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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麼!!”
張承宗一臉怒容地衝去謝靈運,這回是真的徹底怒火中燒,雙目裡有着一道殺氣。
“小丹賊!”、“這丹鼎淫道就是來搗亂的,想毀我們龍虎宗的威名!!”張英達、張泰寧等人也圍了上去,無一不是怒目橫眉的樣子,咬牙切齒地大罵,隨時都要對他飽以老拳。年青贛巨人、萬年樹妖,因爲他的攪場而失去!
“公子!”純兒失聲驚叫,慌忙跑去擋在他身前,張開雙手不讓人近,大聲斥道:“你們走開啊!”
劉子鈺、凝琳幾人也趕緊上前調解,紛紛勸道:“誤會誤會,謝道友只是好心辦壞事而已。”、“大家有什麼慢慢說好不好,不要動手動腳,都是道友!”
“誤會什麼了?你們說,他不是三番兩次搞鬼嗎!”
“誰跟他是道友?我們不是一條道上的!”
除了張承宗的面容斂去怒氣、冷靜下來,其他人卻是越發羣情洶涌,連那幾個遍體鱗傷的傷員也撐起身過來幫架,龍虎宗和朝天宮,天師道和丹道南宗,根本就不是一家,連道派都不是!
“呵。”謝靈運只笑了笑,沒說什麼,仍在調息安神。管他們說甚,巨人和樹妖走掉就好。
但他這一抹微笑,更讓衆人都要爆發了。
方成業等人亦已經走來,罵着劉子鈺他們:“你們還是不是符籙派的人了?走開!”、“這是龍虎宗的恩怨,鐵柱宮不插手!”
劉子鈺卻繼續護着,認真道:“謝道友是我們邀來同行的,這事我們也有份。”凝琳則望着張承宗,沉靜道:“謝道兄是多聞道長看重的人,而且現已名動江南了,他不是木客,是謝客。你們合起來要打要殺,天下人知道了會怎麼說?”
紛紛擾擾之間,謝靈運正要起身,忽然疑惑地挑眉,身下好像壓着什麼東西,微微側過身,伸手進枯葉叢裡摸了摸,竟然是一棵小樹苗……
這棵樹苗被他壓了這麼久,一點損殘都沒有,如同一把好劍彎曲後又能恢復正直,它絕對不是什麼普通野樹苗。
難道跟那梧桐樹有關?怎麼會正好在自己身下?他心裡一動,見衆人吵得熱烈,無人注意自己,他悄悄地挖出那塊栽着樹苗的土壤,放入了鉢盂手鐲裡。
“公子……”純兒留意到了,頓時微瞪杏目,連忙彎身擋住,這時他又把土坑撫平……
其實她的遮擋無關重要,因爲一當他把樹苗挖走,那邊的樹妖屍身就迅速地枯萎凋零,發出滋滋吱吱的巨響——
衆人自然都驚訝的齊齊望去,有如大廈傾塌,綠光流轉下,不一會兒,十丈高的巨樹就枯成了一堆半丈不到的殘枝剩葉,正中一個巨大的爛樹墩,樹墩內散發出一道淡綠色的光柱,高有三丈。
“那是什麼?”衆人快步走了上去,只見樹墩是中空的,與地面齊平的底下藏着一顆“樹心”,它面盆般圓大,上面有一圈圈數不過來的密集年輪,而又晶瑩剔透,竟然還在微微地上下跳動,好像動物的心臟……
衆人瞪目口張,雖然不清楚它實際是什麼玩意、有什麼用處,卻可以肯定是珍貴寶物……
都知道它屬於誰人,沒有誰要爭搶,張承宗當仁不讓地把樹心收了起來,似是活物,並不敢放入戒指,他又道:“再找找有沒有其它好東西。”
當下衆人仔細地四處翻找,可是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不管是實物還是氣息。
他們很有些難以置信,道行高超的萬年梧桐樹妖只有這麼點寶貝?怎麼可能,老糊塗也不是這樣的,總感覺還有什麼……
又找了一陣,仍是如此,他們只好暫時作罷。
得到這一件意外之寶,衆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有了一些笑容,張泰寧笑道:“這樹心應該歸於天材地寶一類,榮祖,你今年道胎有望了。”張英達也讚歎道:“榮祖這回抓了只贛巨人,又斬了只巨樹妖,必定名揚天下!朝廷也不知會封個什麼真人名號。”
方成業等人又羨慕又妒忌,連連笑語恭喜;劉子鈺幾人也表示了道賀,其中要數荷香最爲興奮崇敬。
“嗯。”張承宗似有似無的應了聲,看看手裡提着的大樹心,確是開心很多。
他們說得不錯,樹心是這棵萬年巨樹死後,樹身殘存的陽氣濃縮的結晶,就像一顆符米一顆丹藥,不知蘊藏着多少的靈元真炁,乃是可遇不可求的無上天材地寶,對命功修煉大有裨益……只要他道胎一成,來年羣英會誰與爭鋒……
高興過後,還是得和謝靈運有個了結,他早就起了身,與他的侍女在一邊說着什麼,倒是輕鬆。
“走,你馬上給我走。”張承宗領着衆人走向二人,淡淡道:“我本來可以殺掉你的,趁我沒有改變主意,走。”
“是麼?”謝靈運深深望了他一眼,真以爲就你兇、別人就全無本事?
又掃了掃張英達等人,這幫人很可惡,並不是殺人放火那種可惡,但出了人族,對待萬物生靈的態度着實令人氣憤……道不同,不相爲謀!他冷冷地拱了拱手,道:“告辭!奉勸你們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積善餘慶,積不善餘殃!”
張承宗雙目一斂,左臉符文泛了泛墨光,看着二人轉身離去,想起凝琳的話,終究沒有再做什麼。
時間浪費在這些閒人身上也沒什麼好,他向不忿的衆人道:“繼續找找有無寶物遺漏。”
“我們也先回去贛州了。”劉子鈺、凝琳幾人告辭一番,就追向了謝靈運二人,一來鬧成這樣再待着也不愉快,二來鬼嶺這麼兇險,謝靈運二人的修爲卻這麼低,讓他走上一會,碰上毒蛇毒草,死了怎麼辦。
很快,他們就追上來與之會合,劉子鈺立時忍不住問:“謝道友,剛纔的事……”
“哈哈哈!”謝靈運仰頭大笑了數聲,一臉快意,笑答道:“不錯,我就是故意的,我不想贛巨人被他們捉到,不想老樹被他們殺絕,我不認同他們漠視生靈的態度。”
凝琳默默不言,她最不喜歡張承宗那些人的,也正是這一點。
“哎。”劉子鈺輕輕一嘆,沒有責斥他也算表明陣營,荷香幾人欲言又止,他說道:“鬼嶺兇險,我們的力量淺薄,這就沿着路回去贛州吧。”
“也罷。”謝靈運點點頭,居然有點想念那個好師妹阿蠻。
衆人就往北邊走去,半天后過了那堆鬼臉草,越發接近鬼嶺邊緣,望見那漆黑夜色,謝靈運忽然感慨道:“不知道那隻贛巨人死心了沒,還是仍然徘徊在這一帶……我是不想它被任何人捉到的,包括劉道友你們。”
“我現在也覺得沒什麼意思。”凝琳搖了搖頭。
純兒臉露可人的笑容:“公子,你心地真好,總是爲人着想。”謝靈運又是哈哈大笑:“好,我愛聽這話,多說幾句。”衆人都不由失笑。
“哦,那我想想……”純兒轉轉水眸,正要說些謝靈運最英俊的話,突然雙耳動了動,驚疑道:“好像有什麼聲音……”
衆人疑惑,紛紛靜心去聽,就聽到“吼,吼”的低沉喘息……怎麼這好像是贛巨人的聲音啊……
嘩嘩!驟然樹木搖曳聲大響,一道龐大的黑影從東邊路旁的一棵大樹上飛了出來,贛巨人!!
不知是早設埋伏,或是正巧碰上,衆人都是猝不及防,它抓着粗樹藤疾速蕩來,沒有落地,沒有要開戰的咆哮,從震驚的衆人頭頂飛過,然而就在這一瞬,它彎下身伸出長臂,靈敏地一抓,巨手一下把謝靈運抓住,掠進了懷中,沒有停頓地蕩了過去——
“哇啊!!”謝靈運的驚叫聲遠遠傳來,劃破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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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純兒失聲尖叫,她不顧一切地撲向西邊樹林,已然渾身哆嗦,滿臉蒼白,雙眸失神,一顆心揪得劇痛,因爲惶恐害怕!
後面的劉子鈺、凝琳等人也傻了,紛紛驚慌追去:“謝道友!”、“謝道兄!”
可是不待他們做什麼,贛巨人抱着謝靈運已經蕩得很遠很遠了,那黑影消失在密林之間……