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彥整個身體覆於她的身體之上,卻沒有壓下來,只是居高臨下的這樣看着她,唐嘉虹不屈不撓的掙扎着,卻在他的手中慢慢耗盡了力氣,也未能掙脫分毫,她認命的吐出一口氣,閉上眼睛,等待着來自林書彥的暴風急雨,只是眼眶卻不爭氣的溼了,連鼻子也酸酸的,一滴晶瑩的淚珠,劃過她的臉頰,落在枕上。
見唐嘉虹不再掙扎,林書彥慢慢鬆開了她的手腕,唐嘉虹依舊一動不動,雙手還是保持着高舉過頭頂的模樣,她不想掙扎了,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貓抓住的老鼠,無論怎麼逃,也都是貓設下的陷阱,拿她當玩具逗着玩而已,而他真正喜歡的,應該是那個名叫小漓的姑娘吧。
感受到林書彥體溫離自己越來越近,唐嘉虹緊繃的身體忍不住輕輕起來,貝齒緊咬着嘴脣,有一根手指輕輕的撫在脣上,慢慢的來回撫摸着,動作是那樣的溫柔:“別咬了,不痛的。”
林書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如往常的低沉而有磁性,唐嘉虹不僅咬得更緊,而且連眉頭也皺起來了,腦中甚至閃過一些古惑仔片子裡那些被先X後殺的女人們,想到這裡,她更加緊張了。
感覺到身上的男人稍稍離自己遠了一些,唐嘉虹剛剛鬆了一口氣,眼睛還沒睜開,就感覺到額頭剛纔撞傷的地方被一隻結實的手掌給壓上了,很痛,痛得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手掌上還有粘稠的液體,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唐嘉虹不反感這種味道,相反,還覺得這種味道十分好聞,似乎是某一種大牌香水的尾調氣息。
“你……啊……”唐嘉虹張開眼睛,想看看林書彥到底在搞什麼鬼,眼睛剛一睜開,又被額頭上傳來的一陣疼痛弄得全身無力,剛要說出來的話,也被倒噎了回去,只有一雙美目還有惡狠狠的瞪着林書彥的力氣。
林書彥一面嫺熟的揉着她的額頭:“本來就長得很一般,再弄上一塊紅腫,就可以直接去演《風雲》裡的第二夢了,我看你應該能演得不錯。”
這種可惡的語調,就好像剛纔在更衣室裡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夢,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唐嘉虹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做到與自己吻的那樣投入,接起電話時,就能完全將他的溫柔與多情給了電話那頭的女人,也不明白,他又是怎麼可以掛了電話以後,還能與自己愉快的繼續聊下去。
“是地太滑了嗎?”林書彥還在給她揉着額頭,“沒事,一會兒把淤血揉散了,不會留下什麼的。”
爲什麼要這麼體貼!爲什麼要給我不切實際的希望!
唐嘉虹在他的關心的話語與體貼的揉搓之下,終於忍不住將從剛纔到現在一起憋在心底的疑惑說出口:“那個小漓,她到底是什麼人?你爲什麼不和她在一起?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
說完之後,唐嘉虹心中又暗暗有些後悔,爲什麼要問?又有什麼可問的?
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難道還一定要像十六歲初戀的小女生那樣,抓着小男友逼問着他說你到底愛不愛我嗎?
此時的唐嘉虹恨自己沒出息,非得讓人把話說明白了才懂得放手和死心,又恨林書彥爲什麼要撩撥自己,不娶何撩啊,林總!
林書彥擡頭看了一眼唐嘉虹,望着唐嘉虹的眼神深邃而幽遠,如同一汪深潭,看不見底,又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
只是他的聲音,卻十分的冰冷,與他剛纔表現出的溫柔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與你無關。”
唐嘉虹緩緩閉上眼睛,她根本也沒有期待着可以聽見什麼樣的答案,只是沒想到,他連編故事想理由都懶得,也對啊,費盡心力去編故事想理由,還不是因爲捨不得有人知道真相會傷心,纔會用心去掩蓋。
自己對他來說算什麼,需要這麼勞心費力嗎?
當然是不需要的。
又不能拿他怎麼樣。
雖然給自己找出了千萬種理由,但是心口卻依舊傳來隱隱的痛楚,慢慢的蔓延到了全身,那是巨大的失落、悲傷,以及認命……
在理性上,唐嘉虹早已認清現實,對於自己在林書彥心中的地位,以及自己應該把林書彥放在什麼地方,她都十分清楚,無論是做成PPT放映,還是做成標準流程分析,都可以完美實現。
只不過……人的感情,從來都是不可以輕易的被理智壓服,無論理智如何的清晰明瞭,感情依舊如深海中自由來回的亂流那樣,不知何時,就從某處黑暗的洞穴裡衝出來,直直地拍上心頭,痛徹心扉。
他說了,與你無關。
是的,無論小漓是什麼人,還是他與小漓的關係,或是他對小漓的想法,以及他們爲什麼不能在一起的原因,都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其實唐嘉虹不是不明白,林書彥的聲音會是那般的溫柔,甚至臉上都還露着笑,都是因爲電話那頭的女人,至於在通話時忽然給自己的那個吻,並不是出於任何感情,只是不想讓那個名叫小漓的女人聽見有自己這麼一號人,正在林書彥的身邊,如果這樣小心翼翼都不算愛,那還有什麼好悲哀?
自己說到底,在家是合作伙伴,自己需要他去讓奶奶高興,而他也需要自己讓逼婚的媽媽少說幾句。
各取所需罷了。
各!取!所!需!
裝什麼大少奶奶!充什麼先生太太!
都是業務合作關係!
本想將那句疑問永遠的爛在肚子裡不要說出來,可是卻沒有想到,就因爲他溫柔的替自己擦了一回藥油,就觸動了心底的那個開關,不知道爲什麼就脫口而出了。
其實真的只是這一回嗎?
唐嘉虹心裡實在是太清楚不過了。
自從自己進入林家大宅之後,一共才一個月不到的時候,林書彥的一舉一動,都讓她的眼神忍不住的追隨,被他的笑容,他的溫和,他的斯文所深深吸引。
外界傳言林書彥的惡形惡狀,玩弄女明星什麼的,全部都沒有出現過,甚至他會因爲母親林老夫人的一句話,而老老實實的回家吃晚飯,也會把自己爲他做的晚餐吃掉,雖然,那已經是隔夜菜了,要多難吃有多難吃,可是他卻一點不滿的樣子也沒有。
也許林書彥的那些傳聞其實都是真的,只不過他掩蓋的太好,在他這層溫情脈脈的紗衣之下,掩蓋着的是一個惡劣而卑鄙的靈魂。
道理,人人都懂。
也不是沒在網上看過那些癡男怨女,發貼訴說着另一半的言談行止,所有回貼的人都告訴他(她):沒錯,你愛着的那個人,的確是已經不愛你了。可是,那些人卻依舊執迷不悟,希望能有辦法挽回。
能不能挽回,其實心中早就有數了,只不過,得到確切答案之後,可以讓自己徹底死心,徹底割斷這份莫名而生,又恣意生長的情愫,讓心中本不就應該點燃起的火焰,在還沒有燎原之前,讓它徹底的熄滅。
中國和日本的志怪故事中都有“言靈”一說,其實,所謂的言靈,也只不過是說出的話,潑出的水,再也無法改變了吧。
只是,爲什麼聽見了他話中的絕決,自己卻還有幾分希冀,希冀着他能再解釋一些什麼,再多說些什麼。
甚至,在浴室洗澡的那短短十幾分鍾時間,唐嘉虹甚至替林書彥想了無數的理由,也想到了自己無數種的迴應,有哀婉的,有絕決的,也有理性的,還有願意與他繼續保持着關係的,想到自己剛纔居然想過願意讓林書彥在心中給小漓保留一塊位置,只希望能留在林書彥身邊。
唐嘉虹又想狠狠給自己一耳光,什麼年代了,居然還跟上世紀六十年代的瓊瑤奶奶的女主一樣,憐卿薄命甘爲妾,啊呸!
活了這麼多年月,真是都活到狗肚子裡去了!
他說了“與你無關”,那就是與自己毫無關係,誰也不會跑到辦公室裡問老闆,桌上放着的那個相片框裡的女人是誰。
擺正位置!端正心態!
等過段時間,想個辦法就說出國了,希望可以瞞過奶奶。
唐嘉虹拿出在談判桌上調整情緒的能力,很快,臉上又是一派雲淡風清,方纔那又委屈又羞惱又無奈的小女人模樣,一掃而空,現在的她,就算是躺在牀上,也是氣勢如高貴的女王一樣,看着林書彥的眼神,就好像是看一個伺候她的僕人。
林書彥也感覺到了她的巨大變化,揉着她的額頭時,目光一直在她的臉上打轉,看着一臉傲然模樣的女人,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偌大的臥室,只能聽見兩人微微的呼吸聲,還有空氣中瀰漫着的藥油清涼的芬芳。
林書彥的目光原本一直凝聚在唐嘉虹額頭的那一片紅腫之上,但是當揉完之後,他的目光無意看見了唐嘉虹胸前的那一大片雪脯。
方纔的掙扎讓原本緊束在身上的浴巾早已鬆開,小白兔之上的兩點微微嫣紅盡數落在林書彥的眼中,一攬無餘,女子的體香加上藥油的芳香,竟讓林書彥體內方纔剛剛強按下去的邪火,又從小腹的某一處燃起,男人身體那不受大腦控制的部位,慢慢擡起頭。
方纔在更衣室裡的那些香豔場景,此時又彷彿重現。
唐嘉虹感覺到林書彥那灼熱的眼神時,本能的低頭,發現自己此時竟是玉體橫陳,想要將浴巾往上扯,一着急,用的力氣卻又大了,浴巾徹底從她的身上散落,落在牀上,被她壓在身下。
而全身肌膚白皙賽雪的唐嘉虹就如同一隻被獻祭的羔羊,平躺在牀上,全身上下無遮無擋。
她的脖頸上,胸口,因爲他的吻而落下點點紅痕,好像落在白沙上的玫瑰花瓣。
唐嘉虹害羞的將身體蜷縮起來,翻過身,背對着他,想要逃開林書彥那燃燒着濃重慾望的眼神,那雙眼睛裡寫滿了他此時心中所想,她不願意!
她不願意這個男人抱着自己的同時,心裡想着的卻是另一個女人!
女人的動作,更讓男人燃起了征服的衝動,一雙手搭在她的腰上,向上攀登着高峰,另一隻手向下,探尋着神秘的黑暗叢林,那雙薄脣更是印上了她的肌膚,一點涼意,喚起了唐嘉虹全部的理智。
“啪!”一聲驚天動地的脆響,在臥室裡迴旋。
林書彥眼底的慾望之色,在那一聲響亮的耳光之後,如月圓之夜,凌晨時分的潮水一般,緩緩退去。
大都會的每一個夜晚都會上演着相同的戲碼:男歡女愛,紙醉金迷。
在這座城市最大的夜總會裡,男人可以找到他們想要的女人,女人也可以找到她們想要的男人,每天在店裡,都會擠滿了想要尋找快樂的男男女女,今天也不例外。
就在夜總會大廳一角的沙發上,坐着幾個或俊美或可愛的年輕男子,他們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臉上的笑容卻是相似的,他們的笑容只對着坐在沙發正中的那個女人。
她穿着一襲白色的緊身長裙,黑色的長髮隨意偏在一旁,臉色緋紅如朝霞,眼中波光流動,透着無限的風情與嬌,就好像在午夜綻放的曇花,充滿着神秘。
骰子在黑色的骰盅內劇烈搖晃,最後落定,一隻瑩白如玉的纖手將它扣在桌上,打開。
“哇,唐姐好厲害,我又輸了。”一個油頭粉面的年輕男子誇張的叫道。
“那還不喝?!”女人笑着將一杯酒推給她,他笑着將一杯威士忌仰頭喝乾,他喝得很高興,因爲這裡賣出的每一瓶酒,都有高額的提成,誰不想多賺一點錢呢?
“唐姐真是太厲害了,連贏了好多把呢,骰子在唐姐手裡像活了一樣。”
“對啊對啊,真是太聽話了。”
面對男公關們的奉承,唐嘉虹又是微微一笑,輕輕撥動了一下長髮,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卻更顯得她豔光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