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比賽的獲勝者是——朝天宮謝靈運。”
隨着多聞道長的宣佈話聲,羣英會第一個進入十六強的比賽少年誕生,意外中的意外,冷門中的冷門謝靈運
觀衆們轟然一片,與此同時,道醫護衛隊衝向了那邊吐血不止的李塵凌,謝靈運卻知道對方死不了,他下手有分寸的,李塵凌躺上幾個月好好休養就能恢復過來,正好讓其反思一下自己。
“啊,啊……”李尚德正是臉如死灰,快要七竅生煙,雖然還能壓抑着怒氣,卻已經失去了之前溫文儒雅的金陵巡撫形象,仇不但沒有報成,反而又被人狂扇一巴掌,一個低劣小子
踏踏踏,這時候忽然有一個宮裝小侍女走來,她雙手捧着一個檀木食盤,上面放置着一隻盛滿清酒的金樽酒皿。
小侍女笑了笑,恭聲說道:“李大人,太子妃娘娘見你神色不對,特意賜了一杯杜康酒,令奴婢送來,給你定驚的。”
“……”李尚德有一股立刻掐死她的衝動,但握緊的拳頭還是拱了拱,沉聲道:“下官謝謝娘娘。”說罷,他只得不情不願的雙手拿起金樽,把那苦酒仰頭一飲而盡……
李塵凌的少女慕徒們皆搖搖欲墜,偶像生死不明,又是如此慘敗,她們都無法接受,不久之前還在不屑謝靈運和他的慕徒,而現在……
也許暈厥過去會好受一些,她們不懂,爲什麼會這樣
“阿客好樣的,阿客”、“看到了沒有,所有抹黑阿客的人你們看到沒有這就是阿客的實力”、“我想我是愛上他了……”
靈運客棧全體慕徒們,其實亦是如在夢中,這場美夢千萬不要醒一張張青春俏麗的臉容哭得唏哩嘩啦,從此刻開始,她們可以昂首高呼:“我愛慕謝靈運”
她們可以逢人就說,可以盡情以此爲榮,以此爲風尚,爲雅事
就好像以前潘安的慕徒們那樣,潘安每次出去遊玩,每次都會有一羣羣的姑娘少女追着他,手拉着手把他圍起來不讓走,還有少女給他投擲水果,以表示自己的愛慕之情,所以每次潘安回家的時候,他都可以拉回去滿滿一車子的各種水果,這就叫“擲果盈車”。
是了狂喜的少女們不約而同的動了心思,她們也要給阿客擲果盈車
“呃……”竹竿道長訥訥無言,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做了司儀這麼多年,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旌麾道長覺得可以明哲保身吧,不發表任何的話語。
多聞道長運用耳通聽到了那邊遠遠的道醫的話,他頓時呵呵一笑,道:“好消息,李塵凌並無性命之憂,休養三四個月就好,我們祝願他早日康復吧。現在先聽聽謝客兒有什麼說?”
整個東市壓下震驚的寂靜下來,全城人們也都豎起了耳朵,唯恐漏過一個字。
“諸位好,師傅你們好”謝靈運已經收劍回鞘,這時高興的揮動右手,左手接過雷鳴筒,笑道:“這幾天城中有一些關於我的不良傳言,謝某很感激一直支持我的人,你們都是聰明人也要向所有對我有所懷疑的人說,流言止於智者”
“爲什麼呢?這場比賽過後,還不明白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除非又有人說,李兄也是在配合我演戲,謝某真是受寵若驚。”
他失笑的搖搖頭,對那些宵小的譏諷盡顯無遺,道:“好啦,我們十六強比賽賽後再見謝某隻希望我下一輪的對手,能打一些。”
說罷,他把雷鳴筒還給了多聞道長,就健步走向臺下,神采飛揚,依然的氣力充盈。
“阿客”、“阿客望這邊——”一片片少女的激動尖叫響徹會場,語言風趣、舉止瀟灑、霸氣外露,太帥了
至於張燈、溫酒等其他的少女慕徒,玄明觀、神樂觀等道人們,都如喪考妣,真不甘心啊,但現在還能做什麼?再去噓人家?那就是自找丟臉……
“哈哈哈”、“阿客這小滑頭,瞞得師叔好苦”、“公子最好了”、“哈哈說得好,我喜歡”……
東邊看棚朝天宮座席,正是一片歡呼雀躍,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欣喜的笑容,鉛汞師叔已經幸福得哭出聲來了,最近這幾天他的下山次數比過去半年都多,沒有白下山啊
十六強這在之前能想象嗎?想都不敢去想阿客居然挺進了十六強而且隨手般就打得那少年滿地吐血,難道可以奪冠……呸呸,別想別想,想了就不靈了
“阿客,師叔愛你”頑空師叔突然之間嗚嗚哭了,哭得比鉛汞還要嚴重。
他想起少年時被祖庭名觀的子弟不屑一顧,再看看現在,胸中自有惡氣解,哭聲更大,惹得一衆少女注目,他見了哭道:“怎麼的,你們沒見過老男人哭麼……咱們今天高興”
“兩位師叔你們哭吧,我也有些想哭呢。”純兒笑道,雙眸是有點溼潤。每位少女的笑容都那麼明媚照人,阿蠻哼了聲,卻也笑嘻嘻的。
“哇呼”西邊看棚,王翼之正咋舌不已,這才知道族姑和謝靈運所言非虛,自己真的不是人家一合之敵……
他輸給了羣英會的冠軍?這麼一想,他頓時轉沮喪爲高興,這樣似乎也不錯,以後別人和他提起羣英會,他大可以說:“要不是首輪就碰到謝靈運,我本來可以進入四強的。”至於行不行,誰知道
金陵百姓們更是歡騰,奔走相告,他們決定了接下來無論有什麼流言,都要堅定不移的支持小謝道長,不能寒了自家孩子的心啊
在一片紛擾之中,謝靈運走下擂臺,下一場比賽緊接進行,不過觀衆們都有點提不起熱情興致,珠玉在前,神器法劍都出現了,再去看原本是正主兒的這些英傑少年,卻竟然有點寒磣的感覺……
擂臺邊座席,少年們都神情凝重,當謝靈運回到座位,他坦然的坐着,衆人都對他側目,有人慾言又止,終歸是一片鴉雀無聲……
張承宗望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板着一張臉,想着不知道什麼;溫青峰皺着英眉,暗暗的重新打量謝靈運一番,似乎在思索自己能不能勝過他,卻難以露出一絲笑容。
“謝道弟,你剛纔真的了得,但好像……打得李道友也太狠了。”劉子鈺與人換了個位置,坐到了謝靈運旁邊,輕聲疑問。
李塵凌是個謙和好人,他認識的謝靈運不會下此毒手的,他想不明白。
謝靈運一笑,直言道:“劉道兄,你不在擂臺上感受不到,李塵凌對我已經起了殺意,如果我的實力真像前十個回合的那樣,現在被道醫們擡走的人就是我了,而且只會更慘。”
“哦?”劉子鈺半信半疑,還需要時間去消化這個情況,“以我的瞭解,李道友似乎不是那樣的人……”
“我本來也以爲不是。”謝靈運聳聳肩,道:“很可惜他是,我就不說他對我那些語言上的捉弄了,此人的寒冰劍劍勢陰兇,非城府深者不能煉成,但他卻一直以靦腆示人,呵呵……劉道兄啊,世間像你我這樣的君子,還是太少了。”
聽着他們的對話,衆人本來若有所思,突然聽到他這話,都幾乎氣罵出聲
與此同時,好些大人物也都是面目嚴肅,尤其是對冠軍志在必得的紫雲真人、張天師,聯手辦這一次羣英會,無非是爲了提高自己山門的聲望,打擊分流支派,彰顯祖庭之威;其次纔是鍛鍊天才,也助他們的個人聲望更大,做好接班的準備。
所以這個冠軍意義重大,是道門裡南宗和符篥派的一次較量,誰拿到冠軍誰就勝,憑着方方面面的巨大影響,決出江南公認的道門盟主。
桐柏宮和龍虎宗作爲兩股力量中的最強門戶,打從一開始,眼中就只有對方,其他門派是來陪襯的而已,紅花還需綠葉襯。
爲了戰勝對方,兩個祖庭從去年就開始做着各種準備,即將決一雌雄……現在,突然殺出來一個謝靈運……
如果被他意外奪冠,南宗是贏了,但是桐柏宮的顏面放在哪裡?誰纔是祖庭?
如果被他贏了,符篥派輸,天師道輸,百姓們會不會覺得丹鼎道真厲害,何必再去把辛苦種來的五斗米交給那幫“米賊”?
天師道仇敵不少,南天師道、天心派盼着這個搶信徒爭香客的機會,也不知盼了多少年……
無論是桐柏宮,還是龍虎宮,這一次都輸不起
紫雲真人和張天師這兩大掌門,現在都只有一個心思:絕對不能容許這種情況的發生,絕對不能允許自己的山門敗於一個什麼朝天宮手上
但擂臺上實力說話,以謝靈運的實力,他們的愛徒愛子都會有麻煩,兩大掌門深知這一點,也沒什麼好不承認的,越早承認,越早想好辦法幫助愛徒愛子針對他打敗他,纔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