋,向卷潮灣飛去。
“能飛多高?”強子問我。
“我不知道!試試看!”
強子開始提升高度,飛機斜向上飛去。飛機在雲層中飄着,窗外盡是雲霧。
“現在有多高了?”
“看不清地面了。大概有一兩千米。”
“我還能再飛高點!”
“不要了,降下去。”
飛機緩緩下降。
“到哪了?”強子問我。
我查看了一下,底下山脈橫亙。“到六盤山了。往前就是隆德。”
“嘿嘿嘿!這飛機太棒了。我們回去吧!”
飛機又一個盤旋,向南飛去。
“到野狐嘴降下去。”我對強子喊。
“降落啦。”
飛機平穩着陸。
“我的技術還行吧!”強子得意洋洋。
“非常好。以後這架飛機就由你來開。”我說.
“咱倆開。”
“我不開,說實話,我不敢開。”
“爲什麼?”
“我昨晚做了夢,夢見飛機摔壞了。”
“沒事的,這架飛機很不錯,很容易開。”
“還缺些東西。”我說.
“還需要什麼?”強子問。
“還要氣壓高度表,油表,無線電導航儀。”
“我在網上找。”
“我們還要找一個放飛機的地方,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放在雅貞家吧,她家地方大,用起來方便。”
“放她家最好。咱倆就在這呆着,晚上你開過去。你餓了嗎?”我問強子。
“有點。”強子說.
“等着,我拿吃的去。”
我跳下飛機,回家裡取吃的。回來的時候看見東東蹲在地上哭着。
“強子!你打他了?”我問強子.
“我沒有打他。”強子說.
“他怎麼哭了?”
“剛纔我看見他從那個山縫裡爬出來,我問他在裡面幹什麼,他就哭了。”
我們來到山縫那裡,東**然跑過來擋住我們,神情緊張地說:“這裡什麼也沒有!”
那是一條水流衝出來的縫隙,僅能容下一個人的身子。我和強子絕對爬不進去。
“好了,說實話吧!你在裡面藏了什麼?”我問東東:“你不說我就告訴你爸!說你每天晚上在墳地裡轉悠。”
“好吧!我說了你可別告訴我爸媽。”東東眼睛裡閃着詭魅。
“你說吧!我不告訴任何人。”
“我把煙藏在裡面了。”
“什麼?”我和強子同時吃了一驚。不過我們小時候也偷着抽過煙,似乎可以理解。
“可你爲什麼把煙藏在這裡?”
“我在這裡抽了煙,走回去家裡人聞不到煙味。如果在家附近抽,被我爸發現會打死我的。”東東眼珠滴溜直轉,臉上卻是一副哀求的神情。
“好吧!我信你一次。”我拿出煙,給東東同學給了一支。點上火,東東同學吸了一口嗆得直咳嗽。
“就這德行還學人家抽菸。”強子在東東脖子上打了一下,“別再抽了!學點好的!”
“知道了強哥,我以後不抽了。”
“今天放你一馬,回去吧!飛機的事你也不許亂說。”
“我抽醉了,不知道東南西北了。”東東倒在地上仰面朝天。
“沒事吧!”我和強子急忙看他。
“我沒事,這煙勁好大,我抽暈了。”
“就這德行還學抽菸!”我和強子肚子都笑痛了。
下午六點多鐘回到家,老媽拿着笤帚正等着我呢。
“我真沒惹事。”我急忙向老媽告饒,老媽笤帚雨點般的落下來,我快招架不住了。
老媽扔給我一張字條,上面寫着:我有百萬兄妹,再敢要錢,教你片甲不留!
“媽,這是哪來的?“
“剛纔幾個人騎摩托車過來給的,說要打死你呢!”
我知道這一定是王明元搗鬼呢。
我急忙跑到王明元家裡,王明元正罵罵咧咧地看着新聞聯播。
“你罵誰呢?”我一進門就虎着臉。
“老子想罵誰就罵誰!”王明元擺出一副流氓樣。
王明元是個胖老頭子,今年60多歲。是我們鎮上有名的無賴和惡霸。
“這是不是你寫的?”我拿出字條給他看。
“就是老子寫的,怎麼樣?”王明元一副流氓相。
“來啊,我就在這站着。你想幹什麼!”
“你敢要錢我就弄死你!”
我氣急了,反手照着那張流氓臉打了一巴掌,王明元鼻血流了出來。他捂着鼻子,在地上滾着,兩條腿蹬着像是要嚥氣似得。
王明元老婆、兒子跑進來趴在地上哇哇哇地哭着,他兒媳婦拎了把菜刀過來,砍了我四五刀。血把我襯衣浸溼,一直流到了褲腿上。
“好了!我不要錢了。”我捂着傷口說。
他們一家人才不哭了。倒是我給王明元給了一千塊錢的醫藥費。
我檢查了一下傷口,胳膊和背上的傷不要緊,肚子上這一刀比較嚴重。估計至少要縫十針。
我轉身要走,王明元老婆說:“怎麼好意思呢?面都下鍋了,吃了飯再走吧!”
“親戚,吃了飯再走吧!”王明元兒媳婦說。
“哥,閒了你就來啊!”王明元兒子緊緊地捏着我的手不肯放開。
我好不容易甩開,王明元撲上來給了我一個擁抱。
我到藥店上了止血藥。回到家躺着,迷迷糊糊睡了一覺。早上起來去市裡縫了針,因爲失血過多,身上總覺得乏力。
晚上,強子過來看我,帶了些桔子。
“你怎麼不報警!把他抓起來,讓他坐牢!”強子很爲我鳴不平。
“能抓早就抓了。”我說。
“那我們就自己抓他!”
“我們又不是執法人員,抓人是犯法的,再說了我們把他抓起來也教育不好他。”
“王明元要是能改好,老虎就不吃肉了!”
“你忘了——人之初,性本善!”
“我看不出來他哪裡善!”
“如果你給他一百塊錢,他馬上就能視你爲知己之交;你給他一千塊錢,他馬上就能把你當作骨肉兄弟;你給他一萬塊錢,他就能陪你上刀山下油鍋。這就是他的善。”
“這是貪吧!”強子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