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後面的事情,已經不需要再看下去,在二十年前,安雅倩已經親身經歷過了一回。
她的鎮定與從容,終於被擊碎了一角,她喃喃自語:“這不是真的,這只是騙術,這是全息電影吧?呵呵,做的真好啊……”
話雖這麼說,但是她心中卻是十分清楚,且不說祝福根本無法在這個房間裡裝全息電影,她根本也不可能知道當時那些人穿的潛水服是什麼樣,甚至連未婚夫手指上的訂婚戒指細節都沒有錯。
平靜的面具破碎了,安雅倩閉着眼睛,努力保持着冷靜,她微微顫抖的下頜,眉間擰起的川字紋,已經將她的情緒完全展示於外。
祝福靜靜的等着她的內心給予的最後答案。
“我不相信。”安雅倩猛地睜開眼睛,“無論剛纔的景象到底是怎麼出現的,真的也好,假的也罷,這都不是證據,不是!”
聲音並不是很高,只是從她紊亂的氣息中,已經可以感受到,她的心,已經完全亂了。
祝福輕輕的笑着說:“你看,你也在猶豫,你也相信了,對不對?”
“說起來,如今的秦承遠心狠手辣的程度,遠不及你未婚夫當初,當然,現在秦承遠已經是青出於藍了。”祝福慵懶的靠在沙發上,怡然自得,而並非戒備森嚴的囚禁之所。完全看不出她受制於迷煙的藥效。
安雅倩的精神已經開始恍惚:“他是一個好人,從來都對我一心一意,就算知道我家裡的情況,也說不在乎我的身世背景……”
說着說着,她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與未婚夫初遇的那一天。
那是大三的暑假,與父親一同在東南亞邊境做生意。
不巧遇到了該國的反政/府武裝軍,槍聲四起,負責保護自己的保鏢被流彈擊中,倒在自己眼前,自己剛想取下保鏢手裡的槍還擊,卻被一個陌生的大男孩護住,他的聲音是那樣好聽:
“別害怕,跟在我後面。”
在一片混亂中,他拉着安雅倩往安全的地方跑,明明他自己也怕的要死,全身顫抖,卻仍將她緊緊護住,不讓她看見一地鮮血的慘狀。
整整一夜,槍聲未歇,兩人躲在一處偏僻的破屋裡,聽着子彈帶着尖囂刺耳的聲音從頭頂擦過去,屋上的木樑被子彈穿透,木屑簌簌的往下掉,落了安雅倩一頭,他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遮在安雅倩的頭上。
安雅倩身邊從來都不缺獻殷勤的男孩子,名貴的禮物更是司空見慣,她卻從來沒有對這些追求者們給過任何一個好臉色。
因爲她知道,他們並不是喜歡自己這個人,而是喜歡父親手中的權勢與那些壟斷的暴利行業,他們甚至連送自己東西,都要變着法兒的讓父親知道。
“你去我爸那排隊吧,說不定他哪天就想收個男寵。”安雅倩在出國前的那一晚,還遇到一個死纏爛打的求愛者,她將那個人硬塞進門的戒指扔回他的臉上。
關上門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也許會從此一世孤單,沒想到,卻很快遇到了他。
在他自己安全都得不到保證的時候,還會保護一個陌生的女孩子,別說他不知道自己的家庭背景,那個時候自己灰頭土臉,連美麗都沒有了,他還能出手相助,這樣的人,上哪裡去找。
少女的心,很快就淪陷了,他一路將安雅倩送回家,她故意讓他把自己送到家裡工人的家門口,一個破舊的老式居民樓,他一點也沒有嫌棄。
與他分開之後,安雅倩派人去打聽他的背景,知道他家世清白、書香世家,父母都是早年留學國外的高級知識分子,去邊境是因爲大學研究課題需要觀察那裡一種特有的動物。
在她的世界裡,這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完美的男人了。
她相信,第一次相遇是上天給予的緣份,後面絕不能坐等着上天再掉機會,一定要主動出擊。
在這之前,她一直是讀書無用論的忠實擁護者,根本就不想再讀了,而遇到他之後,安雅倩洗心革面,通過各種努力,考上了他所在那個系的研究生。
三年間,兩人出雙入對,無時無刻不在甜蜜,從來沒有過爭吵與分歧,她說上半句,他就能接下半句,談戀愛也沒有耽誤功課,約會都是膩在一起做項目,導師都拿他們來給本科生做案例:“看人家談戀愛也能發核心論文,你們呢!你們的戀愛成果就是用掛科來表示嗎?!”
所有人都認爲畢業後,他們就應該結婚了。
事實上,他們也按部就班的進行着,但是快畢業的時候,安雅倩的父親忽然反對他們畢業就結婚,理由也很充分:“現在他什麼都沒有,拿什麼來娶你。”
安雅倩不吵不鬧,等着父親開條件,不就是出人頭地嗎,太簡單了。
即使不靠父親的資源,憑着安家大小姐的名頭,想要幫心愛的男人拉個人脈,又有什麼難的呢?
就這樣,在一次聚會上,齊氏夫婦與他們相遇,正好齊氏夫婦對於海洋生物有深深的癡迷,雖然一個研究陸地動物,一個研究海洋動物,但興趣的出發原點卻是相通的。齊氏夫婦捐贈給他所在的項目一筆研究經費,整個學院當時就轟動了,當年,他就被提拔成了副教授。
很快,他們就打成了一片,接着,又認識了秦承遠,那時的秦承遠剛剛喪妻,家裡兩個未成年的兒子令他時常不知該如何管教,齊夫人可憐這兩個孩子,時常會去秦家陪他們玩。
五個人的關係,越來越好,除了有共同的項目之外,也時常一同相約出遊。
安雅倩本以爲隨着未婚夫的事業走上正規,父親就會同意他們的婚事,沒想到,父親卻說:他這樣在大學裡當個老師,幾輩子才能出頭,我不同意。
未婚夫決定辭職出來創業,時值全民創業潮,他跟風做了好幾種不同的生意,由於經驗不足,又急於求成,均以慘敗告終,不僅一分沒賺着,還將家底賠了個精光。
連他的父母都表示反對他與安雅倩來往:“他們那樣的有錢人家我們高攀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